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效头越发疼得厉害,闭了闭眼,又深吸了一口气,便要让红袖扶自己起来。
贾珍也猛地跳了起来,“这帮龟孙子,说是给我五天期限凑银子,现在居然就找上门来了,看我不打短他们的腿!”
“你再莽撞我便先让他们打断你的腿!”贾效瞪了瞪,见他安静下来,又问那小厮, “张管事呢?”
“回大姑娘的话,张管事一听到消息,就带着人过去了,张管事让小的来跟大姑娘说一声,自己就跟着李管事疏散那些看热闹的人去了。”
贾效点点头,让他带路,贾珍看着他们的背影,想了想,也跟了上去。
来到大门口的时候,只见张根在同几个一看便像是泼皮的人说话,倒是没见到几个围观的人,只是贾蓉与贾蔷都过来了,贾效又觉得头疼。
“你们怎么都出来了,这里有我在,出不了事,先进去罢。”
贾蓉点点头,让下人带着贾蔷回去,自己依旧不动如松,贾效见他坚持,遂放弃了再劝他。
宁府的下人见贾效过来,纷纷行礼,那几个还在撒泼的无赖也注意到这边,当即也不跟底下人扯皮了,直接冲贾效喊话。
“欠债还钱天经地义,你们宁府仗势欺人我要告到衙门里去老爷也是我们占理,今天要不给个说法还钱,咱们弟兄几个还就不走了。”
“这里是宁国公府,哪里是你们闹事的地方!”
贾效制止了张根要赶人的动作,看向了那几人,“想必你便是周大?”
几人本被她气势给唬得有些退缩,领头的听到自己的名字,想到了贾珍欠自己的钱,立马又挺身有了底气,“是又怎么样!你们宁府还要杀了我不成!你们宁府就没个主事的?让一个小丫头来跟我们谈?”
贾蓉刚要挺身而出,却被贾效拦住了,贾效依旧盯着那人,忽然便笑了。
那周大见她不怒反笑,心里直犯嘀咕,只听贾效笑完又道,“我不管你是哪边的人,也不管你收了睡得好处,既是咬到我宁府来了,我们也不怕你,听说我们府里大爷先欠了你们钱,你倒是说说这钱怎么个欠来的。”
周大哪里能猜到她居然不按常理出牌,一般人家最怕惹上他们这种无赖,掰扯花时间不说还折面子,大不了就是给了钱打发去了罢了,周大也知道这钱怎么欠的不好搬到明面上,牵扯到宫里物件儿的人,一旦抖出来,谁又能撇干净,若不是有人告诉他宁府没那个本事,他又是早听说过贾珍为人的,也不敢就闹到人门前来,此时见贾效似乎半点不担心,心里就先退缩了,生怕有什么变故,但是毕竟三千两是个大数目,唤作常人家想都不敢想,他自是贪心舍不得的,一时又想起来为了赎回那几件古玩,贾珍已经签字画了押,立马又有了底气。
“自是你们大爷斗鸡输给我们的,这里还有他亲自立下的字据,难道还能作假!”
贾珍从后面跟了过来,此时听到这话,立马就要上去跟他拼命,“你个狗杂种,你大爷我怎么立的字据你心里有数!竟敢闹到——”
“红袖!”
“唔——”
贾珍被压下去后,耳边总算清净了,贾珍紧了紧身上的斗篷,“既然你说是我们宁府大爷输给你的,那我便跟你赌一场,赌什么你来定,若你输了,字据销毁,往后也给我离宁府远远的,再别出现在宁荣街上。”三千两不是给不出,只是今日三千两,明日三千两,这种人最不能姑息,也得让京城的人看清楚了,宁国府便是再落魄,也不是人人都能欺负到头上的。
那周大本来还有些不愿意,但一想到她一个姑娘家,能懂什么,又让他自己定赌法,还能顺理成章将那笔钱拿到手,周大心动的同时,又忍不住怀疑,“也不是不可以,但万一你宁府欺人不认账我们又哪里说理去,这样,咱们今天不赌,明日晌午在醉仙楼当着大家的面比一场,我看姑娘你也是能做得了主的,你要亲自上场,且不许让人代替你!”
宁府众人接被这人的不要脸给惊呆了。
贾效点头,“可以。”
周大脸上笑了,又搓了搓手,“还有,若是你输了,不光要把那三千两给我们兄弟,还要当着众人的面保证往后不寻我们兄弟的麻烦!”
贾效再次点头,又勾起唇角,“那是自然。”
能从她手上赢钱的,她还没见过呢。
毕竟是富贵闲人最多的京城,醉仙楼里每天都有人斗鸡、斗蟋蟀,有些讲究的便上楼上雅间,多的时候连楼下大堂里都是有的,这天来醉仙楼的人听说周大要跟一个小姑娘比斗鸡,都起了兴致打算过来凑热闹。
周大在一众公子哥里也算是小有名气,这人家里小有资产,又听说跟某位大人沾亲带故,不是什么大富大贵的纨绔子弟,却将那些纨绔子弟的把戏学了个足,最令人津津乐道的是他颇擅长斗鸡,养了一只常胜将军,至今都未遭敌手。如今听说他跟人约定比斗鸡,还是个姑娘家,一来觉得他这怕是空手套白狼,二来也好奇这是谁家的姑娘竟这么大胆,总是,没人觉得这是一场力量悬殊的赌局。
贾效只带了张根与红袖,另有一个贾珍,到醉仙楼的时候,她的赔率已经到了十赔一,贾效只瞥了那边的赌局一眼,便让张根过去全压了自己,然后由红袖护着,带着贾珍上了二楼。
众人见到贾珍,这才隐约猜到了贾效的身份,只是还没来得及说些什么,就见她跟身边那个管事模样的男子去了下注地方,待得知她全压了自己赢,众人皆既是惊讶又是摇头。
“以前就听那贾珍说过他有一姑姑,观他这般毕恭毕敬,莫非这位姑娘竟就是不成?”
“看着年纪不对,不过大户人家这年纪什么的似乎也做不得准,我记得金少就有一小姨,小他二十来岁,乃是他外祖老年得女。”
“不都说宁府的大姑娘是个疯婆子么?怎么这会儿看着倒是不像?”
“能跟男子打赌,还出来斗鸡,可不就是个疯子么!”
“可惜了,周大的常胜将军那可是从未棋逢对手过,看她们也没自己带着鸡来,怕不是要问醉仙楼的来一只罢...”
醉仙楼里是不是就有这样的事,自然也养了一群公鸡供人挑选,只是这品相什么的先不说,战斗力就仁者见仁智者见智了。
卫若竹本来今日只在三楼酒邀三两好友,自己酒楼发生的事自然也听说了,又觉得有趣,索性让掌柜给那位勇气可嘉的宁府姑娘拣只好的,免得届时输得太难看,顺便给他再压几注周大。做完这一切卫若竹在几人的鄙夷下继续持久,过了一会儿又想起什么似的,忽然抬头看向了酒桌上客人另一位沈晏之。
“我说,这么好的机会,爷居然不下注?”
沈晏之是听说有免费酒席吃才来的,不想刚坐下不久,楼下就闹闹哄哄,卫若兰又一直问下面的情况,连吃个饭都不能好好吃,早就不耐烦,若不是考虑到这顿酒菜占了个免费,早就拂袖离去了,此时听他问起,也没多少耐心。
“但凡赌博,皆有风险。”
卫若竹无奈,“您不就是赌不起?只是这回爷你可看错了,那周大虽是玩世不恭,人品低劣,训鸡可是一把好手,他自个儿那只常胜将军在这长安城里就没失过手,也不知宁国府是怎么想的,让一个小姑娘家来跟男子打赌便也罢了,还是跟周大比斗鸡,啧啧,宁府也是越发...”
他话没说完,但谁不知道他没说完那句话是什么意思,酒桌上另一个男子便也开口了,“你竟不知道?那宁府贾珍买了人一个酒盏,被人讹上要三千两白银,昨天就传遍了,说讨债的都闹上了门,宁府脸都丢尽了,今日也不过是想赎回去罢了。”
“还有这样的事?我只听说是那贾珍赌桌上输给了周大,今天又添了赌局想扳回一局呢,果然有个当大理寺卿的弟弟就是不一样。难怪我说怎么不是贾珍亲自上场,莫非还当真跟传言说的那般,那小姑娘竟是一大老爷们的姑姑?这辈分乱的。”
孟长谨却笑了,“主子爷应该也知道罢?我听说近来几位千岁爷都不太平。”
他这话有些没头没尾的,沈晏之也没反驳,卫若兰看看这个又看着那个,有些个看不懂,索性站了起来。
“我下去也凑个热闹,长谨你要来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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