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沉黛没有意识到因为自己的存在使得江离鹤走远了,而是继续低下头回复着微博评论,仿佛手机里有什么重要的回不完的消息似的,当然,如果只是玩手机也就罢了,最重要的,她还一边打字一边露出颇为□□的微笑。
“你在跟池小姐说话么?”
李沉黛抬头冲她一笑。
覃宣叹气:“你先不要光顾着聊天,听我说,今晚你跟江老师一起睡那个有空调的卧室,我去睡侧卧,明白了吗?”
之前李沉黛冲她殷勤跑过来的时候,覃宣就注意到了对方微肿的脸跟明显的黑眼圈,明显是因为炎热而没有睡好觉,所以覃宣提出了这个要求。
“啊?不用的,我住侧卧挺好的。”
李沉黛抬起头,即刻拒绝。
“不行,晚上你跟我换,没得商量。”
看着覃宣坚定的态度,李沉黛只好含泪同意。
《刺后》剧情彻底展开以后,女一女二除了对手戏以外,分别都有各自单独的戏份要拍,相反李沉黛的戏份并不重,所以当天晚上,她早早回了房间,洗了个澡,躺在主卧室的床上,舒服地吹着空调。
李沉黛有些紧张,毕竟这次跟她同住的是江离鹤,虽然江离鹤对谁都很和善客气,可她总会带给人一种隐隐的压迫感,所以李沉黛内心也有些忐忑,不过想到或许能因此更加接近江离鹤一步,她又开心起来。
不过让她没想到的是,这一晚上,她谁都没有等来。
第二天清晨,她才从侧卧和沙发上睡过人的褶皱上发现了问题。
原来覃宣和江离鹤两人不约而同地没有来主卧室。
覃姐想让江离鹤跟自己住,所以住在了侧卧,江老师想让覃宣跟自己住,所以自己住在了客厅。
独自睡了一夜的李沉黛十分委屈,她感受到了非常重大的漠视!她有这么不受人喜欢吗?为什么两个人都不愿意跟她睡。
气了半天,她才恍然大悟,啊!这是糖啊!
这是什么舍己为她感天动地的爱情啊!
在外拍摄的两位女子丝毫不知道自己已经在别处上演了五十万字的爱恨情仇。
片场炎热,大家都汗流不止。
《刺后》剧情稳步推进。
李皇与后宫一众妃子为国祈福,暂住在大别寺中,这一天中午,为了让皇室忆苦思甜、居安思危,寺庙准备了声势浩大的吃斋宴,所有随行的后宫中人都必须到场。
大别寺的僧侣们也受邀跟后妃们一同进食,不过他们大多不敢说话,只是低头服侍后妃们。
大别寺住持并非真的出尘高僧,他深刻洞察了这位骄傲自负的年轻皇帝李玉堂,因此,李皇要吃斋饭,哪怕仅仅是素食,菜品依旧五花八门。
大殿里,镀金佛像庄严肃穆,满殿之中无一人出声,公孙沁低头扒拉着碗中五谷米饭,颇为无聊。
忽然,她闻到一股奇异香味。
那股香,她似乎在哪里闻到过,是那一种厚雅的、沉静的木质香味。
公孙沁猛然抬头,香味却已经消散,在她面前的是数十位上菜的僧侣,排成一队,从她面前经过,给坐在主位上的帝后上菜。
帝后同心,相敬如宾,一身素衣的皇后娘娘款款一笑,与身侧的李皇举杯对饮,李皇讨好地冲宫诃一笑,满饮此杯,一滴不剩。
纵使李皇后宫有无数宠妃,可他最在意的,很明显还是这位不争不抢的正宫皇后。
据传就连李皇翻牌子夜宿哪宫的事,都是这位皇后娘娘一手决定的。
僧侣们低眉顺眼走上来,撤走旧菜,换上新菜,宫诃看着菜品一道道撤走,忽地有些累,她抬起手,状似不经意间揉了揉额头。
宫诃身体不好,是宫内人心照不宣的秘密。
前些年刚进宫时,宫诃桀骜不驯,陛下便疯狂地折磨宫诃,导致这位身子柔弱的皇后娘娘几度险些丧命,后来哪怕救回来了,也每隔三差五就会病一场,身子骨奇差。
因为如此,她每次出行必有太医随行,可尽管这样,这位皇后娘娘的身体也每况愈下。
前不久太医院会诊,更是断定这位皇后娘娘恐怕此生都再不能生育。
“诃儿,可有大碍?”
李皇看在眼里,疼在心上,他紧紧握住宫诃的手。
宫诃微微摇头:“无碍。”
轮到下一位僧人上菜了。
这一道菜名叫雪满菩提,菜盘很大,是别的菜品的两个之多,厨师用面食制成了菩提树的样貌,然后缀上绿叶,最后倒上蜜糖与桂花熬制的糖浆,仿佛树上真的铺满凛冬白雪。
这道菜太过精致新奇,就连宫诃都惊奇地咦了一声。
一旁察言观色的李皇跟着一笑,大手一挥,正欲赏赐这位厨师,却徒然看见僧人抬眼看向他,面目狰狞。
这位僧人双目之中仿佛有无穷无尽的恨意,似乎就算把李皇当场击毙,此恨也不能消融。
李玉堂慌忙起身拔剑。
“晚了,李玉堂。”
一道意境高远的“雪满菩提”瞬间爆炸开来,僧人自菩提树干中取出一柄锋芒毕现的匕首,转瞬之间就拿在手里。
侍卫都在殿外,此时在帝后我后面前的,只有这位刺客,根本来不及防御。
李皇反应极快,几乎与刺客同一时间出招。
可刺客匕首并非接近李皇,他的目的是——刺后!
宫诃呆住了,她武功稀松平常,根本来不及反应,眼看着匕首就要整个没入她的胸口!
匕首速度丝毫未减,就当所有人都以为这位皇后会被当场击杀时,一道身影挡在了宫诃面前,匕首整个没入他的后背。
“大胆狂徒!”
殿外赶来的侍卫飞起一剑砍断了刺客的右臂,鲜血四溅,大殿里乱做一团,后妃们发出阵阵尖叫,太医们手忙脚乱冲进殿内。
公孙沁担心李玉堂安危,也急忙起身冲了过去,在经过断臂刺客时,却又嗅到了那一股独特的木香味道。
她愣在原地。
“好!把机位调整一下,给帝后特写,所有人都不要动!”
覃宣趁此机会闭上眼,酝酿着接下来的情绪。
“好,重开!群演不要挡镜头!”
导演一声令下,《刺后》的故事继续。
这是一个特写镜头。
李玉堂后背中刀,大量的鲜血喷射而出,漫湿了他与宫诃两人的衣服。
李皇失血过多,在弥留之际,他抓着宫诃的袖口,喃喃而语:“诃儿,诃儿,你不要怪我。”
宫诃双目微红,低头,神情复杂地看着这位骄傲自负的年轻帝王,有一滴悄悄顺着她的脸颊落下,滴在李玉堂下巴上。
“好!卡!”
江离鹤神色一敛,眼神一变,恢复成平常的模样,迅速从刚才的生离死别中抽离。
入戏太深正跟着抹泪的旁人:“……”
她身上沾满了红色糖浆,灰白色长裙的湿答答的,糖浆还在不断低落,看上去很是瘆人。
江离鹤有些狼狈,快步去换衣服了。
吃午餐的时候,李辞导演端着饭盒,硬生生地挤到江离鹤跟覃宣的休息地带,开始与两人说戏。
“小覃啊,下一场戏是什么,你知道吧?”
覃宣被热得没胃口,正端着一杯冰水在喝,她想了一下:“知道。”
“对!所以你们俩的意见是……离鹤,你觉得呢?”
江离鹤放下手中的热水。
“李导,您的戏不是从来都是真刀真枪的么?不用为我破例。”
“这个耳光可以真打。”
本站所有小说均来源于会员自主上传,如侵犯你的权益请联系我们,我们会尽快删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