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草茶散发着浓郁的异香。
方德之分辨不出是哪种香草,但很喜欢这味道。
以她几十年的饮茶经验,芳香物质挥发比较快的茶,出汤也快,需得快品,不然,茶凉了,味道会变涩,也缺少了喉底。
趁着茶水微烫喝完,方德之顿觉疲劳尽消,神清气爽,有如脱胎换骨洗髓了一般。
身旁的老教授讲完之后,将话题传给方德之,方德之调整了一下话筒,侃侃而谈,严肃严谨却不失幽默风趣,不仅赢得阵阵掌声,还不时引得笑声一片,令得整个礼堂气氛积极而热烈。
在主席台后方,花牧等六名礼仪部女生一字排开站成一行,堪称北城师范最美背景板,礼堂两侧的入口分别站着两名女生,其中武静一站在右侧的入口,刀一样的目光不时刮向花牧。
在外人看来,她跟花牧不对付,是因为奖学金的事,而事实并不是这么简单——
武静一是家里的独生女,父母身体不好,没有正式工作,一家人靠打零工和低保维生,因父母比较软弱,武静一从小就比较强势,从小学一路学霸到大学,家里的重大决策也都是她说了算。
一进大学,武静一就被同学和老师拿来和花牧相提并论,这让她非常不快,在学习方面她从未遭遇过挫败,这让她觉得自己是最强的,不可能和谁并列。
因为总被和花牧放在一起比较,她私下便暗暗留心观察花牧,越观察越觉得花牧这个人不对劲,这才是重点。
武静一并不是输不起的人,正常情况下,花牧分数比她高,她是应该服气的,问题在于大学里的考试和中小学不同——大学里老师给学生的分数主观性较大,花牧的梨旋那样甜,漂亮的小脸蛋那般讨喜,远比她这个闷葫芦更得老师欢心,分数上自然就占便宜。
如果两个人的成绩拉的很开,她也没有话说,关键是花牧靠脸拿分数却只比她高出一两分,叫她心里怎么平衡?要知道一等奖学金和二等奖学金差了好几千块钱,她的家庭是那样需要钱。
所以一方面她处处和花牧竞争,力争分数高过花牧;另一方面不放过任何观察花牧的机会,她相信总有一天她会get到关键点,揭开花牧的真面目。
讲座开始前,花牧引导方德之到主席台就座的过程中,武静一的视线一路追随着花牧,心想就你会讨好人,偏我不会?听到方德之声音沙哑,她想虽然每个嘉宾位置上都放了瓶纯净水,但论起润喉还是热的茶水效果更好,便去泡了杯茶端过去,不曾想花牧后面也泡了杯茶送去,还把她送的茶挪到边上去了。
这个贱人!
武静一气的拳头都要握出血了。
讲座结束后,助理来接。
见到方德之,助理愣了一下:“方老师,我觉得你好像年轻了十岁!”
方德之:“……夸张。”
一边说一边左顾右盼,似乎在找什么人。
助理问:“要等人吗?”
方德之:“没。”
小朋友没来送她,让她多少有些意外。
转念一想,小朋友泡了一杯好茶却没来邀功请赏,分明就是要她惦记着这份好,不抽挑了挑眉,啧。
花牧本来是准备送方德之上车的,奈何姑姑打电话来,只得走到僻静的角落跟姑姑讲电话。
“喂?姑姑,有事吗?”
“花牧,我听说你最近几天上课老是走神?”
长辈们虽然不会干涉花牧的生活,但不代表不会“偷窥”。对此花牧见惯不怪,听姑姑这样说,并不意外,“……没有啦。”
“我跟你讲啊花牧,其它的事我不会管你,但是学习这方面你要是敢懈怠,把一等奖学金拱手让人,你就等着回来继承白帝集团吧,你覃浅哥哥和覃简哥哥在剑桥成绩那么好,我就让他们专门读书,公司管理就交给你。我也不是偏心谁——谁念书不好谁就回来学做生意。”
“不要啊姑姑,我哪里是做生意的料,再说妈妈都说了,我只负责享受人生就好……”
“别说是你妈妈,就是你爷爷说了也没用!”,姑姑发飙道:“你爷爷和你妈妈在世的时候,我就已经在花果山称王了,他们都要让我三分,如今两只老虎都不在了,白家我说了算!”
花牧忍住笑,“……知道啦。”
小时候被爷爷宠,爷爷去世后妈妈宠,再后来有姑妈宠,姑姑一直没长大,脾气像个小孩子,胡搅蛮缠起来,谁也没辙,只能哄着。
姑姑见花牧态度挺好,便道,“那就这么说定了,今年也要拿一等奖学金,拿不到就要继承家业。”
跟姑姑讲完电话,花牧无奈地摇了摇头。不过想想也是,最近因为师方年,在学习上她确实有些松懈了。想到连舟说让她防着点武静一,背上不由一阵发冷。
师方年刚给了她50W,她现在手头宽裕,拿不到奖学金也没什么,谁料姑姑突然跳出来给她上了个紧箍咒,唉。
不过武静一,确实是——在非常努力的情况下分数都拉不开,一旦松懈,分分钟被超过,而且按连舟的说法,武静一还喜欢用阴招。这还了得。
花牧感觉到了压力。
连舟、池婉、夏月畔也来礼堂听讲座了,花牧从角落里走出来,正好被三人撞见,于是挽着胳膊一起走,说些有的没的,走着走着,花牧想到家里还有未尽大业等她呢,连忙跟前室友们告辞向学校南门跑去——赶地铁。
讲座刚散场不久,路上学生们正成群结队回宿舍,花牧跑的急,难免有磕碰。
碰到别人也就算了,结果偏偏碰到了武静一,武静一拿着一瓶纯净水,仰起头正准备喝水,花牧碰到她胳膊,瓶嘴狠狠地就怼嘴上了,嘴唇当时就出血了。
“对不起啊”,花牧道完歉准备继续奔跑来着,意外发现对方是武静一,而且嘴唇还流血了,不由怔住了。
武静一疼的眼泪都出来了,本来想说“没事”,看到是花牧,一时间气不打一处来,举起纯净水瓶,将大瓶水顺着花牧的头浇了下去。
花牧:“……”
吃瓜学生:“……”
连舟等三人:“……”
与武静一同行的几个好朋友:“……”
武静一手擦着眼泪一手用纸巾捂着嘴,跑开了,几个好朋友代武静一跟花牧道了歉,快步追了上去。
连舟捅了捅原地发愣的花牧:“你还好吧?”
花牧回过神,平静地道:“没事。”
池婉和夏月畔从包里取出纸巾给花牧擦了擦身上的水。
花牧:“你们喝点什么不?我请客。”
三人:“……”不是有急事吗?
花牧买了三杯咖啡,给三人一人一杯,最后点了一份买一送一的法式奶霜咖啡,自己喝一杯,另一杯在手里端着,“武静一宿舍号是多少?”
连舟没反应过来,脱口道:“D306”。
花牧端着咖啡朝宿舍楼走去。
连舟等三人一头雾水地跟在身后——这是要请武静一喝咖啡?
武静一到宿舍后换了睡衣,正在照镜子看唇角的伤,花牧走进宿舍,一言不发,武静一还没反应过来,睡衣领口便被拉开,灌进满满一杯奶霜咖啡,还不是在一个点灌的,是绕着脖颈半圈浇的。
武静一:“……”
花牧将纸杯扔进脚边的垃圾桶:“今天的事到这里就结束了。花绒的事我也不追究了。学习上你要是不服气,我们公平竞争。”
“公平竞争?”,武静一讽刺地笑,“你跟我说公平竞争?”
花牧被问的有些心虚,一想她要是动用了白玺的资源,那就不公平了,可她并没有,所以有什么不公平的?
花牧:“反正我问心无愧,如果你觉得不公平,那是你心理有问题。我今天到你宿舍‘拜访’,是要告诉你,我不是什么小绵羊小白兔白莲花,我不好惹。你记住了。”
说完走了出去。
武静一在背后狠狠摔上了门。
……
回到自由之翼,从书包里掏出钥匙,开门前,调整了一下状态,生怕师方年从她脸上看出任何不愉快影响心情。
结果还没等到她开门,师方年开门走了出来,挎着包,明显是要出门去。
花牧:“……方年姐,都九点多了,你、你去哪里?”
“我出去有点事。”
“……”
“放心,不是去约会”,停了停,补充道,“很快就回来。”
说完走向电梯。
花牧:“……”
花牧枯了。
事实上,别看她心里一直惦记着,但如果真的在今天晚上,她其实都不知道要把师方年怎么“办”。
只是师方年这个点出门,让她很不放心。
虽然师方年说了不是约会,但是……
似乎意识到了什么,已经走到电梯前,师方年又折了回来,看着花牧的眼睛道:“怎么了?是不是在学校发生了什么事?”
花牧摇头,“没。”
师方年摸了摸花牧头,温声道:“在家里好好看书,这些天你都没怎么学习,我很快就回来,别想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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