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6章 第6章秋后算账

    第六章

    在笛曲响起之时,远处也有两人在远远关注着。

    “我还从不知道……他会吹笛子。”

    御手洗扶着头顶的树枝,怔怔往山丘的樱树上望去。

    这里什么都看不清晰,连笛声也不怎么听得真切。

    在丸子店时,她坚持要见君麻吕,卡卡西就带着她跟到这里来了。可是等真正到了银发少年跟前,她却又不敢靠近了。

    “唔……他以前在冰川神社,是当作大神官预备来培养的,会这些东西也并不奇怪。”戴着面罩的白发青年一面低低应了一声,一面在她身后的枝干上稍弯着腰、往前走一点,好使头上的叶子不要蹭到头发。

    炸马尾少女失落地埋下头。

    她一直认为自己比卡卡西更有资格去照顾君麻吕,现在却发现自己是连这种事情都没卡卡西来得明白的。

    “不过去跟他说话了么?”卡卡西问道。

    红豆打起精神回应他:“不了,就如你所说的。”

    “现在他已经回来了,以后的日子还很长……等他什么时候想要见我了,我再和他开开心心的见一面吧。”

    她有些羡慕地望过一眼山丘树下的夕颜、从树枝上跳了下去。

    但等她站在落叶间,仰面望向卡卡西时,又恢复了平日里桀骜不羁的笑颜。

    “呐,你觉得我们中…谁能先与他见到面?”

    日光倾斜,山上乐声与和歌之声如涓涓溪水流撤而下,那种静谧悠远之美使人遐思万千。

    卡卡西鼻间发出一声低沉的笑音,他听着乐声,修长的手指懒散地塞进裤袋子里。

    “你吧。”

    没觉得他会回答的红豆先是微微惊讶地看了他一眼,后就坦率地笑了起来。

    “你还蛮识相的嘛,卡卡西。”

    “好了……你现在也已经看到人了,那我就先离开这里去学生那里了。”白发青年并不在意这句夸奖地从树上下来了,他落地、施施然迈开腿,是准备离开了。

    “……我也走吧。”红豆望了望身后的山丘,感觉也不太好意思偷偷继续看下去。

    两个人一前一后分开出了林子。

    到了林子外,似乎还能隐约听见一点山顶的笛声。

    红豆是真的没心没肺、开开心心地走,听到这声音还在心里期盼盘算着以后一定要让君麻吕给自己单独吹笛子。

    她兴致勃勃在脑里挑选起什么曲子比较好了,卡卡西周身的气氛却有些沉凝。

    他一点点走出乐曲笼罩的范围,像是疲倦地慢慢皱起了眉。

    「说起来,我对他也是一无所知的。」

    除了少时少得可怜的一点印象,他对现在的君麻吕——他的事情、他的心思,琢磨不透,更接触不到。

    远山暮色愈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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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几日后的一个午夜,药师兜在空无一人的街道上落定。

    距离最后一场考试只剩余几天的时间。

    「考试结束、这次计划结束,自己就不再待在木叶了。」

    他对此什么想法也没有,如平常一般确定外表没有任何异样的地方后,就回到了自己的住处——他要简单地收拾下东西。

    房间是普通人一般的房间,从里面家具的摆放位置、装饰品什么来看,是绝对得不到居住在此地的人的任何情报的普通房间。

    他没有开灯,就将就着摸黑从床头捡出忍具,把腰上的忍具袋里补充满,又将桌上一些关于医疗忍术的笔记收好。

    好像完全没有一去不复返的惆怅,脸上带着淡淡的笑意,药师兜从房间里出来,顺手带上了房门。

    只是这片笑意,却在抬眸间凝固在了脸上。

    客厅里依旧一片漆黑着,可不知道什么时候,原本空荡荡的隔断旁,突然静静伫立着了一个人影。

    “已经准备着要开始行动了么?”

    黑暗中,他原本不该出现在这里、原本该一无所知的养父侧身靠着隔断,这样向他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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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千万朵紫色的花蕊悄然绽放在山谷中,约莫百寸长宽陡峭狭长的悬崖将花谷夹在其中,顶头呈包围之态。

    崖顶向下望过去,紫色花海中的一面碧绿圆镜般的湖泊显眼非常。

    春日正好,蜂飞蝶舞。循着花海间两道刻意留出的、三人宽的石板路一直到尽头,尽头正是遥遥无边际的湖水。

    在湖边远眺,湖中央还存在着一个大小约莫可容纳数十人站立的浮岛。岛上光秃秃的,使得其如同浮在湖面上的一块草皮。

    只是这草的颜色是白色的,纯白一片,乍一望上去,甚至有些刺眼。

    草地轻微拱起,穹顶天光倾泻之处,突兀置立着一棵低矮的、三四米高的月月桂——这种四季都开花的桂树树冠及其葱郁,细小的淡黄色花蕊与青翠的小叶片分割着光线,洋洋洒洒,一地馥郁香气。

    辉夜族主母跪坐在树下,跪坐在零散从树叶间投下的日光与桂雪下,长而柔软的发丝从两肩顺着脊背垂至地上,宽大的裙摆更如花瓣般盛开在白草上。

    她长得很美,黛眉浅浅,细长的双眼半瞌着,眉间两点朱砂艳艳,更衬肤色雪白,仿若古代神话传说里的神女姬君。

    阴柔至极的每一寸轮廓皆体现出无可比拟的庄严、圣洁之美,叫人心生摇晃之余,又不由屏息凝神,想要跪倒在她膝下行膜拜之礼。

    此刻她雪白广袖交叠处,纤长无瑕的十指从袖间伸出,正静静捧着一个巴掌大的草人。

    对比起她缝制精巧、修着繁杂暗纹的袖摆,用红绳随意绑成的草人就显得粗制滥造许多,是与小孩子的小玩具没什么两样。

    除了颜色是白的。

    大概是用这里白色的草做成的。

    可她似乎爱极,柔嫩的指腹细细摩挲过,连手上力气也不敢放大,只垂着眼睫一遍遍轻轻抚。

    这小小的草人惨白惨白,只有头部与身体连接的颈部有一条短短的黑色纹路,如生长在草人身上一般,有些破坏了白色的完整度。

    每当抚过这里时,好看的辉夜主母,她的手指就会明显地颤一颤。

    ……

    沉默间,山谷深处、湖泊之外响起了几道苍老的声音来。

    “他患上了血继病。”

    “是的,与他身体相连的草偶不会出错,血迹的缺陷终于还是出现了。”

    “比预计的病发时间要早好多年。”

    “毕竟放在族外这么长时间,没有我们看着,总会出现差错。”

    “留守在木叶的宗信东临有消息传过来吗?

    他们怎么说,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怎么会突然刺激出血继病来?”

    “有的,消息前些天就送回族了。

    说起来,还是与木叶那个三忍之一有关。”

    他们低声交谈了一阵,竟慢慢将大蛇丸埋伏四代风影的原因、过程、结果全都拼凑出来了,就好像亲眼见证过那场战斗一样。

    也许是嘈杂的声音太多了,平静的湖面一阵翻滚,一个狰狞的三角形棕黑脑袋从湖面上探出来,这个甲鱼一般的怪兽身体隐藏在湖水里,望过去黑乎乎的,有一个小山那么大小,充满凶厉与蛮横的气息。

    长满尖刺的龟甲下还有着三条尾巴。

    它在湖中游弋了一下,试图找到声音的来源,胡乱转了好几圈,才无果地重新潜进了水中。

    ……

    “看来就是在这场战斗里透支使用血继,提前发病了。”

    “辅助大蛇丸杀掉风影,他的血脉强度已经到了这么可怕的地步……”

    “可他居然帮大蛇丸干出这种事来,看来以后是不打算再呆在木叶了。”

    “……怎么办,要在他离开之前,将他回收么?他跟大蛇丸走,可音忍那边是没有我们辉夜的眼线的。”

    跪坐在月月桂下的辉夜主母对这些话语置若未闻,只爱怜地捧着那只草人。

    声音们关于该不该回收“他”的问题又讨论了一会儿,直到一个没有响起过的声音插过来。

    “把他在大蛇丸那里放下去吧。

    当初从木叶送来的写轮眼、全部研究失败了……但我不相信辉夜仅仅只与日向的血脉有互通共进之处,与宇智波也一定有!

    只是凭借我们这些年累积下来的研究经验,还没有办法解开谜团。

    既然大蛇丸也有心研究,就将那个孩子放在他那里。

    说不定我们可以从大蛇丸那里,得到有关于修复血继、完整血脉的新的情报!”

    这个声音压下了其他一切声音,使得山谷中出现了片刻的空寂。

    许久后,才有人断断续续应声道。

    “附议,我觉得可行。”

    “我也是,但保护还是必须的,绝不能让那个大蛇丸伤害到他的身体与血脉。”

    “当然,派出成员与大蛇丸交涉吧。按照大长老所说的、我们要从大蛇丸那里获得信息,接触也是在所难免。”

    “……”

    “那么,就让他跟大蛇丸走吧。”

    到了这个时候,似乎大家都统一了答案的时候。

    美得不似凡人的辉夜主母才终于有了动静,她稍稍抬首,盛着皑皑白雪的眉眼在天光下皎洁得叫人不敢凝视,顶上掠过的飞鸟也不忍高鸣。

    岁月沉淀了庄严的姿态,却没有在她脸上留下任何痕迹。

    主母没再望手中的小草人了,她望着着虚无的某一点启唇,用区别于年轻外表的成熟嗓音下达了命令。

    “冬萤,通知木叶的宗信、东临,全力辅佐他脱离木叶。

    即便是暴露了间谍身份也不要紧,务必将他送至音忍、送至木叶三忍之一的大蛇丸身边。”

    远处湖边半跪着的银发少女起身应下,花丛中的脸与光头青年有几分相似,只是好看了许多,更加的精致与冷艳。

    “我明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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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已经准备着要开始行动了么? ”

    望着室中的中年男人,药师兜在心里皱了皱眉,不动声色地将手伸进包里,摸出一把苦无捏在手心,脸上却依旧一片茫然的姿态。

    “老师,你在说些什么……什么行动啊?”

    他的养父,暗部医疗班的班长,叹了口气。

    “兜,我曾和早川神官说过——你真的很有天分,以后一定会有属于你自己的一番成就的。”

    “……”

    见他并不上当,似乎还想要打感情牌劝服自己,药师兜脸上茫然褪去,换上了似笑非笑的了然。

    “你是什么时候发现的?让我猜猜,埋伏在这里的不止你一个人,还有其他的木叶忍者对吗?”

    没有想到自己做了这么多年的间谍,居然会被一个普通人洞察出身份来。

    他饶有兴趣却并不惊讶,因为心里对自己和养父的实力有计较,并不觉得对方能留得住他。此刻甚至还想套话、试探周围还有没有埋伏,可谓是冷血冷情的周全思虑了。

    ……

    男人依旧没有理会他的话——他似乎意识到自己的“儿子”已经无可救药了,声音都变得有些哀痛起来。

    室中静悄悄黑漆漆的,只有半敞开的窗户中投射下一点月光。

    “我养了你这么多年,你似乎根本没有我想象的那样、继承好我的天赋。”

    在药师兜慢慢沉静下来的目光里,医疗班班长一步迈出。

    “不仅间谍当得差劲,反侦察能力更是几乎没有。”

    在他话音未落,白发少年便觉眼前一花,眨眼间,那张熟悉的、相处过好几年之久的脸便近在眼前。

    他的肩膀上搭着养父的手,那只手轻轻安抚似地拍一拍,他那只拿着苦无的手臂便被卸下来了。

    苦无擦着忍具袋掉在地上,叮叮作响间,在黑暗里折射出一点亮光,马上就又暗下去。

    “我当年领养你时说的话,你全然没有遵守、连记都没记下来呢。

    居然还以为我是木叶的人?为了木叶来杀你、来大义灭亲的么?”

    「不是木叶的人?!」

    药师兜额角因疼痛而沁出冷汗,原本面无表情的脸却因这句话微微动容起来,他死死盯着面前熟悉而陌生的脸,少时经常被男人在耳边念叨的话终于浮上心头。

    「这是我在那边捡到的孩子……你们两个差不多大,以后可以多交流交流。到时候你长大了,成为了一名能独当一面的大忍者,就让兜跟在你身后,做你专属的医疗忍者……」

    “你……”他嘴唇颤抖,眼镜之下的双眸有掩饰不住、更没有心情掩饰的震惊之色。

    “看来你是想起来了。”辉夜宗信依旧看不争气的儿子一样沉痛地看着他,“我当初捡你回来只是为了培养你成为君麻吕的医忍。但你却完全辜负了我的期望,在我的眼皮子底下当大蛇丸的间谍,给大蛇丸做事,甚至这一次还因此……伤害到了君麻吕。”

    想到因为药师兜而病发的少主,辉夜宗信眼中沉痛微冷。

    “以为我真的从不知情么?

    当间谍的这件事情,我可真的能称得上你的爸爸呢。”

    他当初为了照顾君麻吕进来木叶,可是足足在木叶潜伏了十余年之久,甚至还当上了暗部医疗班的班长,为木叶出任过许多隐秘重要的任务。

    药师兜在他的气势下几次想要开口又都忘记了。

    他并不傻,很快便明白过来对方是辉夜族派来木叶的间谍,而且是专门为了君麻吕才安插过来的。

    本来两边相安无事,可能他当一辈子大蛇丸的间谍和辉夜宗信都没有关系,两个人相安无事地当一对间谍父子。

    可偏偏涉及到了君麻吕的事情……

    他是完全打不过战斗民族辉夜族的,即便是没有开启血继的辉夜宗信。

    被后者逼着说出了关于第三场考试的具体方案,以及做下“我不会让你失望,安安分分继承你的天赋,全心全意给君麻吕当专属的医疗忍者”这样的保证后,药师兜才被放走了。

    而屋内,其实真的有埋伏着的木叶忍者……不过是同是辉夜间谍的光头青年而已。

    望着大蛇丸的小间谍跑远,辉夜东临显出身形站到老师身旁,捏拳咬牙道:

    “为什么不直接杀了他?这个家伙…害少主一回来就患上了血继病…”

    “君麻吕的血脉浓度太高了……血继病是迟早的事,兜所做的一切只是诱因而已,这是你我都应该明白的事情。”

    解释着解释着,却见自家学生越来越生气,辉夜宗信无奈地摆摆手,“我并没有偏袒他的意思……放他离开,其实是遵循主母的意思。”

    “……又有新的任务了?”光头青年想了想,试探着嗡嗡问道。

    辉夜宗信复杂地望过一眼药师兜离去的方向,“嗯,你妹妹传信过来了,任务有变,我们不用再继续留在木叶了,而是掩护少主去到大蛇丸那里。”

    “药师兜是大蛇丸与君麻吕两人联系的桥梁,也是大蛇丸的得力助手,给他一点教训可以,但我们动不了他。”

    “可是少主好不容易在团藏那里学成归来,我们的新任务不是应该把他接回族里去的吗?!怎么变成送少主去大蛇丸那里……这不是羊入虎口么?

    主母她,到底是怎么想的……”

    “……我也不知道呢。”

    两人郁郁沉寂,因远离辉夜,而对族中发生的讨论一无所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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