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新婚

    是谁?

    是那位从天而降的白衣公子,是上一世梁忆瑾临死前见到的最后一个人!

    怎么会是他?竟然会是他?!

    她只知道上一世靖王在彦诩登基后辞官归隐,不知所踪。坊间传闻说先帝实则将皇位传给了七皇子彦卿,彦诩杀弟夺位,所以靖王并非辞官,是被他亲哥哥给害了,如此看来看来传言不实。

    梁忆瑾也顾不得什么矜持,什么脸面,双臂缓过彦卿结实的劲腰,将柔软的脸蛋贴了过去,所有的委屈在这一刻伴着汹涌的眼泪倾巢而出。

    彦卿被突然间的投怀送抱惊得浑身一震,姑娘柔软的身体哭得颤抖不停,胸前绵软就贴在他的身上,发丝上馥郁的香气钻入鼻中,叫彦卿有些心猿意马。他从来也不是什么坐怀不乱的君子,只是这些年真的能坐进来的也只有梁忆瑾一个。

    彦卿的手掌慢慢落在梁忆瑾的后脑上,手背上还有被梁她掐出来的血印。

    大概从看到她的第一眼起,彦卿就觉得不对劲,传言中的渝西郡主自恃美貌,桀骜不驯,又在军营中待过几年,应当是个英气飒爽之人。可他见到的梁忆瑾明明就是软软糯糯的水美人,举手投足之间都透着怯怯的小心翼翼。红绸不敢踩,正殿不敢住,这真的是众人口中的渝西翁主吗?

    芊儿和杜嬷嬷守在门口,听到房中隐约传来哭声两人都吓了一跳,但又不敢贸然进去,正发愁的时候,彦卿的近卫司振过来了。

    皇后人还在府里等着与彦卿说话,见他迟迟不露面,太子便派了司振来看看。

    司振轻叩房门,小声道:“主子,皇后娘娘还在前头等着您。”

    “这就来。”彦卿答得倒是很快,语气也平和,不像是生气的样子。

    芊儿与杜嬷嬷对望一眼,都稍稍放下心来。

    梁忆瑾也极懂事,明明哭得抽抽噎噎的,听了司振的声音赶忙松开了胳膊,结结巴巴道:“王爷快去忙吧。”

    彦卿将手帕搁在桌上,掸了掸衣衫上沾着的泪珠,低声道:“别哭了,我尽量早些回来,有什么话你慢慢同我说。”

    梁忆瑾这才注意到彦卿手背上被她抓出来伤痕,呀了一声,又着急又害怕:“怎么办呢,一会儿被人瞧见?”

    “无妨。”彦卿将手敛入袖中,转身出去了。

    彦卿刚走,芊儿和杜嬷嬷就冲了进来,梁忆瑾正对着一方手。

    “翁主,”芊儿吓坏了,“翁主您怎么哭成这样了?”

    “我……”梁忆瑾不知该如何回答,芊儿着急着追问:“王爷他欺负您了?他是不是还在为您之前不答应和亲的事生气?!”

    芊儿眼睛瞪得圆鼓鼓的,眼珠子都快蹦出来了,好像梁忆瑾一点头她就要去找彦卿算账。渝西习俗,女子多少会些武艺,芊儿从前也没少惹事。

    “没有没有,”梁忆瑾摁住芊儿,生怕她冲动,好言好语地哄着她:“我是没想到靖王竟然这样体贴,他瞧着我的嘴唇裂了,还给了手帕叫我擦呢,你瞧。”

    梁忆瑾拿起手帕给芊儿看,眼中满是温柔:“我第一次离开父王和母后,提心吊胆的,遇到靖王的这样的人,一时欣喜,是喜极而泣。”

    其实梁忆瑾的话也不全是假的,她的确是一路忐忑而来。上一世的梁忆瑾从不知害怕为何物,生下来便是众星捧月,要风得风要雨得雨,从来只有别人小心翼翼地伺候着她,她那双漂亮的眼睛何曾认真看过一个人。

    历经国破家亡才懂人心凉薄,梁忆瑾知道害怕了,真怕。

    她答应和亲,只身前来,原本是做了舍弃自己的打算,只要能保得渝西的平安,她可以付出所有,可她就怕即便如此母国依然难逃噩运。

    但现在不一样,彦卿,是个可以拯救她的存在。

    彦卿回来的时候,已是夜深,梁忆瑾惦记着他那句“尽量早些回来”,傍晚时分就沐浴更衣,将华贵的喜服褪下换上了薄薄的寝衣,还特意将珍珠细粉涂抹了全身,一处都没有放过。她做足了功课,却硬生生等了彦卿两个时辰,可见他不过是随口一说哄弄人呢。

    杜嬷嬷一直提心吊胆,生怕她家翁主脾气一上来不伺候了,不过看着梁忆瑾的表情像是还好,门咯吱一响,她便赶紧迎了上去。

    彦卿的身上带着淡淡的酒气,眼神朦胧,步伐却没乱,没喝醉,但见梁忆瑾上来扶他,也没推开,虚虚地靠在她身上,由她将自己引至榻前,杜嬷嬷要帮忙,被梁忆瑾不动声色地支开。

    而这一切都被彦卿尽收眼底。

    “王爷难受吗,要不要饮醒酒汤?”

    梁忆瑾柔软的手心轻轻扫过彦卿泛着酡红的脸庞,轻声问道:“还是要再用些宵?”

    彦卿挑起眼皮,迷离的目光落在梁忆瑾的脸上。不知她何时换了装扮,青丝如瀑般散落,几缕发丝落在胸前泛着雪光的肌肤上,曲折盘旋之处正是襕裙之下犹抱琵琶半遮面的柔软。

    彦卿的目光太肆无忌惮,杜嬷嬷赶忙拉着芊儿退下,留了一对新人独处。

    梁忆瑾被他看得也极不自在,却还要做出一副游刃有余的样子,慢慢蹲在彦卿腿边,伸手去帮他脱靴子。

    苍天在上,这是梁忆瑾头一回给别人脱鞋,除了生拉硬拽也没有别的法子,她要是再多使三分力气,那双靴子大概也就寿终正寝了。

    彦卿垂眸睨着美人抿紧嘴唇暗暗用力跟一只靴子作斗争,勾唇低笑:“翁主从前没做过这些,起来吧。”

    他一开腔,梁忆瑾更着急了,额上都沁出了汗,明明已经不耐烦了,偏偏还是柔声细语道:“这就好。”

    终于,靴子落地,梁忆瑾长长地吐了口气。

    彦卿单手撑着额头,看着她一脸骄傲的模样,闲闲道:“不得了。”

    “嗯?”梁忆瑾偏头看过来,“王爷说什么?”

    “没什么,”彦卿将腿收上来,随意拉过锦被垫在身后,手掌轻拍床沿,“坐。”

    梁忆瑾拢了拢衣衫,顺从地在他身边坐下。

    两人距离很近,梁忆瑾看着彦卿深邃的眉眼,又想起上一世他救自己时的模样,一时间竟痴痴得伸出指尖去描他的眉。

    彦卿想起她的话,低声问:“见过我。”

    梁忆瑾指尖一顿,“见过。”

    “哪里?”

    “梦里。”

    彦卿胸口一窒,语气也不自觉软了几分:“梦里?”

    “我这一生做过的最可怕的梦,”梁忆瑾美眸闪动,声音轻微,“在那个梦里,唯一的好人长着跟靖王您一模一样的脸。”

    “靖王您信吗,你我前世有约,今生我千里万里赴约而来。”

    彦卿的眸色暗了下去,握住着梁忆瑾的腰往自己怀里一摁,姑娘吹弹可破的红唇在自己脸上轻轻碰了一下。

    梁忆瑾贴着他的面颊开口,连气息都是香的:“我原本不想嫁来大楚,跟父王闹了几日,拗不过他才不情不愿地来了,但就在我看清您的那刹那,我好庆幸,庆幸我来了。”

    说完这句,梁忆瑾轻轻抵住彦卿的胸膛,将自己推开些,蒙了水汽的眼眸害羞带怯地望向他。

    话里带着真情,字字真切,这动作却略显僵硬,见彦卿没什么反应,梁忆瑾心慌得厉害。虽然这一套动作已经脑中演练了一整个下午,但此刻做出来,她自己心里也虚,不知是个怎么荒腔走板的调调。

    “王爷?”她又鼓足勇气点了点彦卿胸口,小心翼翼的叫他。

    “嗯?”彦卿散漫地哼了一声鼻音,微醺的双眼勾住梁忆瑾的眼神,两根手指夹住她的腰间丝绦,轻轻一拽。梁忆瑾下意识去挡,又觉得不妥,咬住嘴唇缓缓地将手移开,脸上的表情也不似刚才诉说心意时那般游刃有余。

    算上上辈子梁忆瑾也未经人事,紧张是肯定的。但见彦卿终于有了反应,悬着的心终于放下。

    色/诱彦卿可是第一步,要是这就铩羽而归,那往后还有什么指望?

    彦卿的手落在梁忆瑾的肩头,轻轻一抹就将她披在襕裙外的纱衣除掉,咬着她的耳朵嘱咐:“你若是不愿意就同我说,我随时停下来。”

    彦卿不是重欲之人,亦不愿强求别人。不管梁忆瑾说得怎样催人泪下,他看得出这姑娘是在委身讨好他,已经不择手段满口瞎话了。

    一切停止地很快,很突然,梁忆瑾地意识还未回笼,她挣扎着抬头,沙哑着嗓音询问,“王爷,您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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