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画尘恶心,恶心自己。
她自作多情,总觉得他也是有点喜欢自己的。
所以,时不时去试探他,骚扰他,甚至对他作出有些暧昧的行为。
他肯定是受不了自己的吧?
难怪在她高三的那一年里,从不曾联系她。
她总自以为是地认为自己跟别人看到的不一样。
他是混迹情场的花花公子,不缺女人,光她看到的就有几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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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画尘回国那天,贝尼跟崔世媛送她去机场。
“妈妈过两天跟你叔叔去英国,”崔世媛摸着她脸道:“可能你放假都还没回首尔,你来这边的话,”她正想说,就叫丹雅来别墅陪你。
阮画尘就打断了她的话:“不用了,妈,等您回来再说吧。”
最初,她来韩国是因为她母亲,后来更多的却是因为权至龙。
崔世媛点头,又嘱咐了她几句。
贝尼看向阮画尘,抱了她一下。
这丫头昨天哭着打电话给她,吓得她赶紧去她家看她。
问她,才知道发生了什么。
得亏两人没好,不然她非找人揍顿权至龙不可。
“等你放了假,”她说:“我去北京找你玩儿。”
阮画尘回抱她,“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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距离国庆长假已有一段时间,最近阮画尘她们要排个音乐剧。
阵仗有些大,学校请了专业的音乐剧团队过来帮他们排练,14级表演本科一二班的同学全都参与选角。
两个班统共五十多个人,这些学生当初从八千名报考生挑选出来,可以说,各个都不差。
音乐剧团队的导演叫周周,简单的一番自我介绍,彰显了阅历的牛.逼,在场的学生直发出惊叹。
王天真侧首对阮画尘轻声道:“很有气势,这导演。”
阮画尘嗯了声,跟着大家鼓掌。
周周坐在桌前,翻了下学生名单,按学号叫人,做个初步的印象判断。
音乐剧的选角,他要考察唱、跳、表演。
按照学号,阮画尘是第一个。
她起身,走上前,站在导演和几位老师评委面前。
导演看她一眼,“形容一下你的初吻。”
围坐成三排的学生发出哇的八卦声。
阮画尘罕见地有点难为情:“我初吻还在。”
“喔!!!”
“单身狗!”
“……”
八卦的学生有些不敢相信阮画尘的初吻还在。
不过,宿舍几个倒是知道她有喜欢的人。
“你没谈过恋爱?”导演有些疑惑,不太像啊。
阮画尘手背在身后,“嗯。”
不知道暗恋算不算?
坐在桌前的几个老师说,“这个学生年纪小些,十六。”
槐米带着笑意大声调侃:“我们画尘还是个宝宝!”
阮画尘眨了下眸,她哪是个宝宝,她懂很多好吗?
导演笑笑,叫阮画尘唱首歌。
既然他叫唱首歌,阮画尘想着怎么轻松怎么来,唱了蕾哈娜的《Take a Bow》
她唱歌时的声音不同她说话时的偏甜,带点质感的清透,极其抓耳。
槐米说她唱英文歌时很苏。
导演看向面前的女孩,她的外在形体条件几乎可以让他拍手定她为女一号。
“找个熟悉的男同学给你搭段戏。”他说:“就表演分手,给你两分钟做准备。”
分手?
她没体验过分手,甚至连恋情都没有过,暗恋失败算不算?
阮画尘找了班长沈东林,是个十分帅气的男生,两人经常排戏,默契甚是足。
这算是即兴表演,考察的是临场反应能力。
音乐剧舞台是现场表演,不比电视剧提前录,易发生突发情况,比如临时忘词、忘舞蹈动作,而这时就需要演员临场应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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准备完毕。
像往日那般,阮画尘正跟男友说了半句话,就被他打断:“分手吧。”
他双手插在裤袋,时不时看向脚尖。
阮画尘疑惑,像是没反应过来:“啊?
她蹙了下眉,虚虚笑了下,靠近半步,像是分辨他的神色,“你在说什么啊?”两人一退一进,班长退,画尘进。
她抓着他双手,班长想拿开,她扣的死紧。
他不像是不太敢看她眼睛,垂眸:“我说咱俩不合适,分开吧。”
阮画尘愣在原地,班长趁此松开她的手。
她回神,眼眶都红了些,像是小吸了口气,眉间浮着浅浅笑意,语气像往日那般娇软:“我明天八点要上课,所以你明天七点来接我好吧。”
说着,她就要走掉,像是躲避不愿面对的现实。
班长说:“我明天不来,你自己走。”
阮画尘双手合十,侧着身子,像是拜托,带着雾气的双眸却是不敢看他:“记得帮我带豆浆,包子,啊,对了,我还要,”
她说的同时,班长也在说:“我说了明天我不来,你自己,”
阮画尘倏地正过身子,盯着他,大声道:“你不要再说了!”她声音发着颤,眼眶红晕加深,“为什么?”她抓着他胳膊,很用力。
班长头微低,声音平静:“明天开始自己走,上学放学我不来接你。”
他甩开她胳膊,她紧追,不肯放开他 ,“我不。”她声音委屈又哀求,含着哭腔。
“没有用。”
两人拉拉扯扯,动作一下比一下凶,阮画尘哭腔更浓,“我不。”
他衣服都被她拽的死死的,领子都倾斜了大半,他像是生气了,平静的脸色骤变,倏地的甩开她,吼出声:“没有用!”
阮画尘哭出声,眼眶泪水哗哗地掉。
死死抱着班长的腰,面红耳赤地吼出声:“我不要分手!”
他用力扳开覆在他腰上的手,“松开。”
她狗逼膏药似的又缠上他,死死圈着他的腰。
他个高,她得仰脸看他,看着恋人的脸,泪水越流越多,视线变得模糊:“你说,你说,做的不好的地方,我都改,真的,我都改,拜托别分手好吗?别分手……”她苦苦哀求,就是不愿分手。
她双手环住他脖颈,脑袋贴在他颈窝那蹭蹭,小声啜泣,就是不让他走。
“松开。”男生哽着嗓子,脖颈青筋显现。
阮画尘摇头,泪水淌的更多,
“阮画尘你他妈给我松开!”他使力,终于狠下心将环在脖颈的双手死死甩开。
阮画尘身子都踉跄了下。
空气瞬间安静下来——
过了两秒,阮画尘鼻腔泛红,兜满泪水的眸哀怨地盯着他,声音哽咽:“以后谁陪我?”
导演:“好。”
即兴表演到此结束,阮画尘揩了下眼角的泪水,她觉得完了。
她没经验,沈东林说:没事,现场发挥。
她也正有此意,于是二人词都没对,直接上场。
接下来,就是其他同学上场。
阮画尘坐在室友旁边,槐米抓着她手臂,夸赞道:“表演不错,歌唱的也好。”
在她看来,阮画尘哪哪都好。
阮画尘捂脸,不忍去想刚刚自己表演成什么样。
作为评委,班主任章业也在,对方刚刚摇头她就知道自己演的不及格。
艾叶见状,笑道:“真的挺好的。”
她在下面瞧着都能感受到阮画尘渐变的情绪。
至少短时间哭出来这点,许多一二年级的学生做不到。
导演简单的了解在场学生的情况后,又叫他们现场跟舞蹈老师学段舞。
放着音乐,跟着老师跳舞,是爵士。
艾叶擅长古典舞,这种外放的现代舞如此的短时间记不住动作,跟不上。
她动作慢了下来,甚至不再动。
视线一撇,前面的阮画尘跳的极好,紧跟老师的动作,她旁边的白薇也是。
“记不住,就乱跳啊,”旁边的槐米舞动着身子,小声道:“踩点就行了,千万别停。”
竞争已经开始了,五十个学生争抢那五个名额,剩下的都是群演。
虽然不一定选的上,但好歹要努力争取。
坐在桌前的导演和老师看向这一群学生,心底大致有了谱。
今天的选角儿,男一女一基本可以确定,沈东林跟阮画尘是头号种子选手。
但两周后,其余学生可以踢馆,争取主角儿。
这种竞争,阮画尘瞧着还挺有意思,谁行谁就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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排练厅十几个学生拿着剧本背自己的台词,亦或是对着镜子练习。
阮画尘正休息,运动后的脸颊微红,她将鬓角的头发挽到耳后,视线落到正在搭戏的艾叶跟沈东林。
这位室友最近夜以继日地练习,为了争取女一诗若。
“艾叶,”见她动作僵硬不达标,等两人结束,她过去朝她提醒:“你要下胸.腰。”
艾叶点头嗯了声,表示明白。
沈东林又配合艾叶来了一遍。然而这次还是不尽人意,不远处的舞蹈老师瞧见了,厉声道:“你是要勾引他,表情不是视死如归,是妩媚诱惑,ok?”
舞蹈老师虽是男士,但言行举止却露着女人的美感和泼辣。
“好的,老师。”艾叶笑了下,有些尴尬,耳朵微红。
然而心越慌越急,就越差,再加上她舞蹈底子差。
“诗若,这段你来一遍。”舞蹈老师单身插着腰,冲阮画尘道。
剧里的女一叫诗若,这指导老师许是记不住阮画尘的名字,就直喊她诗若。
“好。”阮画尘将系在腰际的衬衫摘掉,作出记忆里的舞蹈动作,并哼唱出导演改编的歌,她腾空一跳,沈东林接住她,双手托住她臀部下方大腿的位置,她双腿夹着他的腰,下胸.腰,脑袋朝下,垂至的短发微乱,修长的脖颈美的惊叹,胸前的饱满也尽显女性的美好。
沈东辰将她上半身搂直,双手的位置移了些,尽量不碰到她臀。
阮画尘双手环住他脖颈,双腿依旧夹着他的腰,俯视他,勾唇笑,风情妩媚溢在眉间,二人接着往下演,保持着女上男下的姿势,躺在软床上……
等结束,舞蹈老师拍了下掌,“OK!就是这样,其他同学继续!”
目前为止阮画尘依旧是他心目中的诗若。
无论唱、跳、表演、外形,她都是最拔尖的。
有些累,阮画尘呼了口气,跟沈东林说了句辛苦了后,过去拿水喝。
见旁边的艾叶脸色不太好,她凝眉轻声问了句:“艾叶,你没事儿吧?”
艾叶摇头,说没事儿。
“有什么需要可以叫我。”阮画尘说,她说的是舞蹈,她可以教她。
艾叶感谢她的好意,摇头说不用。
平日阮画尘自己排练需大量时间,她哪还好意思提出这种请求。
艾叶知道自己争不过阮画尘,无望于女一号。
但学表演的学生,哪个不想争取最亮眼的角色。
可眼下,她跟面前女孩的差距高下立现。
与三位室友的关系还算和谐,尤其阮画尘,她把她当朋友。
但她是不是太坏了?
她此刻竟嫉妒起自己的朋友来。
导演、评委一眼就相中她,她似乎学什么都快,什么都会。
她不知道,同龄小孩正玩泥巴、经历着有趣的童年时,阮画尘在学许多东西。
阮之恒为了培养她的耐心和思维能力,将她扔进了围棋班。
彼时七岁的小小女孩阮画尘哪里喜欢什么围棋?
但即使百般不愿,她也还是要学。
甚至还要拿下全国性的奖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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权至龙打阮画尘的电话一直关机,有一次通了,没人接,最后直接打不通。
过了两天,他才意识到他被她拉了黑。
他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他又哪里惹到她了?
他越想越不对劲,打电话问贝尼。
对方似是没料到他打电话过来,“GDxi有什么事?”
她语气不耐烦,甚至是冲,权至龙听得明白,但他此刻也懒得去弄清楚其中缘由。
“画尘,”他顿了下,一时不知问什么。
问画尘拉黑他的原因?问她怎么了?
贝尼正在用电脑看拍摄好的照片,闻言,覆在鼠标的手指一顿。
“假期结束,画尘就回了国。”
两人沉默一瞬,贝尼脾气直又护短。
看他是前辈,要不然这会都懒得理他。
“前辈没什么事,就挂了。”
那边没声,贝尼又补了一句:“之前我们画尘一直打扰GDxi,估计您也遭了不少罪,现在好了,她懂事了点,知道日后不应该缠着你。”
这话失礼,但她就是有点不爽。
权至龙又有什么错?
不过是跟女友上.床,被喜欢他的阮画尘看到了。
怪谁?
只是贝尼不相信权至龙这么通透的人会察觉不到阮画尘的心意?
既然没那方面心思,于情于理,都该早点推开阮画尘。
而不是任她肆意妄为,把气氛往暧昧方向搞。
话说完,贝尼就挂了电话。
权至龙不笨,当即琢磨出这话的意思。
他怔忪。长期以来因她内心纠结,反复逃避,这并不是他性格所为。
女人、感情他向来直来直去,喜则合,不喜则散。
唯独阮画尘,他束手束脚,极其被动。
想远离,又不自觉靠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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