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子云想了想,还是从门口把包着皮子的包袱拿了进来。“一共五张,狼皮三张,虎皮一张,还有一张火狐皮。严大夫您给看着给就行,这一行我是不懂的。”陆子云又坐回去,手边的茶不知何时换了热的,美滋滋的嘬了一口。
严大夫出身正经太医世家,好东西也是见过不少的,检查了陆子云带来的皮子,很是感叹:“陆小友身手了得啊,这些皮子都是上等货。这样,一张狼皮我给你三百两,虎皮值钱,又是如此完好,给你七百两。这火狐皮我正好有用,老张,我就厚着脸皮跟你抢一回,我私人出同样七百两买下这火狐皮,如何?”
陆子云算了算,这几张皮子在他手里不算好的,却能挣到近三千两的银子。其实陆子云也知道,严大夫是在故意卖好给他,也算是为他刚才差点被张宏远打死出个气,其实按收皮子的价格,应该还要低一些才对的。
陆子云虽不觉得这点钱就能平了他的怒火,但是白来的钱不要白不要,对方财大势大,有侯府撑腰,就算为身后的家人打算,得罪他不划算,好在他不是没有后手。
“行,小子信得过严大夫,就按这个价!”说着还用得意的眼神隐蔽的白了张宏远一眼,让严大夫忍俊不禁的同时放下了心。果然还是穷乡僻壤出来的小孩子,没见过市面。
一手交钱,一手交货,陆子云怀揣近三千两巨款,走出张家,顿时觉得重生这里的这几年来腰杆从未有这般直过。果然,手里有钱心不慌,就算平时装的再淡定,手里没钱,内心深处也还是慌的。
回到桃花镇,陆子云先把王叔送了回去,因为成功获得一笔巨款,又有某些不可告人的小恶作剧成功实行,陆子云并不埋怨王叔,反而对其好一番安抚,毕竟人家也只是个普通的小老百姓,啥时候见过这么个阵仗,没把他丢下跑了就算得上够义气了好吗。
有了钱,陆子云还不敢大手笔的花钱,怕家里怀疑,要是家里知道他居然敢上山,饶是他是个筑基真人,也免不了一顿竹板小炒肉,气急了,一家子男女混合打也是有可能的。
不过小小的奢侈一把还是可以的。陆子云去了银饰店,花了二两银子买了一支足银梅花簪子给娘,二婶要坐月子,不能戴银,就买了老桃木雕刻的坠子,用一根红绳穿起来,木牌上是代表多子多孙的石榴花,雕刻的栩栩如生。
给奶奶老李氏买了一串檀木佛珠,不是啥好料子,也花了一两银子。给爷爷买了一坛子药酒,度数不高,但够香,而且滋补。陆老三早年走南闯北伤了身子,现在年纪大了,地里的活都做不了了。陆子云打算让爷爷每天喝一小杯,把身子骨好好养一养,争取活的长久些。
两个堂姐则是一人两朵细绢制成的绢花,村里穷,女孩子戴花都是找山上的野花摘下来戴,撑不了一天功夫。有朵正儿八经的绢花戴,那可是能让整个村里的小姑娘羡慕大半年的。
爹爹和二叔兄弟俩,陆子云就没这么仔细了。去布庄一人扯了二尺青布,打算回家让娘亲二婶给他们做一身衣服就齐活。在他们家,大事是男人说了算,小事还是得女人当家。可是这巴掌大的小村子,能有什么大事?所以说,讨好女人们,是陆家亘古不变的准则。
等回到村里,天已经黑了。陆子云下了车,还没等敲门,这老牛喷了个响鼻,里面就有人听到,下一秒就打开了门。
是二叔,似乎就蹲在门口等着,等了好半天。一见着陆子云回来了,就使着劲的往里喊:“娘!大哥大嫂!子云回来啦!”然后冲出来,一把抓住陆子云细瘦的小胳膊。
陆子云吓了一跳,咋的了?出啥事了?还没想明白,他娘他奶率先从屋里冲出,抓着他就是上下一番打量,确定没哪里伤着才松了一口气。他娘更是一股气上来,指着陆子云就是一顿臭骂:“你个混小子,翅膀硬了是吧?咋就敢自己到处乱跑呢你?说是去私塾里请教学问,你爹下午去县里找你没找到,你同学都急疯了你知不知道?你咋这不让人省心呢你?”骂了一通不解气,还脱下鞋子照着陆子云的屁股上来了两下狠的。
陆子云没防备,又不敢挣扎怕伤了娘亲,只能咬牙忍着。等娘撒了气,这时候陆子云才发现人群后面李文远和陈思几人也跟了出来,看向他的目光又是忍笑又是释怀。
李文远见到心尖上的小家伙终于平安出现,心里大大的松了口气。不忍见小家伙继续被责打,上前几步解围:“伯母啊,先别打了,子云回来是好事,你别担心了。不过子云,你要去做什么也得和家里说一声啊,你看把伯母气的。”那语气,就跟媳妇不乖,气到了丈母娘的女婿似的。
不过在场的人都知道李文远和陆子云关系好,倒也没睡往那方面想,只有陈思意味不明的看了李文远一眼,但看在陆子云那似乎什么都没发现的眼神,也什么都没说。
陆子云讨饶的对自家爹娘笑了笑,这才有机会张口:“王叔说府城来了大人物,他和那大人物有些关系,带我去拜访一下,看有没有机会拜个师什么的。我怕你们担心,才说是去了私塾找先生的……”越说脸越红,不是羞的,而是抱歉的红了脸。见大人物是真的,可却不是为了拜师,还差点死在那里,这种事就不要让他们知道了。
知道孙子的品行,对能干的小孙子深信不疑的老爷子开了口:“行了行了,孩子回来就是好事。老大家的,你也别哭了也别打孩子了,这么多人呢,还是在外面,你也不怕给儿子丢脸。赶紧去整几个菜,让云小子和同学吃一顿。这么晚才回来,孩子们可都饿着呢!”
沈氏听了才想起儿子还饿着肚子呢,赶忙去了厨房。陆大海兄弟俩也赶紧把车上的东西卸了下来。陈思几人赶忙阻止沈氏:“伯母不用忙了,天不早了,我等得赶紧回家去,家里还有长辈等着呢。给子云做点吃的就行!”然后拉着李文远就打算先走。
李文远贪婪的看着陆子云越发俊美的脸,眼中有着不舍和隐约翻滚的情愫:“子云,我……我家里来了人,说是有个族亲要把我过继到他家,舅舅已经同意了。明天一早,我就得走了……你,你要努力哦,等到了京城,一定要来找我。等到了地方,我会给你写信的,你要回我,知道了吗?”
京城?李文远家里还有这么能耐的族亲吗?拍着李文远瘦削却不单薄的肩膀,陆子云信誓旦旦:“放心吧,我总有一天也会去京城的,到时候我一定去找你。就怕你这个大人物到时候看不上我这个穷同学,不认我呀!”为了消散一些离愁,陆子云开了个玩笑。
“不会不认你!”李文远突然大声反驳一句,话刚出口才反应过来,旁边的几个同学一脸惊诧的看着这边,陆家人早已回了屋,把空间留给这几个孩子。
“我是说,你是我最好的朋友嘛,我不会不认你的。”生硬的补充了一句,李文远从怀里掏出一块圆形的玉佩递给陆子云:“这是我娘留给我的,给你做个信物。以后你来了京城,就拿着它,不管你变成什么样,我都会来认你的。”一生不变。李文远在心里默默加了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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