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告诉路明非?”奥列格听到那个名字,愣了片刻,有点讶异地挑眉:“你怎么会提起他?”
楚子航一时说不上来为什么会突然提起路明非,只好顾左右而言他:“他似乎一直在给你发短信,但是你没回复。”
“……随便。”电话那边传来声音,楚子航知道这是一种变相的同意。
“我还要给校长打电话,先挂了。”奥列格在回答的一瞬间就明白楚子航懂了他的退步,懊恼地赶紧终结了对话。
楚子航“等”字还没说出口,就被果断地挂了。连恺撒都没有这样挂过他电话。
奥列格没退拨号界面,当着源稚生的面就给昂热拨通了电话,没有一点要避讳他的意思。
“喂,校长。我是奥列格。”源稚生的听力能让他清晰地听到校长停下书写的惊讶声音。
“奥列格?你怎么换号了?我看到是陌生电话本来不想接的,但看到打到我的私人电话上……”
源稚生因为他的信任轻轻笑了一下,牵着绘梨衣先下车走进银座。没过一会,奥列格就收起手机,跟上他们,混入了银座的人群之中。
跟在他们远处的家臣一行人在人流中勉强跟着家主们。警戒着随时可能在人群中冒出来的袭击者。
家主三人采购了一会,走进了一家咖啡馆。家臣们把手在各个门口,阿须矢和夜叉坐在门口的一张桌子两边,各要了一杯咖啡。
“阿须矢大人从关东支部长屈居于悠真大人下位,不会觉得有些憋屈吗?”乌鸦突然嬉笑着说,“其实您没必要去成为区区一个家臣哦。”
阿须矢看都没看他一眼,视线依旧紧随着其乐融融坐在一桌上的三个人。是我的地位还不够高……他想,是我还不够强大,无法以平等的身份坐在那位大人身边。
乌鸦收回目光,喝了一口咖啡让自己的表情看上去不那么滞涩。如果关东支部是一群本家训不服的野狼,这个支部长绝对是狼王,连对滴血鲜肉的觊觎都丝毫不掩饰一下。
阿须矢的傲气还是在的,他从来没有把自己和乌鸦他们放在同等的位置上。这时候他的手机突然震动起来,他皱眉,本想挂掉,看到号码的时候不得不出去接了这个电话。
“不要再给我打电话。”他不客气地说,“关东支部已经和你们没有任何关系了。”
蛇歧八家不知道的是,关东支部早就和他们最大的敌人猛鬼众勾结在了一起。他们也不知道,为了橘家家主的驻扎,关东支部在一天之内撕毁了与猛鬼众定下的所有协议,并雷厉风行地摧毁了所有关东支部支持猛鬼众建造并经营的店铺。
看不见的黑暗城市里,无数暴走混血种的尸体在关东支部无声无息地消失,一切知情关东支部曾经叛离本家的猛鬼众和渗透入蛇歧八家的鬼都被突然反水的关东支部迅雷般清扫。
但是哪怕这样,阿须矢心中还是有隐隐的担忧。
他无法清除的三个人,龙王、龙马、和王将。这三名猛鬼众的高层依旧知道关东支部最深的秘密,但他却无法让他们消失。
一个女声轻轻地笑了笑,温柔的声音如飘落水面的薄樱。“明智君一意孤行的举动可是给我们带来了很大的困扰呢。”
阿须矢警惕地看着周围,都是一些出来逛街的女生和情侣,没有形迹可疑的人。
“俗话说,‘有仇不报非君子’,更何况是我们这群恶鬼呢?你说对吗,明智君。”猛鬼众龙马温和的声音悦耳动听,在阿须矢耳中却犹如暴怒之鬼的咆哮。
阿须矢冷笑道:“在现在家族的防御下,你们恐怕想做些什么也没办法吧。”
“是吗?”樱井小暮低声笑了,“请明智君仔细看好了。”电话随之挂断。
阿须矢一惊,狂奔回到咖啡馆内,看到门口的乌鸦已经站到了源稚生旁边,樱和夜叉则早就回到了车上待命。
他压抑了一下暴躁的心跳,冷着脸走上前去,想质问乌鸦为什么擅自离开防护岗位,却正好听见源稚生说:“…刚刚接到消息,大阪天王寺区出现了一个极为危险的‘鬼’,已经猎杀了五个人,需要我去紧急处理一下。今天可能赶不回来了。”
源稚生犹豫了一下,摸了摸绘梨衣的头发,她在忙着解决一份黑森林蛋糕,吞咽中鼓起腮帮子看了他一眼。
“绘梨衣如果还想继续玩的话,让悠真和关东支部组长们看护也可以。”他最终还是没能忍心中断绘梨衣前所未有可能日后也未必再有的游玩。
奥列格正把另一份焦糖布丁分成两份,放到绘梨衣盘子里一半,闻言看了他一眼。“什么样的‘鬼’还需要你过去?”
“很危险,已经到了暴走的边缘。”源稚生答道,“这里是关东支部的领地,应该不会有事。我已经通知关东支部的其他组长过来了。”
源稚生又嘱咐了几句连绘梨衣都早就知道了的血清注意事项和必须回本部的时间,没等到组长们过来就匆匆离开了。
奥列格在他走后才看到阿须矢惨白的脸色。
“怎么了?”他问道,这才让阿须矢回过神来。
阿须矢强行压住出言阻止源稚生离开的话,用力咬住自己的舌尖才能勉强思考,冷汗淋漓。
蛇歧八家最高、最稳定的防御墙其实还是源稚生,现在猛鬼众轻易地就调虎离山了。他甚至在一瞬间觉得恶鬼已经从每一处阴影中蠢蠢欲动,自己明明知道却无法给出任何警示,否则在一瞬间关东支部费尽心思隐瞒的秘密就会被察觉。就算所有组长到来也无法改变他们被动的处境。
他心中在尖叫,极速思考着想让他们赶紧离开这里回到源氏重工里,却无法给出一个理由。
突然一个清脆的响指让他的视线中重现了橘悠真和上杉绘梨衣。
前者招来侍者给他点了一杯咖啡放在面前,拉开椅子示意他坐在源稚生刚刚离开的位置上,后者好奇地盯着他。
阿须矢坐下,喝了一口咖啡才稍稍把心中的冷意压制下去。他手指轻轻地不停点着桌面,第一次没了办法,被迫等着其他组长的到来。
“不用担心。”奥列格垂下眼帘说,漫不经心地切开布丁,没管这种小块还能不能被容易地用勺子舀起来。“在这里,不会有事。”这种承诺连源稚生都不敢轻易给出,但他却无比自信,以一人之力迎接恶鬼侵袭。
阿须矢突然就不再担心了。他镇定下来,就像静静跟随在大名身后的武士。主公没有下令,怎么会临阵脱逃?
咖啡馆外传来一阵急促地刹车声。关东支部的组长们接连而至。不像以往一众杀气腾腾,这次这群杀胚居然全部穿得像一群潮男靓女,小蓧和双胞胎姐姐落叶穿着黑白反色的条纹裙,走在路上是一对蝴蝶;虎彻漆了下颌,勉为其难地套上了帽衫,但依旧看着像地下拳击选手;影秀戴上了墨镜,去掉了口罩,用围巾挡住脸,背后的网球包里装着心爱的狙击步.枪。
他们有的分别进入咖啡馆点饮品,有的倚在车上抽着烟,发亮的眼睛不时看向这里。不仅仅是因为见到家主的幸福和兴奋,还有对坐在奥列格旁边阿须矢的羡慕嫉妒恨。
阿须矢和坐在车里的小蓧对上了目光,然后不约而同地避开。哪怕源稚生下令让她和姐姐一起过来,她也依旧顾虑着橘悠真不让她出现的命令,远远地呆在车上,羡慕地看着走过去的姐姐。
奥列格瞥见了落叶,顿了顿然后问阿须矢:“这是……”
“小蓧的双胞胎姐姐。”阿须矢回答,“她们的成名技是雪蓧双刀。”
“我们会竭尽全力保护您们,悠真大人。”落叶说,随后恭敬地鞠躬退到一边。殊不知她的举动让路过的人都看了过来,窃窃私语。
“你去坐下,点杯咖啡。”奥列格说道,不想让那么多人注意到这里,但是他自己本身就是一个聚光体了。
“您的冰冻奶油咖啡。”服务生说,声音磁性优雅。听到他的声音,桌子上的三人都抬起头来。
绘梨衣一看不是自己点的东西就又低下头解决布丁;阿须矢脸色变得僵硬;奥列格微微一愣:“是你啊,很不巧,你哥哥刚走。”
风间琉璃艳丽的眉眼从服务生的帽子下露出来,眼角弯弯:“哥哥不想见到我,请不要告诉他我来过哦。”
他瞥过其余的关东支部组长,有恃无恐地笑了笑。“既然哥哥不在,我就来继续当您的导游如何?我也是很了解这里的。”
奥列格接过他递过来的咖啡,疑惑地看着他,又看向一旁的阿须矢:“你跟源稚生的关系不好吗?”
阿须矢僵硬地维持不了镇定,他虽然不知道眼前这个男人究竟是谁,但许久没有过的危机感不停地压迫着他的神经。这个人……极度危险!
“我做了错事,让哥哥很生气。”风间琉璃说,面庞干净又忧伤。
奥列格喝了一口咖啡,甜蜜在舌尖滑过,奶油和咖啡混合冲淡了苦涩,明显能品尝出制作者浓浓的爱意。
“明智君他们一定不会介意的,对吧。”风间琉璃在对着奥列格时温柔的笑在面对组长们时变成了冷冽,笑着瞥向他们,这时候他和源稚生出奇地相似。
阿须矢冷凝地握住刀,身体紧绷。如果只有他一人,他一点也不介意和风间琉璃打一次,重伤致死也在所不惜,追求强大是他的本性。但现在他不能肯定是否能保护两位家主——主要是橘悠真,绘梨衣都不在他的考虑范围,是否能全身而退,而不敢轻易动手。
“那走吧,绘梨衣。”奥列格说,招呼了已经解决完布丁的绘梨衣。他不明白为什么阿须矢会这么紧张。
影秀走过来低声对阿须矢说:“他知道…我们的事,如果不答应的话……”
奥列格起身跟着服务生衣服的风间琉璃,阿须矢不得不阴沉着脸跟在他们后面,组长们以包围的趋势跟着三人,以防风间琉璃突然发难。
风间琉璃看到奥列格跟上来,风姿卓绰地笑了,把身上的服务生装脱掉随意地递给一个服务员,白色长发的发带解开头发铺散开来,本身盛气凌人的气势绽放出来,像一朵怒放的妖花。
“‘悠真大人’,是你的名字吗?”他像一只欢悦的鸟儿亲昵地挽住奥列格,不动声色地走在前面。
“橘悠真。”奥列格说。风间琉璃瞬间喊上了“悠真”,让其他关东支部组长们敢怒不敢言。
绘梨衣急匆匆地跟上他们,几次想要拉住他们都被言谈甚欢的两人避开。她看起来急得快哭了。
“你好像不喜欢绘梨衣?”奥列格问风间琉璃,伸手招呼绘梨衣过来,给委委屈屈的女孩选了一件蕾丝蓬蓬裙,一个动作就让急急忙忙想写什么都女孩高兴起来,进了更衣室。她在进去之前还一步三回头地看着两人,确认他们不会跑才赶紧进去。
“她总是抢走你的注意力。”风间琉璃也露出可怜的表情,要不是看到前面他有意排斥绘梨衣的样子,简直信了他的邪。
“别欺负她。”奥列格看了他一眼,但面对那张脸就没办法说出什么狠话。
风间琉璃察言观色的能力已经修炼到了巅峰,看出来他没真的生气就继续笑着凑上去,偏偏没发让人讨厌。
绘梨衣从试衣间里跑出来,头发都乱七八糟的,没理一理就急忙出来,怕他们离开。
奥列格让她过来,把她的头发理顺,然后拿出一个猫耳蕾丝发卡戴到她头上,女孩显得呆呆的任凭他动作,乖巧极了。店员都此起彼伏地发出 “哦,卡哇伊!”的叫声。
奥列格满意地点点头,把其他一系列蕾丝裙都买了下来,一点也不在意自己如流水般逝去的钱。
“你喜欢这样的女孩子?”风间琉璃看着他的一系列动作问道,眼里看不出一丝异样,似乎只是单纯地询问。
“我喜欢听话的人。”奥列格回答,意有所指地看了看他,“尤其喜欢无条件听从我的人,但我不喜欢背地里搞小动作的小老鼠。”
“我听你的话,你也会喜欢我吗?”风间琉璃眼睛亮亮地问,自动忽略了后半句暗指,像一个看到糖果的孩子。
“当然。”奥列格说,风间琉璃闻言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微笑。
“我知道一个刚刚开业的地方,我们今晚可以去。”他诡秘地笑着,带着一丝挑战的意味。“但是那个地方不适合上杉家主,所以只有我们两人。怎么样,想来吗?”
奥列格笑了,很久、或者说除了黑王以外从未有人敢这样给他发出挑战。所以他罕见地兴致勃勃地答应了,料定风间琉璃不敢、也没有能力对他怎么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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