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刚落,覃宣震惊地看了她一眼。
对方不仅超级淡定,还冲她轻微地眨了一下眼。
“……”
这个人……是抖M么?
恐怕她从小到大都没有被人打过,而今天……自己却要在戏里扇她耳光。
在覃宣很小的时候,偷偷看见过一次她的爸爸打她的妈妈,所以这种暴力行为自小就在她心中留下了深刻的印象,跟江离鹤在一起的时候,两人哪怕发生过几次口角,但却从未跟对方动过手,就连情侣之间轻微的争吵推搡都没有。
现在要覃宣真的打她……她不知道该怎么下手。
这时,李辞导演一锤定音:
“好!那就真打!”
看来这一场耳光戏份是躲不掉了。
烈日炎炎,休息了两个小时之后,演员们勉强把身体里流失的水份补充了回来。
也就要重新开始拍摄了。
不过好在这次的拍摄换在了室内,导演组把剧组唯一的一台空调搬到室内,开了最大功率,所以演员们哪怕穿着长袍都不会热。
这一场戏完完全全是两个女主演的对手戏。
李皇躺在床榻上昏迷不醒,宫诃坐在一旁,静默地看着他。
在小说里,这一段李皇遇刺后,给了宫诃太多笔墨来描写她的心理。
而在电视剧中,这里没有旁白,也没有多余的动作,这一段复杂的情绪变化,纠缠的心绪,只靠江离鹤的眼神来完成。
导演又给了一个特写。
江离鹤坐在木椅上,眼底是蜂涌的情绪。
忽然——
“娘娘,沁贵人说要见您。”
“不见。”宫诃回应地干净利落。
“娘娘,微臣也是这么回沁贵人的,可沁贵人却说她有刺客的重要线索,还说如果不见她的话,您不要后悔。”
宫诃沉默了片刻:“带我去见她吧。”
太医领着宫诃出了殿门,正站着的公孙沁忽地看过来,接着她快步上前,绕过太医,一巴掌甩在宫诃脸上。
“停!卡!”
很显然,这一条NG了。
江离鹤没有流露出丝毫的不耐烦,只是安静地望着覃宣。
覃宣放下手,微微有点无措。
“小覃啊,你是不是不敢打离鹤啊,你那是打巴掌吗?简直就是在摸她脸啊?”
覃宣:“……”
李辞导演苦口婆心地说戏:“你想想,公孙沁发现这个道貌岸然的皇后害了你最爱的人,你是何等的愤怒!下手又是有多重?一定是非常非常重的,离鹤很敬业的,放心打,她绝对不会为难你的!”
江离鹤看着她,放低了声音:“嗯,用力点,不要有心理负担。”
覃宣这下明白了。
江离鹤想要自己打她。
那么她是怎么想的呢?单纯为了电视剧?为了拍摄效果?还是说……自己打她一巴掌,她就会心安了?
剧情重新开始。
宫诃走下殿门,正欲开口说话,就被冲上来的公孙沁啪地一声甩了一耳光。
耳光声清亮,在片场听来也是啪的一声,覃宣右手发抖,她好像打得有点重了。
江离鹤疼么?
剧组的人惊住了。
剧中所有人也都惊住了。
殿外候着的宫女,侍从,包括太医,全部惶然跪下。
宫诃素衣染血,苍白的脸上多了几道红印。
公孙沁因为愤怒,手臂微微颤抖,流着泪瞪着这位端庄无比却心如蛇蝎的皇后。
“你们都退下。”
宫诃屏退众人。
跪着的人依言起身,全都退下,殿外只剩下了她们两人。
公孙沁依旧浑身发抖。
“沁贵人,你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吗?”
身为贵人,竟敢公然掌掴皇后,放在平时,即便宫诃当场处死公孙沁,也没有一个人会说一个不字。
宫诃掏出一放手帕,慢条斯理擦拭着嘴角溢出来的血迹。
“你这个蛇蝎心肠的女人!你怎么可以这样!”
公孙沁质问她:“刺客身上的木香味,跟你那天身上的香味一摸一样!你跟他早就串通好了!陛下武功高强,你知道刺客杀他不一定能得手,你便让刺客刺后,你知道陛下一定会保护你的……你还是人吗!”
宫诃太可怕了。
面对她的质问,宫诃无话可说。
“陛下对你那么好……你都要杀他……你的心是冰做的吗?”
之前公孙沁所说的很多话,宫诃全都不动于衷,只有这一句似乎真的刺痛了她,她微微发怔,停下手中的动作。
“你是第一个说他对我好的人,真是有趣。”
宫诃轻笑了一声,双目微红,带血的嘴角鲜艳欲滴,笑起来却有点凄厉。
“他对我……真是太好了啊。”
公孙沁一时怔住,她质问她的情绪也突然卡住了。
“你说的很对,这就是我。”
“你!”
公孙沁面目通红,气急。
她咬牙切齿说道:“陛下救我于水火,他是我此生最爱的人……若他有什么三长两短,宫诃,我跟你不死不休。”
不死不休的休字刚说完,她便被宫诃捏住了手腕,被宫诃猛的往自己身上一带。
然而公孙沁没有站稳,她脚下一摆,不受控制地前扑,宫诃顺势搂住了她的腰,让她不至于摔倒。
哪怕公孙沁身为舞姬,但她一直都穿不惯宫里娘娘们穿的高底鞋,更别提被宫诃猛地一捏手腕,她没有当场被摔倒已经很不错了。
这一意外瞬间拉近了两人之间的距离。
公孙沁突然哑住,一言不发。
宫诃右手拂上了她的腰肢。
“咳……”
覃宣咳了一声。
江离鹤放开了她。
覃宣压抑下腰上突然窜起的电流,走到一旁喝了几口冰水,去了洗手间。
到了此时此刻,她终于不得不承认,江离鹤带给她的巨大魅力,她们重逢后相处的过程中,自己依旧会时不时地心跳不已。
她的一个眼神,一举一动,偶尔过届的举动,恰到好处的进退得当,都像一个太过合格的诱惑者。
覃宣用冰水镇了镇脸。
是她没出息了,是她打了她就那么心疼,是她时不时被她撩动,久别重逢之后,听到她一个迟到了那么久的解释,就快要不怪她了。
“你为难我?”
覃宣自言自语。
“我没有。”
却有人回答了她。
江离鹤自门口走了进来,站到了覃宣一边的洗漱台旁,照着镜子,带着一块小小的湿纸巾,慢慢擦拭着脸。
“……”
“疼么?”
覃宣眼波一转,盯着江离鹤发红的嘴角。
“一点都不疼,很舒服。”
“……”
逗她呢。
“对不起,我对您下手太重了。”覃宣口气微冷。
江离鹤停了一秒,侧过身子,以一种极不常见,饱含懊恼的情绪说道:“一点都不重的,小宣,那个时候……我宁愿你像这样打我,我心里就会好受一点。”
这回轮到覃宣沉默了。
她一直意难平的解释和道歉,现在江离鹤都给她了。
她反而却不知道怎么面对。
也许是当年自己一直躲着她,没有跟她说话,没有问过她,而错过了解释的机会?
但那个时候如果江离鹤想说,自己也有机会听到的,不是么?
现在来说这些,太迟了。
“您的行为让我很困惑,江老师。”
覃宣上前一步,与她对视。
她硬梆梆的眼神却徒然撞进一双温柔似水的眼眸中,江离鹤静静地看着她。
可面对她的这句话,江离鹤却愣神了。
在她愣神的片刻,覃宣与她擦肩而过,走出了洗手间的门。
已经是下午五点钟了。
时间走的很快,两位女主演都没有留意,剧组剩下的人可一直记着时间。
比如男主跟一众工作人员。
“我都在哪儿直挺挺躺了半天了!再躺下去一动不动我就真的去了!”
陈旭调侃道,众人一片哄笑。
“哦!咱们的覃姐回来了!”
自覃宣掌掴江离鹤后,众人看覃宣的眼神都变了。
暂且不提江离鹤那张上了保险八位数的脸,就是一般人站到江离鹤面前,恐怕连动手打她的勇气都没有,这位就不一样,虽说是拍戏,但竟然还真的就打了,还打得那么响。
是个狠人,不,绝对是个狼灭。
覃宣走上前去:“不拍了吗?”
众人连连附和。
“天气预爆说是有马上来临的暴雨,今天的户外戏份不能拍了,明天补拍,大家还要在这里留宿一晚。”
李导解释道。
果然,没多久,天空就整个低沉下来,抬头,一片黄黑色的乌云。
演员们回了自己住所,一声惊雷滚滚,伴随着黄豆般大小的雨点落下,雨幕瞬间变得密集起来。
西北的风大,雨也大。
江离鹤自己住进了小屋,让覃宣跟李沉黛住在一间主卧,李沉黛不知为何非常不乐意,总想着自己跟江离鹤换,被江离鹤严辞拒绝了。
雨下的很大,冲刷走了这几天积攒的相当一部分暑气,睡在没有空调的侧卧并不是很热。
可江离鹤却在半夜突然醒了。
她感到一阵的难受,似乎有咆哮的渴望,她身体里的燥热挥之不去。
意识模糊间,她的脑海里闪说过几个片段,都是她记不太清的、以往跟覃宣在一起时,这个点应该做的事。
清晰又幻灭,真实又空虚。
凌晨一点钟。
难耐的感觉在她的身体里横冲直撞,白天揽着覃宣腰的触感又再一次袭来。覃宣的腰很细,很软,她一用力就揽住了。
江离鹤觉得自己的身体很久了没有得到满足,这种感觉让她觉得陌生又无奈,她沉默地坐起身,披上衣服,拉开了窗帘,让外面依旧声势浩大的雨伴随着冷气来到了房间里。
很久之后,那种异样的感觉才慢慢消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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