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说,狐之助你也进不去?”阿申看着眼前的纸门,明明就只是一个一戳就倒的纸门而已,可是不但拉不开,也听不清楚里面的声响动静,“那么昨天你是怎么带着门口那一大堆的东西瞬移到天守阁里的?”
“那都是大人您的功劳啊!”狐之助点头哈腰,“因为您和这座本丸的契合度很高,我才有这样的能力,携带着大量物体还能瞬移的。”
“可是这座阁楼也算是在本丸里啊,”阿申就纳闷了,“你为什么会进不去呢?”
阿申、五虎退还有狐之助,现在正位于他们所居住的大天守阁的的第五层,也就是最顶层的阁楼。
阁楼的面积当然不小,然而却奇怪地只有只有一间房间。而这唯一的一间房,它唯一的一扇纸门,居然诡异地牢不可破。
用脚趾头想想,也可以知道,这个房间里一定有大新闻。
“大人,依在下拙见,”狐之助擦着脸上的冷汗,“这里面恐怕有前任审神者布下放任术式……您还是小心谨慎一点为好。”
“什么?这个本丸不都是归我了吗。”阿申十分惊讶。
狐之助模棱两可:“这个……也许是特殊的术吧,毕竟前任审神者大人来自于传承许久的神道世家。”
“这间屋子是一定要探索的,”阿申摩挲着下巴,有些头疼,“也不能不管啊。”
【本丸酱,我想打开这扇门,你能帮我打开吗?】
【~!】
很好,本丸爸爸十分豪气地答应了。
不愧是本丸爸爸!
阿申顿时精神起来了,为了以防万一,拉着退和狐之助离那扇自带隔音隔光效果的纸门远了点。
不同于阿申之前做的各种尝试之下,纸门矜持冷淡地毫无表达,现在它终于缓缓地拉开了。
一股浓郁的铁锈味让阿申兴奋又紧张的微笑一顿。
“大人!……”五虎退抱紧了怀中的小老虎,攥紧了阿申的衣袖,缓缓地摇头。
五虎退的脸色已经变得如同霜雪一般惨白了,被贝齿轻咬着的嘴唇也微微地哆嗦着。
阿申僵硬的笑着。
好半天,她深呼吸了一口将被浓郁铁锈味染上不详气息的空气,抑制住自己胡思乱想的大脑,朝他们胡乱点了几下头:“……我先去看看情况……你们俩在这里等着,我不叫你们不要过来。”
“大人!”五虎退急切地说道,“请、请让退和您一起去吧!”
阿申沉默了一会儿:“听话,退。”
身为刀剑的付丧神,五虎退害怕战斗,或许是出自对于自身被折断的恐惧。可是无论如何,刀剑都是嗜血的凶器,能让他到了连血腥味都害怕的地步,前任审神者的残忍程度可见一斑。
……这个房间里,会有什么,也就不难猜测了。
至少,不要让这个孩子看见同伴的残骸。
“现在不是任性的时候,请相信我吧。”阿申揉了揉他的一头白发。
“可、可是……”
“老虎君?”
“喵嗷?”
见审神者看向自己,五虎退怀中的小老虎疑惑地歪头。
……这个叫声好像有点耳熟啊。
审神者摇摇头,不再去追究她究竟在哪里曾经听到过这类似的叫声,郑重无比地半蹲下:“我就把五虎退交给你了。你能帮我保护好他,不要让这个孩子乱跑吗?”
“嗷!”小老虎乐意之至,甩了一下尾巴,告诉阿申自己可以的。
“……”这么一打岔,阿申的心情也稍微平复了一些,她直起身体,“你看,不要让老虎君为难哦。也请相信我吧。”
“……”五虎退抿了抿唇,尽管秀致的眉眼间还是有些许的担忧,但他还是答应了,“嗯……退、相信您!……”
阿申敛正神情,在走到纸门前的时候,她伸手拉开了只开了一道缝隙的门扉。
只是堪堪拉开到了她一个人那么宽的程度,她便无力再继续了。
心跳开始不受控制地加速,呼吸开始变得絮乱,每一秒都如同一个世纪般漫长。阿申全身僵硬,身体的肌肉群因为过于紧张而感到了隐约的酸痛。
知觉、记忆和思维过程一同发生了障碍,以致于阿申无法正确地判断分析眼前的场景意味着什么。
黏腻浓稠的血液,离奇的十分新鲜,没有丝毫凝固,便这么铺天盖地地涌入了阿申的视网膜内。紧接着、或是说与此同时,断肢残臂和残破的人体器官就那么□□裸地暴露在了她的眼前。
……诶?
某种尖锐的情绪达到了顶点,眼瞳随之集聚收缩。
想要尖叫。
想要呕吐。
被什么堵住了。
传到信息的神经被堵塞,躯体不再受到大脑的控制。就算是想要将目光从那可怖的场景中移开也做不到,阿申加大自己握着门的力度,却又脱力一样的使不上劲儿,只能倒抽了一口冷气后,屏住了呼吸。
“……大、人?”
有谁突然扯了一下她的衣袖,阿申被吓得整个人都激灵了一下,一直以来被憋在喉咙的尖叫终于有机会暂时获得了释放:“啊啊啊啊啊!!——”
“哈……呜……”阿申的身体晃了晃,用肉眼都可见在剧烈颤抖的手捂住了身后的五虎退的双眼,“……不、呜……不、不要看……”
审神者为了遮挡住付丧神的视线,她的身体稍微从和她身体等宽的门缝前挪开了一些——狐之助因此得以窥见了房间内的场景。
付丧神的身体构造类似于人类,而又不同于人类。作为武器,他们的特征之一,就是可以通过手入,快速地恢复。某些追求效率,却目光短浅的审神者就是这样无限压榨刀剑男士的战斗力的。
所以,房屋内地狱一般的景象,放在2205年的人类世界,也只在某些基因研究所里才会出现,而在这讨伐时间溯行军的阵地里,只要审神者足够扭曲,就有可能出现。
随意地被弃置的残肢,到处蔓延的鲜血。这个房间的时间似乎被定格在惨案发生的那一刻了。
阿申觉得整个世界开始旋转,仔细的凝神一看,似乎还看到了一个女性在张扬地笑着……可是等她努力地睁大眼睛再去打量的时候,又什么都没有了。
能一个人在午夜十二点,关着灯,面不改色地欣赏《生化7》和《逃生2》的适应力就在这个时候体现出来了。排开一开始因为血腥场面而产生的恶心的呕吐感,虽然仍然面色惨白如金纸,但阿申好歹恢复了一些行动力。
她轻轻地推开了五虎退,转而把狐之助叫了进来。
“这里没有什么禁术的样子呢,”胡子尖探测了一般地抖了抖,狐脸上露出了一抹安心的笑,“真是太好了,砂流大人。”
“你——”而审神者却愤怒地咬着牙来压制自己的怒火,双瞳里燃烧着星星点点狐之助无法理解的情绪,“难道就没有什么?——”
狐之助这才发觉阿申现在依旧颤抖不已,它不禁紧张起来:“难道说这里有什么潜藏的咒?!——!!大……呃!”
阿申扼住了狐之助的脖子,就这样牢牢地注视着从进入这个本丸开始,就一直跟随、指导着她的狐之助。半晌,她松开了手,任由狐之助从她的手中做自由落体运动,摔到了血泊里。溅起的艳丽血花沾染在了她的□□的小腿上,带给了她痛苦的火焰灼烧感。
她踉踉跄跄地后退几步,一手捂住脸,低语喃喃道:“……不过是一个量产的式神而已,究竟在期待什么啊,我……”
现在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处理。
“你给我出去。”阿申尽量让自己显得冷静,原本咳嗽不已,趴在地板上装可怜的狐之助如蒙大赦,也不再理会审神者突然发神经的原因,抓住这个机会瞬移走了。
“……”
似乎是因为这个密闭的空间里只剩下自己了,连呼吸也变得响亮起来,粗重地在脑内回荡,震荡得她眼泪都流出来了。
“……”
为什么啊。
阿申无法理解,为什么前任审神者这么大动干戈,甚至要用本丸才能破解的强大力量来封印这么一个地方,只是,只是为了折磨这些刀剑男士?无法理解啊,这样的做法!为什么啊?
前进的步伐触碰到了什么。因为过度惊惶与愤怒,神情麻木的阿申低下头。
是一颗眼珠。
将其从它的主人的眼眶中剜出来的凶手十分中意它的样子,这颗眼瞳为薄花色的眼珠周围没有任何的神经粘连着。
但是现在却被毫不珍惜地弃置了,出现了正常状况下根本就不可能出现的地板上。
透过这颗美丽的眼珠,似乎还能看见那个高挑的女性痛快的笑容。
【“拥有这样无双的美丽啊,不愧是神明大人呢。”】
“……”眩晕,恶心,就是阿申现在最强烈的感受,想吐吐不出来的感觉再次上涌,而且这次更加的严重了,“……前任审神者我艹李爸爸……”
全身上下都极为不适的少女抱臂,缓缓的蹲下|身体,她咬牙哽咽着,全身的灵力此刻全部与本丸连接,如同一阵温柔似情人亲吻的和风,抚慰在了这个房间里所有奄奄一息的刀剑的付丧神身上,又如同翻脸咆哮着的浩瀚汪洋,捣毁了这个房间里所有的处刑工具和残破肢体。
不知过了多久。
一柄短刀抵在了泪流满面的少女的脖颈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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