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府试

    李文远第二天果然走了，陆子云几人一起去送了行。之后的一个多月，陆子云每天除了在家温书，去书坊泡着，去找严秀才请教学问，几乎不怎么出门。自上一次撒谎骗了大家后，严秀才发了大怒，直接罚陆子云二十下手板，并让其三天上交五篇策论和十遍道德经，怎一个惨字了得。

    按规定，童生试每年都有，院试两年一次，乡试三年一次。陆子云运气不知该算是好还是不好，正好赶上府试和院试在同一府城举行，只是去年已经举行过一次院试了，所以下一次院试是在明年，陆子云还有准备的时间。

    今年的四月份似乎要比平时暖的更早一点，陆子云早早的就去了府城，靠着张家的关系，租了一个还算清净的小院子住下。

    本来张家是打算让陆子云直接住在张家，或者直接送一套小院给他。不过无功不受禄，陆子云在张宏远完全治好前又不愿意相信他，不愿意把自己的小命交到别人手上，宁愿自己多花几个钱租房子，也不愿住进张家。只把早就准备好的药材和方子一并送了过去，做第一步治疗处理，以安张严两人的心。

    因为农忙之后，爹爹和二叔平日都要去县城去打工挣钱，陆子云拒绝了家里分出一人陪同考试的建议，从村里姓陆的亲戚家选了一个同辈堂哥陪同，正是陆六婶家的孙子，叫陆子风，小名狗蛋的，爷爷和陆老三是亲叔伯兄弟，在村里也算得上血缘亲近，知根知底的了。

    陆子风今年十五岁，按照村里习俗，再过两年就要娶媳妇了。陆家族规，男子娶妻，聘礼中至少有一半是要由新郎自己挣来，以证明自己有养家小养媳妇的能力。聘礼越多，证明男子的能力越强，也就越受欢迎。

    这次陆子云找人陪同，是花钱雇人的。再加上村里人除非必要很少去县城，府城更是连去都没去过。凡是村里去过府城的，在村里都是见过世面的人物，能说嘴好久。陆子风是这一辈最稳重的，会照顾人，又有一把力气，村里村外都数得着。陆家人放心，陆子云就以明面上半两银子，私下里又自己多出了半两，凑足了一两银子的工钱，雇了这位堂哥。

    越省下辖有五个府城，每次举行府试的地方都不一样。这次因为报名者众多，足有上千人，上面传令，特意开了两个府衙开府试。其中一个就是临阳府。

    府试作为童生试的正式敲门砖，是读书人获取正经功名的最后一道关卡，由知府出题，选府衙主簿师爷等人批阅，选出前百名给知府过目，由知府选出前八十名做童生，后二十名做童复生，也叫童附生。

    童附生同样可以进入县学学习，只是比正经童生要多出些银子。每月还要考试，连过三次，就可以成为正经童生，有一次考不过，就得摘了附生名额，回去重考。

    陆子云是县案首出身，虽然桃花县小，并不出名，但因为陆子云年纪是众多县案首中最小的，还是很引起一阵讨论和瞩目的。不过陆子云并不看重这还未得□□名的读书人之间的名声，在门前挂了个谢绝拜访的牌子，安心闭门读书，除非必要，绝不出门。

    到了十八日这一天，陆子云检查了身上的衣物和考篮里的东西，确定无误了，三更天刚到就出了门。到了作为考场的府衙门前，陆子云有些无语。府衙位于临阳府南城，坐落于整个府城最宽最长的街道上。

    可是现在，陆子云刚进入街道没多久，前面就挤得让人望洋兴叹。他还以为自己已经算早的呢！

    费了九牛二虎之力，陆子云带着陆子风从人群里挤了出来，两人已经衣衫不整了。陆子风还好，陆子云必须赶紧整理一下，不然检查的时候被记一个“衣衫不整，有失体统”的名声，那可是大大的不利。

    陆子风惊叹：“云小子，你厉害啊，力气这么大。我还以为同龄人中我力气算是最大的，还向来以海叔第二自居，没想到你居然这么厉害，带着我这么个大活人，还能从里面挤出来！”

    陆子云可不敢说实话，他自己也是托了灵力的福，隐约把两人身边隔开了一点。被挤开的人群只会觉得是被陆子风这个大小伙子挤开的，不会注意陆子云这个小个子。不敢做得太过，就造成了两人现在好好的衣服皱成了抹布状的样子。

    在家时，陆子云以大人物看重，送了些银子为由，拿出了一百两银子，怂恿家里也拿出了三十两积蓄，在县城买了一间铺面和一套一进半的小院子。

    二婶出了月子后，和娘亲沈氏每日做起了豆腐，由爹爹和二叔每日担着去铺子里，开了家豆腐店，成了“豆腐西施”。因为价钱便宜味道好，生意很是不错。至于院子，就准备等陆子云考中回来，进了县学时住。现在陆子涛也从梁家搬了出来，入住自家的小院子，惹了学堂里不少同窗羡慕。

    家里手头宽裕了，沈氏“母凭子贵”，在家里的地位急速提升。心情一好，沈氏给自家的三个男人一人做了两身衣服，给陆子云另外多做了一套，准备留着儿子进了县学穿。

    再次经历了一次搜身的苦恼。府衙的衙役要严格的多，四月的天还是微微带着寒气，却要考生脱光了衣服，六七个衙役把衣服一寸寸的摸，一件件的检查，还要检查考生身上的隐蔽处。

    好多考生不知是做贼心虚还是觉得有辱斯文，纷纷抗议。衙役们早就习惯应付这种场面，把刀一拔，脸一板，凶神恶煞的样子瞬间吓退了很多考生。

    漠然的看着衙役又一次拖走了一个老考生，陆子云默默收回自己的视线。这么大年纪了还要作弊，晚年名声一扫而空，还要连累家人，值得吗？

    隐约感觉到一道视线盯着自己。陆子云回头去看，毫不意外的看到一个略眼熟的少年盯着自己，眼神里闪烁着好奇和打量的光芒。这种眼神陆子云见的多了，虽然最近又长了点，看着不是特别显小了，但陆子云年龄小，面嫩，长得又出众，气质也好。每次参加考试，都要受到一番视线的洗礼，早就习惯了。

    至于少年长得眼熟，陆子云表示根本不是事。也许是哪次出去散步或者去府衙报名的时候遇到的呢？看那少年也不过十岁左右，能培养出这么小就来考试的考生，除了陆子云这种意外中的异类，天生自带金手指，就只有那些正经读书人家的小天才才有可能办得到。

    陆子云好歹也跟着严秀才参加过几次或大或小的文会，谁知道是哪次见过的呢。

    府试要两名廪生作保，前不久严秀才刚赶到府城，张家又给找了个廪生，正好凑足两个。

    进了考场，陆子云打量了一下里面环境。感谢小白虎和小青龙给予的好运，因为位于前排，靠近府衙，考舍内屋顶完好，就连被子都是暖呼呼刚晒过的干净，透着一股阳光的味道。

    拿出抹布把用来当桌子的木板仔仔细细的擦了一遍，又在四周撒了自己特意配置的驱虫药，陆子云盖上被子香甜的开始补觉。昨晚偷偷去张家“做贼”去了，太兴奋，没睡好。

    考生丑时入场，寅时末发卷。香甜睡了接近两个时辰的陆子云精神抖擞，接过从小窗口里伸过来的卷子开始审题。

    府试和县试差不多，但是难度要高一点。唯一的不同是，这次才刚第一天，律法和算学题就出现了，尽管比重不大，但确确实实的代表了实干派的胜利。

    考府试要连考三天，中间不得出考场，严谨程度堪比往年院试甚至乡试。陆子云瞥了一眼周围走来走去巡逻的衙役，以及时不时起来走动走动的知府。被知府“注目”或的考生顿时紧张的连笔都不会拿了，有些感叹，怪不得都说科举是走独木桥呢。被百姓看做高高在上的知府官威震慑，心态好的可能会平静如水，或者对科举更加具有野心，心态不好的，呵呵。

    难怪往年总有考生在考场里疯了，或者因紧张引发各种意外呢！陆子云一边磨墨，脑子里一边发散思维。那位徐童生，上次终于中了秀才。但因为在考试期间得了风寒，交卷见考官时打了个喷嚏，恶了那位此刻端坐上座的知府，被踢出了廪生的名单，成为第二十一名。

    要不是这位徐先生厚积薄发，学问确实扎实，估计这次又是一次不中了。

    这次的题有些多，陆子云一直从早上写到晚上快敲锣的时候才写完。检查了一遍卷子，没有不该出现的字眼和错字，卷面整洁，也没有没写上的题，很好。等酉时，收卷官来收卷时，陆子云早已收拾完毕，神清气爽的窝在考舍里闭目养神了。

    其实陆子云是将精神力进入了小乾坤之中。随着修为的日异增进，小乾坤里的模样也是日新月异。陆子云进入小乾坤，原本只有半亩地的药田扩张成了两亩，分成两块，一块种着陆子云之前弄来的百年以上的人参何首乌之类的凡品药材，另一块则种着前世陆子云收集来的灵药和种子。

    自从陆子云筑基，造成那道灵气形成的飓风，陆子云就发现小乾坤似乎对那种浓度极高的灵气有反应。果不其然，原本小乾坤里的东西必须陆子云本人进入，才能将里面的东西拿进拿出。

    而现在，小乾坤摄入那道灵气飓风之后，陆子云只需要以精神力进入，便可以做到不动声色的收取物品，就跟空间戒指似的，方便极了。

    而且，现在小乾坤里灵气浓郁，还能随着陆子云肉体在外面修炼时汲取灵气补充自身。有了这么浓郁的灵气和小乾坤修复后的1:3的特异时间流速，陆子云抱着不浪费的心态，将目前阶段他需要的所有灵药统统种了一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