“您的什锦烧,请慢用。”黑色西装的服务生轻轻把一份料理放在奥列格面前,完全没看他对面的石田寿,眼中满满都是翻滚着的情感。
奥列格拿起筷子夹起一份菜,没有直接吃掉,而是看着对面眼神露骨炽热的石田寿,服务员冷下脸,“砰”得一声把他的那份也摆在桌上。石田寿也没生气,只是目光灼灼地盯着他对面的人。
奥列格怜悯地看了一眼他,把菜放进嘴里慢慢咀嚼。在日本境内的另一个维度所有空间都被他的尼伯龙根覆盖,他甚至不用放出言灵就能知道方圆百米之内所有人的动向。
这个企业家还不知道,从刚刚开始,他身边的所有人都对他起了杀心,不知道哪栋楼上蹲着正盯着这里的苏恩曦、门外虎视眈眈的樱井小暮和风间琉璃、上菜的服务生和血统不稳定的黑衣警卫、现在仍在喧闹着的客人们,明天各大势力想必会给石田株式会社带来沉重的打击。
“这道菜是这里的经典菜式,符合您的口味吗?”石田寿对这些一无所知,只是单纯地问他。说实话,近距离接触这位后甚至会有一种渎神的隐秘刺激感,让他更加兴奋。
“还可以。”奥列格简略地回答,而后放下筷子。“请你尽快,我明天早上还要回去。”
石田寿愣了一下,心想这个尤物大概不知道自己想干什么,这才轻易地主动跟自己走了。他露出一个文质彬彬地微笑,点头答应着,心里却盘算着不可见光的秘密。
他本来以为自己是个无性恋,和商业联合结婚的妻子也仅仅是相敬如宾,在偌大的别墅里分房睡觉,所以迟迟没有孩子。合作伙伴戏称他是‘那方面’有问题,建议他找个心理医生看看,但他不以为然。每次看到妻子的身体或者一些性的画面都会让他觉得恶心,他倒乐得自在不与其他人发生身体关系,也从未感受过什么冲动。
直到今天晚上,石田寿厌恶地看着舞女们暴露的皮肤,想着早点结束酒会然后回去。突然,一个格格不入的人闯进了他的视野,让其他的庸俗脂粉都黯然失去了光彩,只能充当黑白的背景。
他的容貌完美无瑕,身材无可挑剔,表情茫然中带着一丝好奇,就像是误入狼窝的小白兔。在一群发狂的野狼群中小白兔会在顷刻之间撕成碎片,不过还好狼群都沉迷赌钱,没人注意到那里。
他看了过来,和自己正对上视线。石田寿的心脏都快停止跳动了,那是怎样美丽的一双眼睛啊,带着不入尘世的冰凉和不易察觉的忧郁,就像古希腊神话中清冷的月亮女神阿尔忒弥斯。
石田寿前所未有的欲望,如海潮般汹涌着觉醒了。如果能让这双眼睛只看见自己一人,日日夜夜都只能被自己看见,求饶或哭泣也没用,他的全部都只能被自己支配……该是多么美妙!这是从前所有想要爬上他床的男女所没有带给他的感觉。
他的眼睛也变成了如同一些守卫无法控制的金黄,石田寿也是一名混血种,尽管血统不算很高,但龙血和言灵‘天演’也让他一路从学生到企业家无比顺风顺水。超强的计算能力让他在赌场简直宛如神助,轻而易举地在极短的时间内以少量本钱赢得了大量的资金,樱井小暮的体香靠拢在他的腿边,但他只觉得抵触,视线看到闻声而来的那个人,只想赶快实现自己的愿望。
而此时此刻,他正和对方单独坐在极乐馆最隐秘也是最豪华的套间内,就算他想要干些什么禽兽的事情也不会有任何人阻止,因为他是今天这里的赌王,他的愿望无论如何也会被实现。
“还没问您,您的名字是?”石田寿不动声色地夹了一口菜,掩饰住自己眼中的金色。
“橘悠真。”奥列格说出了自己身份证上的名字,此外不再多言。他知道樱井小暮和风间琉璃就在不远处监听着这里,打算一有不对就闯进来。可能是扮成来送酒的服务员或者其他什么人,会一而再再而三地破坏石田寿的‘好事’。
石田寿要是真想动手,看似没什么肌肉力量的奥列格在不到一秒内就能把他放倒。风间琉璃也是出于对‘皇’战斗力的评估,没有擅自介入他们。
“看您像外国人,是第一次来日本吗?”出人意料的,石田寿只是真的像个绅士一样和他聊着天,没有丝毫要有所动作的意思。
“刚刚大学毕业,前天才来到日本。”路上飞机还被人炸了。
“为什么会来到这里呢?”
“一个朋友推荐的。”
几次问答下来,石田寿就确认了他还真的是没有任何后台的小白兔,那个所谓的朋友在他说明自己的身份后也没露面,估计是知道他们的身份差距,放弃了解救他。还有一种可能是这名朋友也是把对方引到这里好来下手的,不料中途被石田寿抢先。
他势在必得的一笑,终于打算有所动作。暗中窥视着这里的所有人都警惕地绷紧了身体,奥列格微微抬眼,饶有兴趣地看着他到底想干什么。
石田寿用桌子上的铃声唤来了一名服务员,叫了一瓶酒。随后便继续询问一些问题,比如兴趣爱好之类的,奥列格简短地回答,大部分时间在解决桌上的菜肴。
风间琉璃在走廊尽头叫停了他,拿起托盘里的酒观察了一下,酒量不见得有减少,只是瓶口有被启封的痕迹。他转头问服务员:“这是我们的酒吗?”
服务员不敢有所隐瞒:“不是,是石田先生自己带来的。”
风间琉璃思索了片刻,把酒瓶重新放回托盘里,挥挥手让服务员送进去了。樱井小暮担忧地看着他,他却什么也没表示,静静地继续看着监控画面里的两人。
石田寿接来酒给奥列格斟满:“这是Everclear,在美国年轻人中很受欢迎的,不知您喝过没有?”他几乎控制不了自己的急切和激动,心跳强烈到几乎要暴露自己,只要、只要对方喝下一杯酒……
“没有。”奥列格晃了晃酒杯,观察着这杯酒。透明无色的液体看起来温和无害,连气味都是清淡的,他误以为这是一种类似于清酒一样的饮品,于是直接一饮而尽。
风间琉璃和樱井小暮都不由得直起了身体,石田寿更是直接跨过桌子凑近了他。
酒的味道同样很清淡,但温度却格外炽热,如同岩浆一样从喉咙直接温暖到了胃里。这样热乎乎的感觉让奥列格很喜欢,于是拿起酒瓶又给自己倒了一杯。
“您……没有什么感觉?”石田寿这才惊呆了,别说酒里还下了点药,单单说Everclear本身高达95%VOL的酒精度就足够让老酒鬼面色发红头脑发晕了。但他的神像是没感觉一样,甚至还给自己续了一杯。什么药物的致幻作用、酒精的迟滞作用都像假的一样。
奥列格瞥了他一眼,“我应该有什么感觉?”
石田寿略有心虚地偏移了视线,看着自己手里的酒杯。他虽然也给自己倒了一杯,却没打算喝。这酒里下的既不是普通的助兴药物也不是安眠药,而是一种类似于鸦.片的毒.品。石田寿不甘于只和橘悠真建立起一夜的关系,他希望的是他会上瘾,然后依赖自己,永远地只能靠着他活下去。
也是出于同样的心思,风间琉璃明明看出来了酒中下了药,却没有要阻止的意思,本来打算螳螂捕蝉,黄雀在后。他从来就不是什么好人。
他再次抬起头时,面对的已经是瞳孔完全金色的人了,致命的危险和吸引力完美地混合着,让石田寿呆呆地瘫在原地,无法动弹。
抗药性虽然在发挥作用,但同时他的血统也无法控制地暴露了出来。
石田寿眼见着他一杯一杯喝着明知被下了药的酒,嘴角带着一些笑意,面色如常而眼神清明,甚至让他分不清对方究竟有没有喝醉。
“你不敢喝吗?”橘悠真不知是带着嘲讽还是可怜,轻飘飘地看了他一眼。在黄金瞳下那几乎是一个命令的眼神了。
但是石田寿依旧不敢喝。他比谁都清楚这杯酒的毒性,喝下去后倾家荡产都是好的结果。
“仅仅是这种手段而已吗?”橘悠真失望地啧了一声,喝光酒瓶里的烈酒后把已经有些发抖的石田寿面前那杯也夺过来一饮而尽。行事中完全没了平时‘橘悠真’和‘奥列格’的温和而礼貌疏远,更像一个不小心暴露本性的暴君。他略带挑衅地说:“我还以为你能做出什么。”
他缓缓凑近石田寿,隔着一张桌子伸手捏住他的下巴,强迫石田寿与他对视,冰雪裹挟着淡淡的酒气席卷而来,让石田寿以为自己才是被调戏的那个。那双黄金色的瞳孔像是漩涡一样旋转起来,似乎要择人而噬。
石田寿几乎以为自己因为看着那双眼睛而忘记呼吸,要窒息而死时,对方却把手松开,放任他像没骨头一样跌坐下去。他大口喘息着,半是恐惧半是兴奋期待地等着橘悠真的下一步动作,不料门突然一开,几个黑衣人麻利地把他的嘴巴一塞头上麻袋一套,拎小鸡似的迅速从后门丢了出去。
风间琉璃在房间内没了石田寿的身影后才慢慢哼着不知名的歌走进来,在橘悠真对面落座。
橘悠真从刚刚松开石田寿开始就没说话,垂下眼帘靠着沙发椅背坐着,鼻息均匀像是睡着了一样。他对石田寿突然被绑出去和风间琉璃的到来充耳不闻,微微闭着眼睛。
风间琉璃不知道那瓶被下了药的酒具体是什么效果,只是静静地等了几分钟,看药效是否能在‘皇’的体质下发作。在他自己的体验来看,单纯的酒对于他神经的刺激感还残存,只是麻醉效果可以几乎不计,如果想喝醉必须摄入大量的酒精。
风间琉璃知道这种酒的浓度,于是肆无忌惮上前在他耳边轻轻咬了一下,笑着说道:“您喝醉了,悠真大人。”
橘悠真迟钝似的睁开眼睛,盯着他看了几秒,突然不知道是包容还是宠溺地笑了:“你说是就是吧。”不知道他对谁是这样温柔的,但绝对不会是只见过两面的风间琉璃。
风间琉璃的脸色不好看了起来,他一把抱起他,走到床边却还是轻柔地把对方放到床上。他动作颇为粗暴地解开橘悠真风衣的领口,一边温柔地低声问:“我是谁?”
白王的眼神恍惚了片刻,像是在一点一点地聚焦,又仿佛在千年的记忆中寻找一个温柔的缩影。许久之后,他在风间琉璃紧张的目光中轻轻地笑出声:“不知道。”
大量强效药物不会影响他的神经,却也能在龙王的自愿下让他看见一些冰冷的梦中都不会出现的、早已逝去的故人剪影。
我爱的人不会是这样,只有爱我的人……他曾经虔诚地牵起‘她’的手,许下与‘她’共度一生的诺言。
可是爱我的人早就都死了啊,连尸骨都在时光中化为灰烬。哪怕怀念,他也不会分不清现实。
风间琉璃怔愣了片刻,才意识到自己根本没有告诉他自己的姓名。他终于真心实意地笑了,带着心满意足,一字一顿地说:“我的名字,风间琉璃。”
没等到回答,他就再度做了他在卡塞尔学院炸掉燃烧着的飞机上做的大不敬的事。不像上次在飞机上紧迫,也不像亲吻樱井小暮时那样粗暴不必顾及对方的感受,而是带着小心翼翼和试探。这在向来无法无天的他身上可太难得了。
橘悠真只是看着他,说不上来是冷漠或是默许,也没有阻止他。
风间琉璃收回视线,心里一丝不愉快一闪而过。正常人在这种风调雨顺的时候都应该欣喜,素来喜怒无常的他却觉得橘悠真的顺从不是给他的,而是透过他在看他那个血统稳定的哥哥,或是其他的什么人。
他的吻顺着对方淡色的唇角慢慢向下,在冰凉但跳动着脉搏的脖颈处停留。
樱井小暮闭上眼,关闭了监控画面。她幽幽地叹了一口气,点燃一支烟。她的感情从来都不加掩饰,但风间琉璃从来都视而不见,或者明知如此,故意做出这样的事让她看见。
但是她从来不将自己强束缚于那个如云般自由的男人身上。她一直认为没人能成为他的枷锁,更别说是身为恶鬼的自己。
只是今天晚上发生的一切都太过于突然,也太让人震惊。在看到那位皇的一瞬间,她的血液都沸腾躁动起来,让她都充斥着疑惑,甚至事情一步步发展到现在,她目睹亲密交叠着的两人时,都不明白自己在一瞬间涌现的复杂感情到底是针对谁的了。
风间琉璃想顺理成章地进行下一步,忽然橘悠真伸手捏住了他的鼻子。
其他人做来这可能是一个近乎撒娇的亲昵动作,却愣是让黄金瞳开启状态的他做出了不容置疑的拒绝。
奥列格捏住他的鼻尖把他向床旁边一甩,风间琉璃整个人就砸进了软绵绵的床铺里,眼泪汪汪地捂住自己的鼻子。
“我要回去了。”奥列格说着毫不客气地扒下风间琉璃华美的和服外套,只给他剩了一层白色衬里。
“离天亮还早呢。”风间琉璃抬起手让他脱下自己的衣服,脸上一派无辜,仿佛扯坏了奥列格衣服上所有扣子的人跟他一点关系也没有。“真的不来做点快乐的事吗?”
他只穿着一层薄薄的白色里衣,眼角还描着桃红色,白发凌乱地铺散在床上,一副浮世绘中美人相的艳色。
“你哥哥发现我不在了。”奥列格说,黄金瞳渐渐散去,露出一片青蓝的眸色。他按掉源稚生打来的第二个电话,进入短信界面稍微编辑了一下。
风间琉璃在听到这句话时表情下意识地一凝,随后又漫不经心地笑着,但也没再阻止他离开。
“还有,下次不用下药,我的抗药性很强。”奥列格在离开之前最后对风间琉璃说,神色依旧平静,仿佛只是随意散了一个步。
他披着风间琉璃那件长长的红白交织戏服,伴随着赌场的喧闹就像误入酒肆的仙人。
本站所有小说均来源于会员自主上传,如侵犯你的权益请联系我们,我们会尽快删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