步长悠在里头待了一会儿,觉得实在太凉,想先出去缓缓,刚走到距离洞口还有四、五步时,看见恒渊正躬身从洞口进来。
她忽然扎在了那里,她觉得自己想象中的一切都要到来了。
恒渊向她走过去。他每走一步都像踩在她的心尖上。他每走一步,她都想往后退,事到临头,其实还是有点惧,但她得稳住,因为不能走后路。
她站着没动,他走到她跟前,她仰头去看他。
他背着光,她看不太清楚。他低了眼,也来看她,然后忽然抱住她,唇落在她颈中,她被推搡到了石壁上。后脑被嶙峋的石壁磕到,其实不太疼,但她装作很疼,疼得倒吸了一口气。
他听她疼得厉害,奇道:“我没用力啊。”
她的眼泪却快出来了,捂着后脑说:“头晕。”
于是他觉得可能是自己色迷心窍,用大了力不自知,便松开她,伸手去摸她的后脑。她问是不是有一个包,他说好像真的有个包。她歪在他身上,说往中间走走。他便抱起来,往里走了走,里头越走越开阔,上下左右的石缝里透出光来,洞里并不暗,里头有一副石凳石桌。
他把她放在石凳上,问她怎么样,她没回答,而是主动去吻他。她喜欢主动,因为会有能掌控一切的错觉。轻轻的,他被带的温柔起来。她正温柔着呢,又忽然咬了他一下,他吃疼的叫了一声,松开搂住她的手。
她让他猜,她为何咬他?他被搞得有些莫名其妙:“我还想问公主为什么咬人呢?”眼波一转,“莫非公主喜欢激烈一点的?可是激烈公主受不住啊,刚才就磕了一下,就头晕脑胀了。”
她对这个答案不满意,让他继续回答,他想了想,试探道:“公主大概想让我记住公主?人只有疼了才会记住,不疼是记不住的。”
她恍然大悟,觉得有几分道理,就从石凳上起身。
他也站了起来,她推着他往后,一直把他推到石壁上,然后低下头开始解他腰带,边解边道:“宫里看着高贵优雅,私底下乱着呢,只偷情这一项我就撞见过许多次。宫女和侍卫,宫女和宫女,宫女和内侍,内侍和内侍。有时在水里,有时在草丛里,有时在树底下。他们偷的时候很着急,好像要天崩地裂,他们要抢在那之前,我实在不懂这事有什么可急的。我一直想找人探讨下,我觉得是门学问。”她的手顺着散开的衣襟,探了进去。
他浑身一崩,下意识就想反客为主。她说别动,那只手顺着他的腰腹往上,在细细的摩挲他的身体,但感觉不怎么带有私欲,而像纯粹的好奇和探究,这让恒渊生出了自己是玩物的错觉,又有点秀才遇到兵,有理说不清的憋屈。
她摸完上边,得出结论,没什么稀奇的。他说稀奇的都在下面,说完这句话,他脸红了。这可真是怪事,风月老手突然羞答答起来。她的手立刻往下去,他慌忙阻止:“不能只让公主便宜,公主摸了我,我可以摸一摸公主吧?
她摇头,说不行,必须全摸完才给他摸。恒渊在男女之事上从没被动过,尤其头一次。他说:“倘若公主有兴致,以后可以慢慢摸,今天不适合慢慢来。”一把将她抵到石壁上,腰带被扯开,衣襟散开,他的手顺着探入里头。
到底是公主,摸起来是不一样,他低笑:“公主前头都像惯犯,只有这会像新手。”但他觉得有意思,他爱看美人发慌时的无措,她的身体在他的手掌里绷的厉害,但她的神情没怎么变,不过他想,等会就得变了。她紧张,他就从容,男女之间,无论什么事都是此消彼长,他低笑:“圣人都说食色性也。人生在世,不过食色两件,公主尝到滋味就知圣人所言不虚。”
他正循循善诱,诱她情动,诱她配合。有人喜欢巧取豪夺,但他对那个没兴致,太粗鲁,还是喜欢两情相悦的美。只是人两情,天时不给,他才刚调动起来,忽听到外头有动静,立刻崩住,屏息静气去听。
步长悠却不让他听,勾住他的颈,亲上去。
他半推半就的享受了一会儿,说好像有人过来了。她这会儿变得十分黏缠,说他听错了,这地方偏僻,不会有人。说着上手胡乱的摸他,他听她这么说,放下心来,一边亲一边解百褶裙的系带,百褶裙的系带才解了一半,听到脚步声已进了山洞,忽然顿住,因为余光已看到了人,他一把步长悠推到身后,挡住。
冲进来的是两个年轻力壮的内侍,内侍二话不说上来拿他们。
恒家领着云中水军,算是武将之家,恒渊再不思进取身上也有功夫,应付这两个内侍还绰绰有余。内侍被他三拳两脚打飞,摔在石壁上。
两个内侍被摔在地上后,后头那个年纪大的一看拿不住,厉声呵斥:“大胆,宫禁之内与人苟合已是犯禁,还敢反抗,你是何人,不要命了?”
恒渊弯腰将落在地上的腰带捡起,不慌不忙的合衣衫系腰带。之后微侧身,问公主好了吗,步长悠说好了,两人就一块出去了。出去时,路过那内侍,恒渊轻蔑的骂了一句道:“下流东西,你也配。”
那内侍这会和缓下来,堆起满脸假笑:“老奴自然不配审,请吧。”
恒渊躬身出了山洞。
山洞外头的老松树底下站着的正是偃月夫人和二公主。
偃月夫人的目光在恒渊身上滴溜了两圈,再移到步长悠身上。两人的衣衫虽已整理,可有凌乱的余痕。她沉吟许久,做出纳闷的样子:“公主在黑黢黢的山洞里做什么,这又是谁?”
恒渊不认识偃月夫人,问是谁。步长悠低声跟他说了,恒渊悟了。他虽没见过偃月夫人,可知道。他姑姑在宫里头最大的劲敌,也是恒家日防夜防的人,真晦气,怎么叫她撞上了。
步长悠早有准备,这会也不惧她,只问:“这事夫人管得了么,若是管不了,我就先走了。”
“放肆!”偃月夫人没先被步长悠的冷淡激怒,倒是二公主先听不下去了,厉声喝止,吓了偃月夫人一大跳:“你好歹是个公主,身上又有婚约,跟人私通还理直气壮,懂不懂廉耻?”
步长悠完全无视她,抬脚就走。
偃月夫人扬扬下巴,跟在两人身后出来的内侍立刻上前拦住。
偃月夫人走到他们前方,上下又是一番打量,最后对着步长悠道:“大祸临头还嘴硬,真跟你母亲一个样儿。”顿了顿,“把他们送到王后那去,让王后发落。”
内侍诺了一声,这次没动手,只让了路,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恒渊看向偃月夫人: “夫人,您明知道王后现在在太后跟前,何必呢?为了今儿,王上提前两个月就下诏了,宗亲和外亲都来了,您若因为一点芝麻绿豆似的小事坏了太后的兴致——”笑,“下臣怕王上不恼我们小辈胡闹,而是要恼夫人不懂事。”
二公主冷笑:“私通公主属淫|乱后宫,轻则流放,重则打入死牢,你别太得意。”
“我?”恒渊把目光移到二公主身上,“这么说公主知道下臣是谁?”
二公主冷笑,一副不屑知道的样子。
恒渊做恍然大悟状:“下臣从未见过公主,公主却知道下臣,看来公主对下臣挺上心的。”
二公主冷笑:“上心,你也配?”
恒渊一笑,坑就挖好了,意味深长道:“下臣当然不配,裴炎配。”
二公主像被踩到尾巴的猫,脸色即刻就变。
“好了。”偃月夫人打断他们,“国有国法,家有家规,三公主身有婚约,却不守妇德,做下此等丑事,若不严惩,成何体统。今儿是太后的寿诞,既不能扰她老人家兴致,咱们就请王上圣断吧。”说着带着他们去了紫明殿。
杨步亭侯在主殿殿外,偃月夫人说有要事禀告,杨步亭便进去通报。
鄢王用过早膳后,一直在接见外地来的宗亲和外亲,这会儿好不容易得空,就去批章奏。裴炎在旁边候着。杨步亭进来传话,说偃月夫人、二公主、三公主和公子渊求见。
这是几个八竿子打不着的人,今儿怎么聚在一块了,他有些纳闷,抬了头问:“什么事?”
杨步亭道:“偃月夫人说事关重大,要面禀王上。”
鄢王没多想,说:“让他们进来吧。”
杨步亭道了一声诺,退了出去。与此同时,裴炎也行礼告退出去。
裴炎出来后,见到偃月夫人、二公主、三公主,就上前行礼。
偃月夫人冷笑:“裴炎,你大喜。”
裴炎以为偃月夫人是耿耿于怀自己拒婚的事,就生受了这句,并道了谢。
二公主则是痛快中又有一点怜悯的看着他。痛快的是他拒了自己,但爱的人竟这样不堪。怜悯的是他即便后悔爱错了人,她和他也没机会了。
至于步长悠,这是鄢王赐婚后,她和裴炎头次见面,她想起恒渊说他眼圈发青,嘴上长疔的事,便着重去看。其实没恒渊说得那么严重,还是精精神神的一个人,但嘴角的确长了一个疔。
而恒渊正在若有所思,出了这种事,裴炎作为三公主的未婚夫,是会觉得难堪,还是求之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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