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过得飞快,一转眼便到了昭淮二十六年。
在上元节这一天发生了一件轰动全朝的大事。
德妃所出的大皇子趁宴席间人们放松了警惕,带着自己的势力冲进来行刺姜皇。
大皇子生得魁梧,肤色微黑,浓眉大眼一副憨厚老实的模样,他抽出腰间的宝剑抵在面容苍老的姜皇颈间,招了招手,命令属下们道:“去,把那些大臣扣押进大牢,反抗本皇子的就地杀掉。”
“是!”
穿着黑色铠甲的叛军齐齐应声,有序的把各个大臣都抓了起来,有些大臣吓得屁/股尿流,丝毫不敢反抗,有些自喻气节高昂的大臣则厉声呵斥着大皇子的离经叛道。
银光一闪,刀起头落,鲜血蔓延下了台阶。
领头叛军首领淡淡的收回佩刀,“恬噪。”
场面静谧了一瞬,接着便是宫妇小姐们的尖叫声,她们缩在宴桌下,又惧又怕。
“啊啊啊!杀人啦!”
“御林军?御林军呢,快来护驾啊!”
“呜呜呜呜呜娘亲我好怕。”
……
姜淮皇帝喝了大皇子下药的酒,浑身僵硬不能动,靠着屏风瞪大眼在哪里嗬兹嗬兹的粗气。
“父皇,您在皇位上坐了那么多年,该轮到儿臣来坐一坐了吧?”
大皇子放肆大笑,仿佛看到了在向自己不停招手的皇椅,他捧起姜淮皇帝面前的金樽玉杯,轻轻在掌心摇晃,里头的酒浆荡出阵阵波纹。
他道:“这可是儿臣好不容易寻到的易麻散,父皇乖乖把玉玺的位置告诉儿臣,日后儿臣还是不介意奉养父皇你的。”
老皇帝浑浊的双眼里闪过多种神色——
震惊、失望、无可奈何。
他艰难的动了动嘴唇,似乎是在问为什么。
大皇子好像看懂了他的疑惑,冷笑一声,“哼,父皇你向来宠爱四弟,怕是早想立他为皇太子了罢。我只是在争取自己该得的。”
时不顾吾,那吾便靠自己。
德妃娘家乃是常林大将军,所以才有足够的兵力来让他逼宫,大皇子岁数已大,他实在等不到老父亲寿终正寝那天了。
人不拼一拼啊,都不知道自己有多厉害。
大皇子正美滋滋得意时,突然变故横生——
人群中的二皇子见时机已成熟,从容的站起身,挥袖讨伐兄长,“皇兄您怎可做出如此不忠不孝之事,父皇别怕!儿臣这就来救您!”
话音刚落下,又有一队人马包围了场地,和大皇子的势力交战起来。
二皇子口头担忧着老父亲的安危,脚却挪都不挪一下,护着他的生母淑妃躲在侍卫身后,冷眼看着争斗越来越激烈。
他听闻大皇子要谋反,早早就在宫里布下了准备,救驾过程中如果父皇‘不小心’被贼人大皇子杀害,那可再好不过咯,还有比这更合理的登基理由吗?没有。
姜淮皇帝:“……”
都把我当瞎的哦?
大皇子被这变故惊得一时没回过神,他气得跳脚,怒骂道:“二弟你就别装模作样了,好哇,没想到你也是个狼子野心的。”还想在背后阴他。
都是谋反,都想当皇帝,还要找个冠冕堂皇的理由让自己看起来比他高尚?
二皇子:“皇兄可别污蔑为弟。”
比起大皇子这种五大三粗的直莽汉子不同,二皇子更像是满肚子坏水的瘦弱读书人。
两人掐得正起劲,结果四皇子也加进来凑热闹了。
三个皇子一台戏,各种颜色的兵甲打混在一起,一时也分不清谁与谁,场面陷入了极度的混乱。
唯一的共同点就是,他们都不在意老皇帝的死活。
高座上。
皇后从一旁的案桌下爬出来,小心翼翼的来到姜淮皇帝身旁,“圣上,臣妾来带您出去。”
说完她欲拖动姜淮皇帝的身子,皇袍的布料与地板的摩挲声呲呲入耳。
“噗——!”
姜淮皇帝突然吐了一口血,飞溅在半空。
他抬手阻止了皇后的动作,抓起案桌上的玉碗便狠狠掷到了前方的地上,碎了一地渣。
“来人,把这些逆子都给朕带下去!”
穿着银色铠甲的御林军们从各处闪了出来,完完整整的把叛军们都围住。皇子的势力当然和皇帝的势力不能比,没多久就都被抓起来了,每个人脸上的表情皆十分惊慌失措。
三位皇子和他们的母妃纷纷跪地向老皇帝磕头求饶,“父皇饶命啊!是儿臣一时被猪油蒙了心,才做下这等错事。”
老皇帝不予理会,挥了挥手,“带下去。”
御林军们冷酷无情的执行着主子的命令,被押下去的三位皇子像只战败的公鸡,没了那副昂扬斗志的姿态。
“圣上……”
皇后担忧的望着他,有些被这转变的情形打了个措手不及。
姜淮皇帝咳了几声,嘶声力竭的嗓音沙哑极了,“朕没事。”他闭了闭眼,疲惫的道:“替朕安抚好群臣。”
听到大皇儿有谋反意向时他还不信,没想到最后有谋反意向的不止一个,大皇儿居然还给他下了毒……
他这父皇当的是有多失败啊!
想到这老皇帝又是气急攻心的吐了血,阖上了双眼后彻底不省人事。
皇后惊慌且急的呐喊尖叫:“御医!来人呐!快来御医!”
***
皇帝寝宫内。
龙床乃用汉白玉雕成,上边刻了大量的山海图案,朱黄色的纱幔垂落,下边串了一粒粒晶莹圆润的小东珠,隐约能瞧见龙床上躺着一个人影。
院判大人十分伤感的揪了一把自己的白胡子,另一只手搭在一只枯老的手腕脉搏处,时不时的从针包里抽出几根银针,淬了药液扎进相应的穴位。
过了许久,院判大人收起针包,把那只枯老的手放回至床上,摇摇头叹气走了出去。
坐在另一侧的皇后焦急的跟了出来,连忙带着自己的心腹追了上去。
老院判正站在门外等她,也不等开口问,便主动说了起来:“皇后娘娘,请节哀,臣……对圣上的病情实属无能为力……”
宫女太监们闻言倒吸了一口凉气。
皇后愣了一下,不敢置信的问道:“这是为何?院判乃是医圣,也医不好圣上吗?”
院判:“圣上龙体本就欠安,这次在中了易麻散的情况下被人强行挪动,让经脉逆回,接着更是气血攻心,导致血气不足,现在已是……油尽灯枯之兆了啊。臣医术再高明,也无法从阎王手里夺人,圣上大概只有一日的时间了,娘娘请赶快安排。”
“……”
皇后娘娘心虚的揪紧了帕子。
那个强行挪动说的应该不是她吧???
要说伤心啥的,她还真没有,老皇帝的年龄都能当她爹咯,怎么可能有感情,只是当今圣上一倒,肯定要有许多势力重新洗牌,祁家作为坚定的保皇党不站队,少说也会受到牵连。
祁皇后担忧的是娘家的未来走向。
事到如今,最重要的还是先选出储君,国不可一日无君啊!
想到此,祁皇后表情凝重,她朝面色哀伤的允禧大太监吩咐道:“去把大臣们召集过来罢,宗亲们那里也告知一声,等圣上醒了,看圣上怎么吩咐。”
允禧大太监上了年岁,发须和他手中的拂尘一样白,他微微屈身行礼,咽下心头的酸楚,应了声是。
他陪伴着圣上长大,没想到最后是圣上先走一步。
祁皇后望着离去的苍老背影,长长叹了一口气。
“……是个可怜人啊。”
……
接到谕旨的大臣们欲哭无泪。
在生死边缘徘徊的心情还没平复你又给我们送来了这么一个惊吓???
伤感归伤感,还是得乖乖穿上朝服去觐见。
反而是参与谋反的那几位权重正因为没收到消息而暗自惴惴不安。
最悠闲的大概是身在无央阁的三皇子姜郅及小背景板乔南云了=。=#
前两日天寒,姜郅不小心着了凉,正卧在塌上喝姜汤,俊脸红红的捧着一卷书读,上元节的宴席和学堂他都没去,死过一回对身体的安危注重了不少。
他这些年为了日后夺皇位做准备,时刻都没闲着,招纳贤良养精蓄锐,外祖家的助力全在四皇子那,唯有心慈手软的外祖母给了他些银两上的支持。
上辈子他都能突出重重困境夺到皇位,没道理这辈子掌握天时地利人和了还不行。
正因为对上辈子记忆的信任,所以姜郅并不知道,某些事情在他看不到的地方悄悄的发生了变化。
虽没有去宴席,上元节当天御膳房送来的饭菜还是丰富了不少。
满十岁后,南玔便托了关系,给乔南云在御膳房找了个轻松的活,三皇子大部分时间都不在阁里,无央阁的事务她一个人就能搞定,总不能让女儿闲着无所事事吧?
没有娇小姐的命,就不要养出娇小姐的身子。
乔南云:=。=#只想当条不用努力的咸鱼真的好难啊。
好在她人小,每日在御膳房混水摸鱼厨官们也就睁只眼闭只眼当没看见。
乔南云唯一觉得可惜的是——
QAQ再也没碰到过那个长得好看还喜欢投喂的汤包小哥哥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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