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方泽转向Vivian,随意介绍道:“这位是我以前的同事,秦正。”
以前的同事?秦正立刻就复活了:在华城时,他们一起住咸阳阁,在孔雀大厦一起办公,从工作到生活每天吵得不可开交,办公室门对门、卧室门对门,俩人住在一起、吃在一起、上下班同路、甚至还同车同……
怎么可以介绍得这样潦草?
当下忍不住更正道:“我们可是……”
话还没说完,东方泽阴冷凌厉的眼刀就闪电般地切了过来,他哆嗦了一下,小声补充道:“……是普通朋友,普通朋友。”说到后面,有些委屈地瞄了眼东方泽。
东方泽视同不见,转向Vivian时目光已如春天一般温暖:“叫他秦正吧。”
Vivian笑得象盛夏的阳光,欢快地叫了一声:“秦大哥,你真逗。”
不待她和秦正打开话匣子,东方泽强势打断:“既然晚了,我们走吧,别让你的朋友久等。”一边说话一边起身,拉着Vivian向外就走,不忘用眼神警告地瞪了秦正一眼:不许跟过来。
秦正果然没动,但眼睛里憋着足足的戏,像在说:怎么可能?
东方泽带着Vivian在会所里里外外转了两圈儿,才去了与朋友们约好的南门涮肉。一路上他特别留意,还好没发现秦正在跟踪。
大概到十一点饭局散了,仍然没发现秦正的踪影,他不由心下一宽,但一直压抑着的情绪却悄然蹿起,莫名地有些失落。
刚见到秦正的惊讶中,是不是也有一丝喜悦?看到他一脸震惊、呆若木鸡的样子,是不是也有一点熟悉的、好玩的情绪在心底复苏?尽管他追来会所自己会生气,却似乎并不意外?当他用那种深邃得钻入人心、又冷静得寂如海底的眼神凝视自己,心头那份慌乱与无奈仍如当年,熟悉而又陌生……
这样一个人,这样一段过往,怎么可能说忘记就忘记?
东方泽用力压了压太阳穴,强迫自己不要再想。
带着Vivian出来上车,他特意四下观察一番,没发现秦正。过来时注意到秦正是搭乘出租车追过来,那么回去他应该也乘出租车。四周虽然车辆很多,并没有可疑的出租车,东方泽放心地发动汽车上了长安街,只是心中不免疑惑:以秦正的性格,怎么可能这样轻易就放手?
他突然想起:出租车不是只有带着明晃晃牌照的这种,秦正完全可以打私家车或者临时租一辆没有标识的车。这样一想,他有意在长安街上右拐进入东单后面复杂的胡同区,拐了几拐,果然一辆奥迪被甩掉几次仍执着地追上来咬着不放。
东方泽心里有了数,不再浪费时间,穿城区上了北二环,一路向西。
奥迪车上果然是秦正,怕被看见特意坐在后排。晚上东方泽一走,他就租了一辆私家车在拐角处盯着东方泽的帕萨特: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无论去哪儿吃饭,东方泽总不能连车都不要了走回家吧?果然将近午夜时,东方泽带着Vivian出现,毫无戒备地开车一路向西。
秦正好不得意,准备今晚就挖出他的住处。
但东方泽一下长安街,秦正就觉出不对:一定是这小子发现了!特别叮嘱司机:“他可能发现我们了,你一定咬死了。”
那司机还真不含糊,几次差点被甩掉,都成功跟上。最后,奥迪跟着帕萨特上了一处立交桥,转了两圈儿,停了下来。
秦正有点儿纳闷儿,虽然着急还是客气地问:“怎么了?快走啊,那辆车已经下桥了。”司机挠头:“我就是想知道他是怎么下去的?”秦正真急了:“那你快追呀,你怎么不走啊?”司机也急了:“我也想呀!但现在只要一动就违章你没看到吗?”
秦正一愣,四下一看,呆住了!
前面桥上挂着禁止驶入,地上画着左转线,可是一旦左转就是逆行,右转是禁止驶入;实在不行就掉头吧?左边居然戳着个禁止调头的牌子;那也不能这么停着呀,因为右边还立着前后200米内禁止停车的牌子……
秦正顿时明白了:这就是人称“世界第九大奇迹”的北京西直门立交桥迷魂阵!
这桥的俯瞰图神似中国联通那蝴蝶结一样的LOGO,外地司机个顶个进去就迷失方向,就连本地司机也常常被那三、四个圈给转晕了,因此这座神奇的西直门桥成为北京交通的一大风景。
这大过年里半夜三更的,东方泽居然把他凉在这儿了!
在西直门桥上轻松甩掉秦正后,东方泽小得意了一把,不免想起当年在华城两人每天下班回家在山道上飙车的时光,一时好不伤感:今后只能作路人吗?
Vivian拍了下他的肩:“哥,问你话呢怎么不理我?”
东方泽忙收摄心神:“什么?”
Vivian眼里藏不住八卦本色,试探道:“那个秦正到底是谁呀?”
东方泽皱眉:“秦正就是秦正,还能是谁?别瞎猜。”
Vivian夸张地撇嘴:“你越不说这里面越有问题,就不信我挖不出来,我可是北京晚报八卦名记,这江湖名头可不是白得的!”
东方泽笑着看了她一眼,突然问:“Vivian,想没想过移民?”
Vivian吓了一跳:“哥,你这思维也太跳跃了吧?为什么突然想起移民?”
东方泽说:“突然吗?我是认真的。”
Vivian敏感地看了看东方泽:“这想法跟那个秦正有关吗?”
东方泽故作淡定地说:“我一直想出去看看,在国外生活一段时间。今天是元旦,都说‘新年要有新目标’,所以跟你讨论一下,当作我们的新年目标,怎么样?”
Vivian说:“人家的新年目标无非是减几斤肉、读几本书什么的,你这目标也太高远了?好吧,你是哥哥你有理。那你先说说看:为什么要移民?移民去哪里?计划什么时候移?”
不愧是东方泽的妹妹,逻辑思维够严密。
东方泽疼爱地看了她一眼,说:“我想去欧洲,一直想体验一下那里的文化与生活。”
Vivian夸张地说:“你要是去美国、加拿大,我这点英语底子还能点个餐什么的;你要是去法国、德国,不仅我找不到工作,估计不请翻译我都得饿死。”
她眼角一扫,看出东方泽的失落,小心补充道:“不过,我现学现卖也不算大问题,毕竟咱也曾是北航校花来着。你计划什么时候完成这个移民大计呀?”
东方泽沉默了一下,轻声说:“越快越好,我希望一个月内可以搞定。”
* * *
秦正回到酒店,秦母已经睡了。
秦正泡了一个热水澡,总算把快冻僵的身体缓过来。他反复回想今天与东方泽相遇的情景,仍然不敢相信那是真的。尽管最后跟丢了,但只要知道东方泽在北京,一切都好办!
他不由暗暗懊恼:可惜陈立不在。这次来北京只是陪母亲探望亲朋,哪想到会这么幸运遇到东方泽?
陈立作为孔雀集团的“大内总管”,因其军旅背景,多年来辅佐秦正的父亲孔雀王秦天搏杀黑白两道,是秦家的“锦衣卫头领”,此前东方泽三次逃离孔雀集团均由他主导“追捕任务”,从来不辱使命——只除了去年7月1日这次。
秦正给陈立发短信:火速入京。一边想着要设法先把秦母送回祁城,才好在北京施展。
* * *
元旦假期还没过完就得上班,虽是骨干,也不要这么能干吧?Vivian在心里一边骄傲、一边自我怜惜着走出报社,就看到秦正一身皮衣、帅气地靠在路灯杆上,正对着她微笑。
Vivian上前好奇地问:“你在等我吗?”
秦正黝黑的脸上展现出魅力十足的笑容:“可以吗?能等到京城美少女大作家东方薇,真是太荣幸了。”
咖啡馆里,秦正绅士地注视着Vivian,心里不得不承认:这真是一个让人忍不住要宠爱的女孩子。
Vivian喝着热巧克力,眼神里透着机灵问:“你是要向我打听什么吗?”
秦正夸张地赞叹:“聪明!”
Vivian神秘地一笑:“在我这行,线报都要付费的。”
秦正笑了:这个女孩子跟东方泽的性格真不同,太喜欢这个妹妹了!于是会意地眨了下眼睛:“开个价吧。”
Vivian天真又狡黠地一笑:“先开价的都不占优势。”
秦正说:“如果我也这么精明的话,咱俩这生意不是一直启动不了?”
Vivian眼珠一转:“说得也是,谈钱没格调又伤感情。要不这样吧,我们换一种方式交易?”
秦正心中猜到了,大方地一点头:“没问题,你说。”
Vivian鬼机灵的样子,四下看了看,才小声说:“我们等价交换吧。”
秦正嘿嘿一笑:“果不其然!你想知道什么?”
Vivian说:“关于我哥的一切,我都想知道。”
“你哥!”秦正故作意外地惊诧道,“你是说,东方泽真是你哥?”
Vivian瞪大一双明眸:“当然是我哥!不然还能是你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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