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皆是不欢迎这个兴起光顾的人做看客。
偏偏谢叶之根本不在意自己是否幻言,凤眸含着促狭的笑意:“侯爷就是侯爷,同自家夫人调/情都与众不同。”
戚延就站在她身前,受了许久禁锢的白枝几乎没有犹豫,想要侧过身给自己争取更多的空间,远离他。
她想逃,很想很想。
可她刚离远了他半步就被戚延精准地扼住她本就有一层未褪的淡淡捆痕的细腕。
还在谢叶之眼皮子底下,戚延的唇瓣就暧/昧地贴上她的耳廓:“走什么?”在谢叶之看不到的角度,他又看她一眼,眼神凌厉,随时要取走她的性命。
一如既往的大力道,拽得她生疼,眼泪打转。
“美人要哭了,不哄哄吗?”谢叶之已经改成了抱胸而站,看两人“小打小闹”完了才开口打扰。
被戚延控制得死死的美人眼睛红得跟个小兔子似的,咬唇忍着更多情绪,颇有我见犹怜的意味。
当然,谢叶之作为原主见面必掐的死敌没道理站在她这边,看到她被折磨得很惨,他从来都是继续悠然补刀,唯恐天下不乱。
戚延扫过去一记眼刀。
谢叶之还是看戏般地笑。
长长的墨发披散在白枝的肩膀,有些许落在小臂上,视线时而模糊虚无。受寒后的发烧让她的意识变得越来越孱弱,殷粉的唇是干涸后的白,面色更是憔悴的白。
她又看向三月和小籽,几近恳求地对那人说:“戚延,你放开我吧,我不会再逃了。”再逃只会平添无辜的性命因她葬送,她很想她们活下来。
抓住她细腕的手渐渐减了力道,松开了。
尽管他眼神还是那般不饶人的嗜血,尽管三月小籽奄奄一息,生死未卜……白枝有些哽咽,合上眼又慢慢睁开,低低地说:“谢谢……”这是她从未想过的屈服。
破天荒的,戚延接受了这份谢:“嗯。”
白枝嘴唇微微颤。或许她永远无法琢磨透这个杀人不眨眼的变态。
谢叶之顺着望过去,扫了两眼怕被灭口的执刑侍卫。
目睹全程的两个执刑侍卫始终战战兢兢,一动不动地试图隐藏自己的存在,到了现在极度惊恐,在崩溃的边缘岌岌可危。
“两根绳。”戚延开口。
在白枝猜到他要做什么的时候,愈发苦涩。
谢叶之不满地扬声:“你们两个是没听到吗?给侯爷拿两根绳来。”
执刑侍卫抢着拿来两根绳,交给戚延的时候两手止不住打颤,惧怕到了极点:“侯爷,您要的绳。”
没想到这时谢叶之的凤眸又变得出奇温和,大发慈悲地开口:“都滚吧。”
执刑侍卫三叩九谢,一前一后落荒而逃。
刚出门,是两具身体重重落地的声音。
一石惊起千层浪。
白枝怔住。那是两条人命,说杀就杀了……
“会害怕吗?”将执刑侍卫暗杀的谢叶之偏过头捕捉她眼底是否有惊骇之色,同时在思考这个女人怎么会有这么多碍事的恻隐之心。
感受到他的视线,白枝瞥开眼,不答他,低低地盯着自己的脚尖,入目的还有戚延的玄色云纹长袍,赤黑长靴。
谢叶之竟是笑起来:“不杀的话,日后败坏了侯爷名声怎么办?”
戚延虽没开口,但一定是默许的。
这时候的怜悯慈悲,徒劳无功又可笑。
“要不白大小姐找个日子替他们烧点纸钱?”谢叶之的话带着草菅人命后的讽刺。
白枝攥着自己的衣角,白皙的手背薄薄的青色。两个都是杀人不眨眼的……变态。
但她已经没有资格去评价。
戚延不复之前冰冰冷冷的模样,拿着绳,又看向白枝:“走近些。”
他们的距离早就近得过分了……白枝抿了抿唇,顺着他的意思再近些。
“哟,这是在宣誓主权?”谢叶之还没忘记自己看客的身份,“那你这方法还挺变态的。”
要不是谢叶之对原主恨得牙痒痒,白枝也许会认为他是在帮她。
而就在谢叶之说完那两句之后,只见戚延的视线暂时离开了白枝,落在谢叶之脸上,手上的两根绳断了一根。
谢叶之的笑容僵住:“……别啊,我开玩笑呢,侯爷你继续。”
这会知道不该贫嘴了。
戚延拎着仅剩的绳问他:“你也要绑一绑?”
“侯爷,我才替你解决了两个闲杂人,再怎么这绳也不该拿来绑我,又或者……”谢叶之不忘拖出死敌当挡箭牌,突然就挑眉看她,“或者我替你绑白枝?也是,绑人的事自然要我来,上次不也是我。”
白枝没忘记自己穿越来时候也被绑了,听话里的意思,多半就是这家伙给她弄的五花大绑。和死敌讲道理是没有用的,刚才求戚延的时候效果不错,于是选择退后两步,躲到戚延身后,间接找他做庇护伞。
谢叶之见了道:“啧,变通得挺快。”按着平日,他定然要开始一顿明嘲暗讽,眼下不得不有所收敛。
白枝头一次这么配合,把手伸到戚延面前给她绑。总觉得画风迷之诡异……但她顾不上那么多。
反抗,只会得到更多折磨,因为她的贸然,两个丫鬟被鞭挞得不成人形,执行侍卫还因她而死。
如果不逆鳞,如果……或许顺服,才是对的。
她骗自己接受这个事实,假装接受了也好。
却听到戚延说:“本侯何时说要绑?把你的丫鬟带走。”
说完他就走了,留下没反应过来,惊呆不知所措的白枝。
也太不按常理出牌了吧??
此时此刻,白枝只想掩面。她怎么就忘了,原剧情也没好到哪去……
不按常理出牌的侯爷走了,谢叶之也跟上去走了。
白枝看着地上的绳子还有些懵,很快回过神,她要把三月小籽带回屋。
这会儿找人来帮忙是不大现实的,戚延肯定也不会允许,她自食其力还差不多。
虽然一个人的力量过于微小,还好有绳子可以做固定,比只搭在肩头半抗半抱回去要好很多。
好不容易出了门,回去的路……她也不记得。
她先带还有模糊意识的小籽回去,再回来带三月的时候看看能不能找人帮帮忙。她的衣裙很快就沾染上干涸的、新鲜血迹,移动得很慢,吃力不已。
渐渐的,她的注意力越来越难集中,心中只有一个念头,一定要带她们回去。
不知走了多久,是什么时候了。眼前一黑,她昏了过去。
在她不省人事的时候,一袭红衣即刻出现,后面还跟着一个人。
谢叶之一脸不满地抱胸而站:“她是你夫人,又不是我夫人,你抱回去。”
回去的路上,他提了无数次关于情/趣的字眼。
一放上床,白枝就醒了。
紧接着就听到有个声音在那儿调笑:“醒得还真是时候。”
她看见黑着一张脸的戚延。
戚延先是让这个不说话就会死的闲人赶紧滚蛋,然后眸色恢复冷冽:“想那么简单的死掉吗?”
如果不是经历了之前那些,白枝绝对要脑补出爱而不得,相爱相杀的情节。可惜,现在她很清楚地明白,戚延说的是她发烧这件事。
除了被要胁不能轻易的死,她还被禁足了。
还好戚延没再安排新的法子来折磨她,就这么因为发烧,她又昏睡过去。
到了傍晚时候,下人战战兢兢地给她送饭。
这顿饭对白枝来说,如同嚼蜡。
她睡着后梦到许多破碎不全的片段,全是原主的记忆。
最先梦到原主死后的场景。
应该是因为背叛吧,给戚延戴了那么多顶绿帽,尸体被拉出去游街示众的时候简直不忍直视,成了人人唾骂的荡/妇。
再说原主和戚延的婚,其实是大长公主安排了皇上指的。
至于原因——原主因为颜值太高被位几面之缘小王爷惦记上了,不巧,那位小王爷是当今大长公主最宠的小儿子。这样的身份自然不该看上一个没什么势力的白家女儿。大长公主便寻思赶紧让原主嫁出去让自己儿子死心,嫁给谁也是个问题。正逢戚家独子立了大功,封了侯爷,官爵之大,亦有兵权,若是再找了个靠山硬的正妻,难保他日没有不臣之心。要是把白家女儿指给戚延就不一样了,可以大大削弱新侯爷,一道圣旨下,郎才女貌,人中龙凤,绝配。
传闻戚白两家是仇人,戚延在大家的期待下……没同意,后来不知怎的就松口了,又据说是他点了头,又据说他根本是抗旨拒婚了……总之,白枝嫁进了侯爷府,成了侯爷正妻。
白枝好不容易恢复清明,下了床,发现那位人中龙凤的男主下了令不让任何人进来服侍她。
她见不到三月小籽,又一身湿/黏,她只得趴在窗口让外头拎两桶热水来。
前前后后花了不少时间,拖来大木桶又搬了屏风。
她先洗了把脸,然后准备进浴桶。
一个不留神,挂在小木桶上的、要换的衣服眼看着要掉进水里,她赶忙俯身去捞。
隐约觉得不对劲,白枝抬起脸,总觉得……站在那儿的戚延已经看了她很久。
微弱的羞耻心一下子达到顶峰,让她的脸颊转为绯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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