蒿州城外军营中,大将军钟凯率军击败了一回海蔻,斩杀上千名外地。是夜,军营大地上,将领士兵们痛快畅饮,到酣时,更是说起了荤话。
兵士们都是些糙老爷们,又离了家里的婆娘媳妇,自然是想得很,还有人凑到姜景跟前儿笑他,说他刚纳了美人儿,还没尝到什么味儿就先闻了一鼻子的酸臭袜子味儿,还问他想不想女人。
“姜将军可是有福气呢,媳妇贤惠,美人妖娆,这左拥右抱的,实在是羡煞我们得很呢。”喝得醉醺醺的兵士还扭头问:“你们说是不是!”
兵士们自然是高声应和,热闹得很,姜景板着脸,推开近在眼前的大饼脸,没好气的嗤了声儿,颇有些得意:“有本事你们也左拥右抱试试。”
事实上,他左拥右抱个鬼哦,新纳的美人连亲都没亲上一口就来这破地方,还有家里那正妻也开始闹腾,还不知道怎么折磨他的美人呢,姜景一想起来就烦闷得很。
自打来之前做了那么个噩梦以后,姜景对卫莺更不满了。
瞧瞧,他一个大男人都被吓成什么样了?
当然,姜景是不会承认他一个大男人被一个妇道人家给吓住了的,只是觉得这卫氏实在面目可憎,现在就对他如此不客气,以后恐怕更凶!都说这梦境是预兆,这肯定是在提醒他要提防卫氏,不然以后恐被她辖制住,连别的美人都碰不得了。
他堂堂一个伯爷,京城出了名儿的美男子,自祤风流潇洒,让她被个女人给牵着鼻子走,哪里是男子汉大丈夫!
哄堂大笑。
正说着,守营的兵士递了封信到姜景跟前儿,大声道:“姜将军,这是你府上送过来的。”
姜景被一堆下属们灌了不少酒,这会儿脑子也有些发晕,随口道:“谁啊?”
其他人也看过来。
那兵士回:“说是伯夫人寄来的。”
“伯夫人?这可是咱嫂子啊,将军,快回帐里好生读读,也给咱们分享分享到底啥好事呢。”大饼脸手中还提着个酒瓶,摇摇晃晃的。
她能有什么好事?姜景一听脸就垮了。
卫莺这女人他再了解不过,是书香家中出来的规矩人儿,那些规矩教条是刻在了骨子里的,她写信来无非是假模假样的关心两句,点到即止,让人看得好没意思,不看也罢。
“想知道啊,你自己看不就得了。”
大饼脸一顿,顿时打了个饱嗝,不可思议的:“啥,我看?那是咱嫂子写给你的。”
“让你看就看,哪儿那么多废话!”
姜景一副无所谓的模样,周遭一群喝多了的兵士们顿时开始起哄说让大饼脸看,起哄之下,又是喝得半醉,胆子顿时就壮了起来,大饼脸一拍胸脯:“行,看就看!”
“不能看,得念!”
又是一阵起哄,还一个劲儿的窜唆着问姜景的意见。
姜景啥意见啊,他大手一挥,“念!”
豪气得很。
不就是一封信吗?
“好勒。”大饼脸是军营里出了名儿的嗓门大,他一把甩开信,展开,开始念了起来。“河宴!”他看向姜景,“将军,这个河宴是你啊?”
“念你的吧,是老子又如何!”姜景笑骂。
大饼脸就接着念了:“河宴,见信安好,不知君诸事可顺?冒昧来信实在是别无他法,常言说男主外,女主内,河宴身为府中男丁,理应担负起一家之责,让我等女眷躲在背后能安然度日才是,如今府上银两捉襟见肘,急需河宴挣银子来......”
大饼脸彻底酒醒了。
周围的兵士们原本还昏昏沉沉的,昏头倒转在一旁,听到这儿顿时一个激灵,惊恐的看着姜景的方向。
“哈哈哈,这、这天儿也晚了,该睡了,睡了。”大饼脸把信一搁,跑了。周遭兵士们见势不对,也跟着跑了。
姜景捏着酒瓶儿,手背青筋直跳,脸色漆黑如墨。
卫氏!
到底有什么深仇大恨要这么害他!
此后一段时日,姜景总感觉满军营的兵士们看他的眼神怪怪的,大饼脸属下更是欲言又止,气得姜景心头的火气突突直冒,尤其是每当他甩出银票让人去买些好酒好菜的时候,这种怪异更是达到了顶峰。
姜景一把撩开帐篷,气呼呼的把长剑一扔!
跟着进来的下属只得劝:“将军莫要生气了,他们也是不知道伯府富裕,还信以为真了,将军莫要跟他们计较才是。”
“我跟他们计较什么。”姜景嗤了一声儿,他计较的是卫莺,是卫氏!
这个女人在府中威胁他就算了,如今还敢败坏府中的名声,传得军中人尽皆知,假以时日这满天下恐怕都知道了。
堂堂伯府缺银子,还要家中的妇人写信来问,要他去挣银子养家,实在是丢人现眼。
“去,拿纸笔来。”
下属有些惊讶:“将军?”
姜景瞪了瞪他:“快去准备。”
卫氏不是会写家书吗?他难道就不会了?
笑话!卫氏敢让他去挣银子养家,他莫非就不会说让她贤良大度了?不止要说,还得狠狠骂她一顿!
姜家虽说规矩不少,但给老夫人梁氏请安的规矩却是一旬一回,一家子都在,老夫人梁氏一贯标榜说自己不是恶婆婆,是通情达理的,也只有有个头疼脑热的才会召儿媳妇近前伺候,不过召的大都是卫莺这个大媳妇。
柳氏气鼓鼓坐在老夫人梁氏下头,对着卫莺鼻子不是鼻子的,待卫莺给老夫人福了礼,阴阳怪气的开口:“我说大嫂,你可真真是个大忙人,都这会儿了才来。”
卫莺浑然不在意,挑了位置坐下,才道:“二弟妹说的是,嫂子管着府中一大摊子事,再则,大哥还小,二弟妹膝下还无所出,自是不懂这些的。”她不过浅浅笑,但柳氏就是从中听出了无限讽刺。
这是说她不下蛋呢!
“你!”
梁氏看着她们:“好了,都少说两句。”又同卫莺道,“你也莫跟你弟妹计较,她是这个性子,有口无心的。”亲疏远近一目了然。
二爷姜淮没吭声,女人家的事情,他向来不掺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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