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醒了

小说:偏执狂失忆后 作者:四时有景
    其实南歌还是出于愧疚不安,怕褚游死了做鬼也不放过她。

    所以等护士走后,她每天和褚游说,“褚先生,我尽力弥补了。您哪天要是真撑不住不在了,我们放过彼此好吗?”

    护理室从二十楼移到了二楼。二楼的窗户可以看到春色,等到柳条冒青,樱花开了又纷扬,褚游还是没有醒。

    哦,关于柳絮的事,南歌做了一件对不起褚游的事,她把窗户打开了几天,柳絮飞进来,褚游脸上过了敏。褚游的爸爸来看他的时候,也没责怪南歌,只是把纱窗拉上了。

    南歌还不知道褚游对柳絮过敏。

    “褚先生,四月了,外面樱花开了,想出去看看吗?”

    “褚先生,降温了。”

    “褚游,我提交了简历,不知对方会不会录用了,录上了我就不陪你了。”

    褚游昏迷的这一个月里,南歌对他说的话比结婚三个月说的话都多。

    第三十天,南歌发现她一动手指,无名指上的婚戒总是滑下来,尺寸本就不合适的婚戒,南歌一瘦,更显得大了一圈。南歌又想到了某个陌生女人的电话,在她婚后第二天打来的,她说:“和他结婚的本该是我,戒指也是我选的,你把我的一切都毁了。”

    南歌从褚游的朋友口中听说了几句褚游很早就准备了婚礼的事,而南歌被爸爸通知嫁给褚游前,她根本没见过褚游。所以,陌生女人的来电,是本来的新娘吧,南歌没问她是谁,只是在电话里说,“哦。”然后,挂了电话,拉黑号码。

    对那个她没见过的女人,南歌抱有一丝同情的同时,也咽不下这口气,那枚婚戒南歌本来不想戴的,接了这个电话之后就戴着了,一直没摘。就为了等那个女人看到她戴着这枚婚戒,气死她。

    南歌抬手,钻石在日照下闪烁耀眼的光芒,里面像住着一片小彩虹。她摘下来放在床头,晚点叫人去紧一紧,或者等他醒过来同意离婚了,就可以不用戴了。

    她把戒指拍照,发给两个“闺蜜”,【太大了不合适,就像一开始就不合适的婚姻】

    朋友阿溪回:【男人太大了不合适,就像一开始不合适的性生活,后来,真香】

    南歌的这个朋友写言情小说的,思想比较黄。

    南歌回复:【去死】

    阿溪锲而不舍地持续话题:【怎么样,大不大?提供点思路,我写小黄文呢,@桑莹】

    朋友桑莹估计在忙,未参与讨论。

    确实还比较大,不过南歌没有实战经历过除褚游以外的其他男人。南歌脸色燥红,不由想到新婚第一夜,各种仪式下来,她已经累得浑身散架,已婚的朋友桑莹告诉她,一般新婚第一天男人没有精力做。

    她信了。

    主卧里有独浴,南歌觉得不好意思,褚游虽是她的丈夫,但还是陌生人。她拿了睡衣跑到客房的卫生间去淋浴。刚往身上打了泡沫,他就开门进来了。

    南歌僵了三秒,抽下玻璃架上的毛巾,草草地半掩身体,伸手关掉淅沥沥的花洒。

    “我在洗澡。”她的意思是让他快出去。那时她还天真地想,是不是他也觉得尴尬,和她一样也跑到客房来洗澡。

    她不知道,每一扇客房的门,都被褚游打开过,直到找到她。

    玻璃上零散地挂满水珠,南歌没有关玻璃门。她看不清褚游脸上的表情,只听他声音沉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地沙哑,他说,“我知道。”

    他开始脱衣服。南歌以为他至少保留一下最后一件内裤,他没有。南歌不知所措地撇过脸,双脚踟蹰不安。

    进浴室前,他褪下了脚上的灰色拖鞋,赤脚踏进水汽氤氲的浴室。沐浴乳是她喜欢的樱花香味,又甜又腻。

    随着褚游的步步紧逼,她退到浴室的墙角,头顶的花洒不再流动温水,没有关好,浅浅一滴一滴的水珠坠落。后背的瓷砖,与它的颜色一样冰冷,南歌垂着头,身上起了一层细小的鸡皮疙瘩。

    褚游的掌心从她的肩头,顺着她的胳膊,滑到腰间。

    “你很冷啊?”他说着,重新打开了花洒。

    水流淅淅沥沥打到皮肤上,地砖上。在他有些粗糙的手掌下,南歌皮肤开始起泡,沐浴乳的香气再度飘起来。南歌抱着胸,慌乱地说,“我自己洗,你要用浴室的话,我很快洗好了。”

    男人不给她一丝反击的余地,“我帮你洗。”

    他提醒她,“你是我的妻子了。”

    不知是羞耻还是浴室的温度,总之她的身体,也越来越热,皮肤发红。亲吻落到她脖子上的时候,她浑身发颤,咬着胳膊,羞耻到发疯,“你怎么可以……”

    他直起上半身,手也跟着停下,面对面隔着湿透的浴巾把她搂在怀里,狭小的浴室混合着她身上独有的馨软,空气一触即燃,他的眼睛被欲|望充斥的发红,“我怎么不可以?”

    清水冲下来,两人身上的泡沫被水流带下去。南歌胡乱地裹上干浴巾,被他打横抱了起来……

    婚后大半个月,南歌都在疼,他在她身体里不管不顾横冲直撞的时候,总让她怀疑他之前温柔的抚弄是她的错觉。有时候在大白天他就发情了,一般在夜晚她都要求关灯。

    戒指太大了不合适,他也是,南歌还没体会到真香定律。

    *

    特护病房里什么都有,且物品越来越丰富,南歌换洗的衣物,她的小熊,制作小熊的器具,还有咖啡机。大小姐的生活品质无法下降。

    来探望的阿溪惊叹,“南大小姐,你给别人擦身子?”

    所有人都喜欢叫南歌南大小姐,仆人和司机的大小姐里有几分恭敬,陌生人和婆婆叫她大小姐是讽刺她,甚至爸妈爷爷奶奶也叫她大小姐,充满无奈和宠溺。

    还有面前的男人,也叫过他大小姐,她又闹了什么笑话或者在床上,“大小姐,家里的窗帘怎么又换了?”,“大小姐,配合一下你老公,嗯?”

    南歌甩甩头,和他在一起的时间,一大半都是在床上过的。她润湿毛巾,坐在床边,给他擦手,喃喃地跟朋友说,“没办法,嫁鸡随鸡嫁狗随狗。”

    啧啧啧了几声,“都寸步不离守了一个月,你真要给他守活寡?”

    桑莹边剥橘子皮边说,“没离婚不守怎么办,出去偷人吗?”

    南歌叹气,美丽的脸上尽是忧愁,她这一个月一点娱乐活动都没有,爸爸勒令她陪着褚游,一如当初勒令她嫁给褚游。

    一个月的陪护没使她变丑,反而平添了几分忧郁的清丽,南歌的朋友们一致认为褚游是看上南歌的美貌才娶她的,南歌男友无数,全都拜倒在她的神颜之下,也全都被她的大小姐脾气吓跑。

    只见她侧过半张娇柔又傲气的脸,回答说,“偷人嘛,也得先离了婚——”

    南歌被攥住手,她一回头,就被突然醒过来的男人掐住了下巴。

    褚游醒了,眼睛还未适应外界的强光,他眯着眼,仿佛蕴藏涌动的风暴,长久未发声的嗓音嘶哑,“你想去哪里偷人。”

    一字一顿地敲在南歌神经上,南歌忘了惊诧,一下就哭了。南歌俯身抱住他,“我不用当活寡妇了。”

    这是她第一次亲近他?

    她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褚游都差些以为妻子爱上他了,又好气又好笑,抬手摸了摸她的后脑。

    他向来执着于探索她身体上的每一处细节,掌心下妻子的头发像是比之前粗糙了,垂下的发丝凌乱地缠绕她细嫩的脖颈,动人地真实感从触摸到她的那一刻,从掌心源源不断地传来。

    这几天他的意识想飘在一片白茫茫的空中,他能听到外界的人说话,但眼睛睁不开。刚刚是被南歌气醒的,居然要去偷人,再不醒搞不好南歌真会去偷人。

    南歌的两位女朋友缩着肩膀告辞,褚游眸色不善,明目张胆教唆他妻子出轨他还能摆出好脸色?

    南歌要起来通知双方父母,褚游的胳膊压着她,“再抱一会。”嗅觉虽然仍有些迟钝,凑近了能闻到她身上的软香,下巴磨了磨她的头顶。

    纤细的脖颈发红,南歌嘟哝道,“医生都在后面。”

    医生和护士都在门边等他们两,褚游出车祸的时候是在3月中,现在四月中,A市到处都飞舞着樱花花瓣。二楼的特护病房中能看到窗外的好景色,小两口这么抱着像在拍爱情电影。

    褚游这才松手。医生给褚游检查的时候,褚游的视线一直没离开她,即使背对着他,南歌似乎也能感受到他视线的灼热。要疯了。

    她一开始以为是“联姻”,或者她爸爸送女儿而已,结就结吧,大不了两人相敬如宾凑合着过得了,没想到婚后两人会闹到现在这个地步。

    南歌先打电话通知褚父,相比褚太,褚父情真意切许多,对南歌也客客气气的。

    然后是自己妈妈,南歌还在跟爸爸怄气,就没打电话给他。

    电话通知完两方亲人后,南歌把手机放桌上,倒了一杯水喝。回头时,褚游没再看她,她听到褚游迷茫地说,“我生病了吗?”

    “我爸爸呢?”

    这是褚游接下来的一句话。

    褚游以这种语气说出这种话,南歌捧着杯子,诧异地望向床上的男人,褚游那双半垂着的墨黑的眼,正盯着一步步走近的南歌。

    她听到褚游问她,“你是谁?”

    南歌紧绷的肩膀陡然一松,说不清什么滋味。面前的男人不是她所认识的褚游,是他又不是现在的他,成熟的一张脸上矛盾地显出几分迷茫与稚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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