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得杨戬动作很快，先一步走到了围墙的另一个拐角处。
那个提着灯笼的人动作不慢，很快就走到了之前杨戬烧纸的地方，看清那里的情况后，他的脚步就是一顿。
“爷爷的，谁在这里干的这种缺德事？”那人气急，走过去在那堆燃着的纸钱上一连踩上好几脚，直到踩灭之后才转身离开。
杨戬看着那个人的动作，眼眸微眯，也不再多做停留，转身彻底从这里离开。
“他就那么走了？”回去的路上，翠扇有些惊讶。
杨戬瞥了她一眼：“那你还想要他干些什么？”
“呃……”翠扇被杨戬看得一愣，好像他不走的话，就对他们不利了。
“比起抓一个不知道什么时候来做的那件事的人，自然是不如在主人家发现之前收拾干净。”杨戬淡然地解释着，脚上的动作也丝毫没有减慢。
就这样，他们用了比来时更短的时间回到家中。
到家之后，杨戬透过窗户看了会儿月色，很快又收回目光，看向趴在自己脚边的狗子，伸出手，杨戬挠了挠狗子的下巴。
“汪？”狗子睁着黑亮的眼睛看向杨戬。
“你有闻到什么吧？”杨戬开口问道，“又或者说是看到什么，危险又不寻常的东西。”
“诶诶诶？它、它只是一条狗啊。”翠扇惊讶于杨戬的动作，神色间有些惊奇。
杨戬没有理她，狗子却先一步叫了一声，伸出舌头舔了舔杨戬的手指，点了点头。
“很危险？”杨戬问到。
“汪。”狗子点头。
果然吗？杨戬垂下自己的眼睫，无意识地揉着狗子的脑袋，静静地思考着。
想了一阵子，他抬头看向旁边的翠扇：“你被勒死的时候，有听见脚步声吗？”
翠扇摇头。
“有看到人影子吗？”
摇头。
“有感到寒气吗？”
摇头，很快又点头。
“……”杨戬目光沉重地看向翠扇，“这些特性你还没有意识到什么吗？”
翠扇先是摇头，然后她的动作猛的顿住，目光一利：“是、是鬼吗？”
“你自己就已经是鬼了，所以你不要这样一副被鬼吓到的样子好吗？”杨戬皱眉，眼神里有着几分无语。
“那、那个时候奴还是个活人。”翠扇小声地辩解，自己也有些汗颜，身为鬼被鬼吓到什么的。
杨戬懒得管翠扇的辩解：“很显然，有人想要害你，而且还和鬼怪扯上了关系。”
“我认为，多半是有人以身饲鬼，纵鬼害人。”
顿了顿，杨戬想要继续说些什么，却又闭上了嘴，过了一会儿，他开口说道：“太晚了，我就先去睡了，明天还要去讨吃的。”
说完之后，杨戬扯下束发的头绳，脱下外衣就躺倒床上睡觉了。
翠扇：“……”
杨戬才懒得管那一鬼一狗的心里在想些什么，打了个哈欠兀自睡得香甜。
第二日晨光初现，杨戬就起了身，穿好了外套又三两下缠好了头绳，拿着一件破旧的单子披在自己的身上，杨戬就进入了内城。
翠扇在杨戬的身边飘来飘去，好奇地看着杨戬的这套穿着：“公子这是要去干些什么？”
“要饭。”杨戬说什么就做什么，在人比较多的路边，他皱着眉，犹豫了一会儿之后，他还是拿着个破碗坐在几个乞丐的旁边。
那几个乞丐见到杨戬，不情不愿地给让出狭小的位置，杨戬低声说了声谢谢，调整好自己的动作，往下拉了拉自己的裹着的破单子，将自己的脸完全隐藏在阴影中，只露出苍白尖细的下巴。
等待的时间很长，底层百姓少有的乐趣大概就是谈论一下京城里的风风雨雨，就好像这样说了，他们也就成了参与其中的大人物之一似的。
杨戬安安静静地听着他们的讨论，可有可无地附和着点点头，等他们说完一轮，他才拖长了声音，学着他们的腔调，压着嗓子，有模有样地开口：“我听说，昨晚张府闹鬼了？”
乞丐：“张府？哪个张府？”
杨戬：“京城里还能有哪个张府？自然是那个张府，三年前……张家二少……”说到后面他压低声音，像是怕别人听了去，最后的几句话也显得似是而非。
乞丐：“哦哦，那个张府啊，闹鬼这事我怎么不知道。”
杨戬：“你不知道这也正常，毕竟张府可是大户人家，这事不能弄得人尽皆知，但我昨晚刚好在那里收摊。”
乞丐：“那怎么个闹法？”
杨戬：“这个嘛，我刚刚不是说了三年前和张二少吗？诸位就没有想到些什么？”
众乞丐面面相觑后，一个年长的乞丐开口：“张二少的那个自杀的通房丫头？”
杨戬嘿嘿两声：“自杀？昨天可是那丫头的祭日啊。”
乞丐：“这话可不能乱说，而且我怎么记得那丫头的祭日不在昨天？”
杨戬摇头晃脑：“张府说了假话。昨晚我亲眼看见张府门前无缘无故燃起了一堆纸钱，还有女人的声音，像是在说……”说到这里杨戬消声了。
乞丐：“说了什么？”
“勿论鬼神，勿论鬼神。”杨戬连连摇头 ，就像真的忌讳这个。
乞丐：“哎呀，你这人，该怕的不怕，快说快说。”
杨戬：“也没什么好说的，我们说点别的吧。我听说张府明明是厚葬了那个丫鬟，那为什么那丫鬟的鬼魂还会找上张府？”
乞丐很快就被转移了注意力：“嘻嘻，这就是你太年轻了。非亲非故的，张府为什么要厚葬那个丫鬟，就凭她是张少爷的相好？”
“那丫鬟不是怀上了张二少的孩子吗？”杨戬拔高了声音。
他见乞丐都转头看向他，都神色不对，他连连压低了声音：“我昨晚听见那丫鬟，不对，是那个女声说的。”
“嗬。”其中一个乞丐挑起眉，“那这张府就很不厚道了，我那天在城郊的破庙里看到他们把那个丫鬟的尸体扔了乱葬岗。”
说完，他意识到自己嘴快说错话了，立刻闭上嘴，坚决不再说出一个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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