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一先生,如果我一刻钟之内还没有回来的话,麻烦您找我一下!”
头发尚且湿漉漉的少女,一边匆匆穿上了长外套,一边推开了浦原商店的门就跑了出去。
“……主君大人?”
前田惊讶地站起来,就要去追审神者,一旁总是挂着轻慢笑容的浦原、此刻表情却变得高深莫测起来。他按着他的肩膀,不容分说地就把他按回了座位上:“放松,放松吧,前田。可不要小看你的主君呦。”
“主公大人她,大约是有自己的打算吧。”蜻蛉切沉声说道。
“所以说,贞坊你放轻松一点嘛。”鹤丸双手交叉,叠放在桌子上,“光坊你也劝劝他吧。”
太鼓钟皱眉:“可是事关主公……!”
“那孩子心里总有数的。她可是,”夜一却挑起了一抹骄傲的笑,“我的弟子啊。”
那厢,夜一的弟子还在玩命地往大俱利伽罗的所在方向狂奔。好在她经过了一段时间的锻炼,体力已经不是以前的那个弱鸡阿宅所能拥有的。总之,等她赶到大俱利所在的河流的旁边的时候,事态还没有发展到糟糕的地步。
大俱利——!
审神者神色一凝,在看到了波光粼粼的河岸边,大俱利正和一只一层楼那么高的虚战斗着。
大概是因为他们是异世界的来客的缘故,他们的力量与世界一直处于磨合中,虽然比起初到时、连形体都化不出来要好得多了,但是还是无法发挥出力量来。
阿申一咬牙,迅速地滚到了茂盛的草丛里,借助一棵树挡住了自己的身体。
大俱利和虚正在缠斗着,虽战的正酣,但也可以看出,他处于劣势。
【“体术不为你所擅长,因此想要拥有强大的战力,你所需要的,就是团结你的家臣,让他们作为你的盾,”夜一谆谆教导着,“而你可以学习鬼道,发挥你的所长。”】
我大种花家的学生最不畏惧的就是背书了啊!
阿申勉强地笑着,给自己打劲,企图克制自己内心、因为被虚追赶如同丧家犬而产生的恐惧感。
就像平时发挥那样——就像夜一先生教导的那样,正常发挥就好——
“君临者,血肉的面具,万象,振翅高飞,冠以人类之名者,”阿申一边小声地念着咏唱文,一边屏气凝神地注意着即将发出的攻击角度。距离有些远,而刀剑男士们又是近身战斗的,大俱利和虚靠的太近了,“真理与节制,仅以爪牙立于不知罪的梦壁上……”
她的声音因为紧张而略带沙哑,眼瞳因为精神集中而有些收缩。
冷静、冷静、冷静,瞄准虚的方向,预测它运动的轨道——
“——破道之三十三,苍火坠!!”
白色的火光自阿申的手掌内疾速喷涌而出,以不可一世的姿态向带着骨质面具的堕落之物攻去。
阿申只听得见自己以变了调的声音喊道:“大俱利——退开!”
“轰——!”
苍火坠在穿过虚后,直直地撞上了虚身后的河流——就像有一块巨石从天而降一样,河流溅起了高高的水花,浅色的背景,将只剩下下|半|身的黑色的虚衬托地越发明显。
成、成功了吗?
阿申维持着释放苍火坠的姿势,一动都不敢动:“……大俱利君、你,你没事吧?”
谁知大俱利却把头一扭:“和你没有关系。”
阿申:……
这个回答还真是符合大俱利伽罗的性格啊,阿申现在算是能体会到几分方才鹤丸听到太鼓钟转述大俱利话的时候的心情了。
“对待救命恩人,就是这种态度嘛吗大俱利君?”阿申木着一张脸走向他,看着棕色肌肤的青年身上的伤痕,问道,“你刚才差点就没命了,你知道吗?”
然而大俱利永远有办法让人吃瘪,感受到热脸贴到冷屁股上的“美妙”感觉:“不好意思,死在哪里有我自己决定。”
阿申冷漠脸。
好气啊!嗨呀!!——
“!”
“哇啊!”
阿申还想要说什么,那个仿佛被寻常的河边风景迷住了的青年,他的脸色倏地一变,就朝阿申扑了过来,将她压倒在了茂密的草丛中。
“!——”阿申心知大俱利不是唐突之人,只是被他突然的动作吓懵了圈儿,回过神,稍微想想,就知道绝对有敌袭,“……大俱利?”
然而她并没有等到想象中惊天动地的大动静,只有压在她身上的大俱利的、由涅色渐变到弁柄色的头发,以及黏稠流淌,滴到她脸上的鲜血。
循着血液流淌的痕迹看去,就见一个白色的,大约有婴儿手臂粗细的细长圆锥形骨刺,刺穿了大俱利的肩膀。
而这青年仿佛没有受到着关节受损的伤害,神色不变地反手就给了背后一刀。
阿申被拢在大俱利和大地之间,目所能及的只有他在暗色阴影里仿佛会发光的金色眼瞳,听见了肉块被斩断的声音,只觉得喉咙一片艰涩。
“我给你手入!……”阿申小心翼翼地拉着他坐起来,帮他治疗,只恨自己身上没有带手伝札。
大俱利也没有拒绝,他神色恍惚地看了一眼少女的发旋,便像被刺到了一样扭过头去,看着被他斩断的黑色肉块蠕动着,向不远处的、保留了虚洞的虚的半身涌去,面不改色地用本体刀将它钉在了草地上。
肉块挣扎了几下,生知无法逃脱,便分裂为了更小的肉块,迅速地逃窜开来。
“来不及了。”
青年低低地说了一句,轻轻挣脱了阿申的手。
事态严重,阿申也没有像狗血小说里的角色那样哭天喊地地闹着“你的伤还没有好”,而是和大俱利并肩站了起来,凝重地看着已经恢复了原状的虚——只是它身体上少了一根骨刺。
看来那只虚,是在被苍火坠攻击的瞬间,就分裂来减少伤害了。
“有、同▆▃同伴▅█▂▃——”那只像是会流动的果冻那样的虚,嘴里发出了含糊的声音,“吃▅▅——”
“缚道之三十九,圆闸扇!”
与那只虚黏糊糊的声音不相符的,是它快速的分裂速度。在许许多多的肉块爆炸性地朝他们喷射来的时候,暗自防备的阿申甚至来不及念完缚道之三十九完整的咏唱文。
“大俱利君,你先等等。”阿申一把拉住一个人就要窜出去的大俱利。
“我要一个人战斗……你自便。”
“不行,现在可不是一个人逞强的时候!”这还是阿申第一次干涉刀剑男士的战斗吧,所以大俱利有些讶异。
“你听我说,”或许是托了思维总是发散性展开、也就是所谓的“找到的不是重点”“盲生你发现了华点”的福,阿申一下就联想到了一个乍一看不起眼,却可能对战局起转折的点,“我刚才潜藏在树后面,你感知到我了吗?”
“……嗯。”
“很好,”阿申呼了一口气,为大俱利没有在关键时刻不配合而庆幸不已,“我们原本的力量都被削弱了不少,你却仍然能够发现我——我们初到这个世界的时候,那些虚,不论大小形状,也总能很快找到我们。这些家伙的感知能力简直是一级棒呢。”
“咔嚓、咔嚓!”
双手都释放了一个圆闸扇的阿申,恰好将她和大俱利保护在了中间,可因此这防护的盾,因为力量的平分与施术者的稚嫩而脆弱了不少。现在,已经有裂痕在黑色肉块集聚爬行的地方出现了。
“、这些家伙的能力可不是这样的,如果我没有预料错误的话,”阿申顿了一下,加快了语速,“我们估摸着是碰上了某位的试验品了。”
“能力出众难缠,不过对于灵压的捕捉能力过于差劲,推而论之,或许其他的感官也一样差。”阿申抬起头直视他的眼睛,希望能将自己的信任和委托一并传递给他,“我等会儿会施放一个能够阻拦视线的术,你能不能在我猜测失败的时候,带着我一并脱离它的攻击范围?”
大俱利却蹙起了眉头:“我一个人就够了。”
“我知道你一个人就够了!——我知道你很强大,”阿申努力让自己的语气平缓柔和,照顾到自己这位部下的自尊心,“但是对不起,我现在给你带来了拖累,你会受伤——就算是拜托你照顾弱者也好,能不能请你答应我的这个请求呢?”
“会上战场,受伤也是理所当然的事。”
“大俱利伽罗!!”阿申急了,拽着大俱利的领子就想给他一拳。
……但是最终还是没能给他一拳,纸老虎申只能焦虑地瞪着他。
“……”大俱利看着近在咫尺的泛红眼眶,抿了抿唇,“……随便你。”
“那我就当你答应了啊!”阿申扯出了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来,“你可不许耍赖啊!”
“缚道之二十一,赤烟遁!”
现在已经容不得冗长的咏唱文的念白了,阿申在圆闸扇破裂的瞬间就施放这个能产生巨大烟雾的缚道,而大俱利也信守约定地、一把揽住了她的腰,只等事态不对,就会带着她速度离开攻击范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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