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晓玲是个自来熟,来顾家没半个月就单方面同顾家上下熟络了。
“咦,这是个什么?”白晓玲用手指头弹一下对讲机的天线,举着自己俏皮可爱地要命。
大刘和小李在她后头,看她扁平的后脑勺以及扁平的大屁股,脸上露出一点苦涩、一点可怜还有一点战战兢兢。
白晓玲调戏完对讲机,回过头来,娇憨地去瞧这难兄难弟:“ 小李哥是李家寨的,大刘哥呢,大刘哥你是哪的?”
大刘哥打了个哆嗦,清清嗓子说道:“我就是县郊的。”说完还透过门房的窗往外瞧了瞧,生怕顾世衡或顾太太打边上过,看到这个撅屁股凹腰直撒娇的白晓玲。
白晓玲并不知自己带给大刘和小李的困扰,只当他们的难为情是受宠若惊,自己这么个美丽的妙龄女肯赏光同两个没身份没地位没财富的保安亲近,他们有几分难为情与惊恐也是应该的。
“对了……”大刘忽然说。
晓玲:“嗯?”
大刘狠狠地一昧良心道:“大刘把后院那颗黄杨树修成了只大公鸡。”
白晓玲一挑眉、一瞪眼,拔着高腔道:“是么?!”仿佛这是件多么大的喜事,感叹完就同大刘、小李道了别,离开门房往后院去了,这道别是带着歉意的,仿佛自己的离开对大刘和小李是一桩损失。
大刘长出一口气,扭头问小李:“她和你一个乡镇的啊?”
“我们乡镇老大了,村和村隔着老远呢。”小李赶忙撇清。
园丁小龚常年戴一副圆片子黑框眼镜儿,他这人喜静爱钻研,当然古董书画那一类,他钻研不起,他就钻研花鸟鱼虫草木这些个,他还爱同人交流,特别爱同孙长安秘书这类人交流。孙秘书的骨子里有灵气,你讲什么他懂什么,而并不自傲,总是笑嘻嘻地听你讲。除了小孙儿,他还爱讲给大刘听,大刘虽不聪明,但大刘天性厚是个好人,即便两人交流时,他说了蠢话,小龚也能看在他是个好人的份儿上不生他的气,此时的小龚在后园子里美滋滋地打理花草,并不知好人大刘把他给卖了。
“龚哥。”白晓玲已到了园子边上,抬手搭起一个眼罩,想要找出那只黄杨树大公鸡。
小龚两手叉着大剪刀微微一愣,很少有人叫他龚哥,因为这听起来像“公狗”,不像话。
小龚愣怔间,白晓玲已大跳大跃地到了小龚跟上,伸手一拍他的腰杆,咯咯咯地笑起来。
小龚莫名地起了一身鸡皮疙瘩,问道:“白姑娘,怎么了?”
白姑娘答道:“我来看你修的那只大公鸡哇。”
“哦哦”小龚一面答应,一面指点黄玫瑰丛边的那棵黄杨树。
“这鸡子咋这样小?”白晓玲弯下腰仔细打量,大大的屁股撅出去,足可以开一桌麻将。
“这是黄杨的迷你种……”小龚话还没说完,白晓玲伸手就拔下两大朵狼尾草,仰着脸道:“我小时候,河边尽是这个,我还会拿这个编兔子呢!”
小龚瞧着白晓玲手上的狼尾草头皮直发炸,这可是他悉心培育出来的小宝贝啊,她竟然说撕扯就撕扯。白晓玲三下五除二就编出只大兔子来,他把这兔子朝着小龚脸前一送,问道:“你看我编的好不好?”
小龚的鼻尖被狼尾草尖尖扫地发痒,扭头便是一个惊天动地的大喷嚏,白晓玲见此又是一咯咯咯地一阵大笑。
二楼娱乐室里,顾世衡正在窗前的沙发上看一份施工方案,小孙把娱乐室大体收拾过了,闲来无事便坐在窗台上往下瞧小龚修园子,瞧着瞧着,他“噗嗤”一声乐了。
“?”顾世衡抬头看他。
小孙捂着嘴,指指下头,顾世衡便探身也往外头瞧,就见白晓玲拿着朵花要往小龚的脑袋上插,小龚则抱了脑袋不肯让她插。
顾世衡看完了不觉着这有什么好看,看了孙长安一眼:“有意思?”
孙长安挠挠头答道:“有…有…有那么点意思吧。”
孙长安刚说完,顾世衡抬脚就踢,一路把孙长安踢跑了,边踢边说他:“看人热闹可真专心!干起活来就糊弄!”
孙长安知道他是对是施工图不满意,借机在自己身上撒气,他也不申辩就一路小跑着逃走了。
小孙秘书从后门下了楼,正被白晓玲瞧见,白晓玲当即化身“大马峰”嗡地一声蹿到了他身边。
小龚在后头拍着大腿直叫唤:“大妹子,抬抬脚啊,抬抬脚……”
孙长安是个小机灵鬼,他朝白晓玲微微一笑,开口便道:“刘姨到处找你呢。”
白晓玲笑盈盈地瞧着孙长安细白的冗长脸儿,噘了嘴道:“她找我干嘛?”
孙长安两手插兜一耸肩:“那我就不知道了。”说完就绕过她,找小龚去了。
白晓玲抬抬腿还想追上去再同他闲谈几句,但又畏着刘姨,只得一步三回头地先去找刘姨。
苏芬芳没在家,刘姨就在小厨房归置她那两坛专为顾世衡腌制的尖椒,白晓玲一闪身进来问道:“刘姨,你找我?”
刘姨没找他,所以刘姨一愣,白晓玲往外一指:“小孙秘书说你找我。”
“哦……”刘姨明白了过来,一面抹弄那坛子,一面说道:“想叫你把厅里的水族缸抹一抹,也到处寻不见你。”
白晓玲领命走了,刘姨扭过头来同张姐小声说:“我看这晓玲呐,就是那剃头挑子成的精!”
白晓玲在他农村老家时,鸡和猪可自由出入她家厅堂的,来到顾家后,她便觉着处处清洁的不像话,压根没有洒扫的必要,就说这水族缸,晶莹又剔透,哪里需要擦?
白晓玲两根手指拈着抹布,对着水族缸一顿抽打。
抽了水族缸还不算完,白晓玲又抽打起楼扶手,竟从一楼直抽到了三楼——苏淮安的卧室门口。
“小爷,学习呢?”白晓玲黄鼠狼似地钻进苏淮安的卧室,对着书柜乱抽。
苏淮安朝她绽出一个大而僵硬的笑,答道:“是。”
白晓玲见了他的笑脸,就跟只大花蝴蝶似地,翩身就到了苏淮安的身后,她两手卡着苏淮安的椅子背,一张扁脸越过苏淮安的头顶,眼睛往苏淮安的书本上划拉:“呀,英语!小爷可真厉害!”
苏淮安极力将身子往前倾,闷声闷气地说:“不要叫我‘小爷’……”
“小爷、小爷,就要叫你小爷……”白晓玲说完这话,大概觉着自己有点俏皮,便“噗”地一声乐了。
白晓玲爱吃蒜,这一“噗”就不得了,险些顶得苏淮安休克,真休克也就罢了,没休克就还得继续应付白晓玲,这可把苏淮安苦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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