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因为今日竞技有大哥的参与,所以纪以甯早早便去了皇宫。纪霖穿着一袭水蓝色的绣花长裙,外罩着一件丝绸罩衣,若隐若现的印出了里头的金丝菊花纹案,淡雅如菊,她的温雅的气质倒是极为相配。不过引人瞩目的是她头上那支七彩孔雀步摇,尾羽嵌着红蓝宝石,显得栩栩如生,仿佛就像一只真的孔雀炫耀着自己的羽毛。
众人在锦绣宫中等候,过了一盏茶的功夫,只听到殿外有人喊道:“皇后娘娘驾到~”
妃嫔和女眷们纷纷叩拜,向皇后请安,“叩见皇后娘娘。”
这个皇后比皇上的年岁大些,凤眼虽然有了几分岁月的痕迹,浑身上下却仍散发着一种极为高贵的气质,她出生高贵,所以通身的气派也不是任何人能比的,凤冠华贵,就连身上的绢纱金丝似乎也在闪烁着金色的光芒。可她的脸上没有丝毫的波澜,乌黑的双眸也犀利孤傲,这是一个看起来并不好接近的人。
只见她慢步走到了纪霖的身边,目光定格在她头上那支步摇上,那般高贵的气质面色却阴沉到了极点,“洵美人,你这支孔雀银步摇还真是精致。”
“多谢皇后夸奖。”纪霖并未说明这发簪是从何而来,反而微笑着接受了她的夸奖。
正是因为她如此的态度,皇后更是怒不可遏,她带着难以抑制的怒火,沉声问道:“可你知道以你的品阶是不可戴孔雀纹案的发簪的,难不成你想觊觎皇后之位。”
孔雀只能是皇后和贵妃以上才能佩戴的首饰,可她既然敢逾矩,将她这个皇后分毫不放在眼里,皇后身旁的宫婢走上去,将她朝月髻上的发簪拔了出来,随即将她推倒在了地上,长发如瀑布散乱下来,纪霖手撑在地上却一言不发。
纪以甯见状,连忙将她扶起,“姑母,你没事吧。”
而身旁的妃嫔都知道皇后的脾气,没有一人敢出声,更没有一人敢求情。
看到纪以甯,皇后的脸又阴沉下来,用极为尖酸刻薄的嗓音问道:“真是有什么样的姑母就有什么样的侄女,穿如此鲜艳亮丽的颜色是想学你姑姑吗?”
自身难保的纪霖,连忙磕了一个头,“娘娘,甯儿她才来浔城,不懂这皇宫中的规矩还请您不要为难她才是。”
皇后低眉盛气凌人地看着她,“为难?你触犯了宫中的规矩,却说是本宫有意为难?”
此时的锦绣宫安静到了极点,甚至没有任何一个人敢大声喘气,皇后不是没有处置过妃嫔,得罪她的甚至被她扔在井中,或是关在虎笼中活活咬死,可皇上就是疼爱她如此跋扈不羁的个性,每次都是幽禁了两日放了出来。从那时开始,无人再敢造次,也无人敢和她对着干,即使皇帝对她的恩宠不复如初,可因为皇后的母亲是自己的姑母,还看几分颜面。
所以敢得罪她只会有一个下场。
纪以甯看了一眼桌子上红色的窗花纸,神情淡然地叩了叩,“娘娘是天上的凤凰,所以无需佩戴孔雀,凤凰凤舞九天,而孔雀只能在陆地滑翔,所以选孔雀还是凤凰,娘娘心中应如明镜一般。”
她边说着,边用窗花纸折出了一只凤凰,双手捧着那只纸凤凰献给皇后。
剪出来的凤凰她见过,可折出来的皇后还是第一次见,她的神情不似方才那般难看,从她的手中拿起了纸凤凰,说道:“你的手还真是巧,用这些窗花纸都能做出孔雀来。”
折出来一只凤凰也并不稀奇,更重要的是她所说的话还真是让人欣悦。
纪以甯不以为然地笑了笑,“这只是雕虫小技罢了,还请娘娘不要见怪。”
这时,皇上秦澈从殿外走来,见跪了一地的妃嫔还未搞清楚什么情况,只见他疾步只朝着纪霖之人走去,“怎么都跪在地上啊?快快起来,爱妃。”
看样子这个秦澈是真的对姑母上心,这一点纪以甯倒觉得有些安心,只要有陛下真正的宠爱,那皇后一定也不会过于刁难纪霖。
纪霖拉着他的手缓缓站起了身,眉语目笑地解释着:“臣妾刚进宫不懂宫中规矩,所以正请皇后娘娘赐教。”
在外人看来她是多么一个识大体的女子,就算是面对了皇后的欺凌,却还能一笑而过的掩饰,对于纪以甯来说是绝对做不到的。
秦澈的目光停留在了皇后手上的那支步摇上,他疑惑地注视着皇后,“这孔雀步摇不是寡人前几日送你的吗?”
他也知道皇后的个性,当然能猜到几分,而纪霖一向温文尔雅,不会恃宠而骄,而皇后的脾气他却是从小看到大的。
他的抬高了语气问道:“皇后,你可是与霖儿为难了?”
皇后看着手中的步摇神情有些无措,纪霖方才并没有和她说明这步摇是皇上所赐的。
“臣妾并不知道这是陛下送的。”
秦澈的面容似乎有些不悦,或许在众多对她言听计从的女人中皇后当初的刁蛮和冒犯,会让他觉得别树一帜,可是久而久之他也就厌烦了皇后这样的个性,
纪霖见状,连忙上前解释道:“陛下,皇后娘娘没有为难臣妾,是臣妾想将这支孔雀簪赠给娘娘的。”
她的眼眸清澈如水,更让秦澈觉得她是世间最圣洁的女子,最美好的女子,完美的让人心醉。
秦澈欣然地拍了拍她的手,眉开眼笑地对着皇后说道:“皇后,你霖儿多识大体,朕赠给她的好东西,她第一个想到的便是你。”
纪以甯觉着在一个帝王的眼中,女人就好似一盘菜,他今日想吃的是川菜便会觉得它好吃,明日想吃的是鲁菜,便会完全忘却呢川菜是何样的滋味了。
既然没有人拆穿,皇后也就顺势顺着台阶下了,牵出了一抹勉强的笑容,违心地称赞道:“洵美人聪慧娴静,本宫也很是喜欢。”
没有人可以夺走皇帝对她的疼爱,可这个洵美人的出现让皇后觉得这个女人和从前那些谄媚的女人大不相同,是真让皇帝对她动心了,这也是后宫女人的悲哀,要想尽方法不让皇帝冷落她们。
一群人在竞技台不远处坐下,而这些来参加的武士个个身材魁梧,体格健硕,他们上半身赤/裸着,露出了强健的肌肉。
纪以甯还是第一次看到那么多身材健硕的人,简直比她以前见过的更让人面红心跳。
可纵使如此,他们还是不敌程锦,无论如何倾尽全力相角,还是被他轻而易举地甩在了地上,哇哇直叫,他得意地仰天大笑。
一旁的妃嫔看得目瞪口呆,纷纷议论着:“这程锦的力气可真大,如此强壮的武士竟然被他三两下就甩倒在地了。”
看来今日的魁首非他莫属了。
纪以甯看到那些在地上痛的直打滚的武士,只能靠那些奴才将他们抬下去,不知为何她的心中渐渐有些不安。
“姑母,这皇后向来都以此为乐吗?”她更担心的是大哥,若是输了也就罢了,可这个程锦如此猖狂,甚至把那些武士扔在了竞技台下,更不会顾及他们是否受伤。
纪霖点点头,小声地说道:“是,正是因为皇后喜爱角抵竞技,又因为她登上凤位后以此为乐,所以陛下常命许多武士在她宫中表演角抵,只为博她一笑。”
过去不论皇后要什么,秦澈都会不顾一切地去满足她的所求,甚至在宫外亲自为她造了一座汤泉行宫,寻来各式名花栽种,在芳华汤中常年命人养蝶,让人如登仙境一般,而这座汤泉只有只有皇帝和皇后两个人可以使用。
“程锦可谓是神力啊。”听到宫婢的赞叹,纪以甯才将目光转移,此时三个武士同时迎上去,却也被他摔倒在地,众人纷纷惊叹。
“你大哥习武,自然知道应该如何应对,你不必太担心。”纪霖知晓她心中的担忧,可她的面上却云淡风轻,似乎胜负早已在她心中。
“希望如此。”纪以甯并不抱着赢得胜算,既然决定那便不能退却,她唯有祈祷。
男子穿着一件宽大的上衣,腰间用绸带束紧,发髻未绾,只是用一根发带系在了头顶,他身姿挺拔,气宇轩昂,仿佛纪子佩就是这场竞技的主角。
众人仿佛屏住了呼吸,万分专注地盯着竞技台上发生的一切,程锦从台下上来,摆好了姿势,轻蔑地看了纪子佩一眼。
铜锣响起,此时也代表着比赛的开始。
可令他们不可思议的是,纪子佩还未使力,程锦就重重地摔在了地上,他用手吃痛地捂着自己的膝盖,指着男子大喊道:“纪子佩,你暗算我!”
纪子佩方才什么都没做,就见到他倒在地上,他的剑眉微微皱起,冷声问道:“你有什么证据说我暗算你?”
纪以甯见到这样的情形站起了身,可这里是皇宫,就算发生什么也必须沉得住气,否则不但帮不了大哥,很有可能自己就先一命呜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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