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第18章

小说:偏要HE[穿书] 作者:不负东昏
    “公子,舒爷,夫人让我来唤你们去用膳,快起身罢。舒爷,让我家公子别赖床了,快起来罢。”乐宛在屋外轻轻叩着门,小心翼翼地询问里带了些许不经意的调侃,也不知道自己瞎脑补了些什么.

    舒月白随即笑道:“小采儿,别赖床了,咱娘该等急了。”

    门外又传来一阵细细碎碎的憋笑声,乐宛传完话后竟还候在原地。

    华采眉头一跳,瞪了舒月白一眼,不慌不忙地放下了捂着心口的手,一字一顿的强调道:”是、我、娘,不、是、你、娘。”他垂下的双手手指尖仍旧在微微发麻,依稀还残存着与之前心尖仿若的细密疼痛。

    “嗯……你娘不是我娘,是我岳母。别纠结这些了,快走罢,迟了便不是乐宛一人看笑话了。“舒月白偏过头朝着华采悠悠笑道。

    华采:“……“

    ……

    到了膳堂,华夫人却不在,上席取而代之坐的是个容貌顶俊俏的身着素色短打的青年,那个面容俊俏的青年下手又坐了个一身道袍打扮的面相讨喜的少年。

    见华采二人来了,堂里立即有侍者迎上前不卑不亢道:“夫人说今个儿大喜,她就不在大堂里和二位爷一起用膳了,得在香案前侍奉菩萨。”

    华采“嗯”了一声表示知道了,此时他没有去分析这种情况有多不合理,他的全副心神都落在了突然出现在堂里的那两个陌生人身上。尽管二人都给他以强烈的熟悉感,但是没有虐文宝典给他打出几行分析小字,华采也只能当陌生人处理,秉着少做少说就少犯错的原则,他不动声色地由着舒月白拉自己入席,不曾有一点多余的言语或动作。

    “舅舅。”舒月白拉着华采入了席,面上微笑着向在上首坐着的俊俏青年颔首行礼,私底下却悄悄地地戳了戳华采的腿侧,“娘不入席,待会儿我俩就向舅舅奉茶也是一样的,是吧,阿采。”

    华采看向那漂亮青年,冷淡克制的颔首行礼道:“舅舅。”他没忘记虐文宝典说的原身是个高冷的性子,除了在舒月白面前崩得一塌糊涂之外,此时在外人面前还是端得起那股劲儿。

    “华采,这是皎然。”朱砂对这个外甥实际上并无多少深厚情谊,他也从不亲昵地唤其小名,一向是冷硬地直接叫全名,从不管这样会不会显得有点生分。

    华采顺着朱砂所指看去,皎然,哦,是那个身着道袍的少年。那少年目光无神,瞧着表情亦有些呆滞。

    尽量敛了心中疑惑,华采客气道:“你好。”

    “这位客人是舅舅从何处结识而来的?”舒月白看着那熟悉的道袍,面上虽是含着笑,眸中却是毫无温度,“感觉不像是与舅舅同道的。”

    人煞殊途,朱砂已入煞,何谈再向道。舒月白对朱砂的自欺欺人一向觉得有些讽刺。

    朱砂轻笑道:“我与他的关系与你们二人也差不离。”他一边说着话,一边给张风子斟了一盏茶,张风子自是机械地接过。

    那种令人毛骨悚然的怪异感又涌上了华采心头,不同于之前毫无方向地分析线索,华采这次内心明确的知道问题出在了这个名做皎然的少年身上,于是他的目光不自觉地就在其身上来来回回地打量。

    舒月白脸色更冷了,他目不斜视朝着华采沉声道:"眼珠子都快落到人身上了,他是舅舅的友人,你这样一直猛盯着又是要做甚?”

    这是……吃醋了?华采哑然,打趣道:“没有啊,我没有一直盯着客人瞧呢,你这又是拈哪门子酸吃哪门子醋?你最好看,全天下属你最好看,我一对招子落你身上就移不开总行了罢。”

    舒月白冷哼一声,瞧着面色依旧,萦绕在他周围的寒气却是消散了不少。

    许是被二人旁若无人的打情骂俏给逗乐了,朱砂戏谑道:“没准儿华采跟皎然真是故人呢,毕竟这么多年过去了,月白你又不是时时都守在我这个外甥身边,若相识有旧也是极有可能的。”

    舒月白周围萦绕的寒气又重新聚拢,他皮笑肉不笑地道:“感念舅舅大恩,若不是你出手相助,我尚不知又要等到何年月才能与他重聚呢。”

    朱砂面上一僵,生硬道:“不用拿话来刺我,我这人最是守诺,答应他什么都别说就什么都不会说。”

    舒月白笑容不变,却是半晌未接着朱砂的搭话接着往下说,他只沉默地与朱砂对视,这一对视便过了许久,二人谁也不让谁,像是在僵持着一定要对方先说话。

    堂里的气氛一时间紧张起来,华采完全听不懂二人在说些什么,但二人眼神碰撞厮杀出来的火花他还是能明明白白的感受到的。华采有心想插上一句俏皮话缓和一下现在的气氛,但是在经过一番搜场刮肚之后,他居然一时半会找不到要说些什么,只得懊恼地继续保持沉默。

    这一沉默,华采的眼神又不自觉地飘到了张风子身上,他那身道袍越看越熟悉,连上面绣着的古怪花纹华采也确定自己见过,且一定就是近些日子的事。

    华采于是开始不停地回忆自己究竟是在哪里得见过,潜意识告诉他,这是一条很关键的线索。可他自进入这书中世界以来,也不过就是换过三两张地图——住所、食肆和这华宅,整日里他不是在这儿睡大觉便是在那儿睡大觉,做梦的时间都比清醒地时间长。

    梦,华采脑海中疯狂闪过几帧画面,他猛然抓住了其中一帧,是了,自己怎生忘性这么大,这道袍分明便是自己今日午休时的第一个梦境中树下那人所穿。

    仔细想来,其上花纹细节,衣襟交叉方式竟是分毫不差,华采的额上陡然沁出了几粒豆大的汗珠,他大着胆子抬眸与张风子对视。

    张风子眼神呆滞,但在华采看过来的那一刹那,他的嘴角又一点一点的勾了起来,扯出个意味深长的笑来,看得华采瞬间不寒而栗。

    “阿采,你在看什么?”舒月白拍了拍华采的肩膀,将他从放空状态中惊醒。

    华采猛得看向对面,他那漂亮舅舅正在给那人斟茶,那个名叫皎然的少年依旧如之前那般低着头,小心地端着茶盏慢慢啜饮着。

    “没什么。”华采愣道,那般真实的感受竟又是错觉吗,难道自己还在做着梦中梦?

    华采现在有点分不清虚幻与现实了,他心里突然有点发慌,下意识地抓住了一旁坐着的舒月白的衣袍下摆,攥得紧紧的,就像是一直在海中漫无边际飘荡着的人突然抓住了一根浮木。

    舒月白没作声,轻轻抚了抚华采的背,低垂的双眸中却有寒光一闪而过。

    ”你一定认识我。“一直低着头默默啜茶的张风子突然抬起头看向华采僵硬道,他手中捧着的茶盏里慢慢地溢出雾气,那雾气还未染上他面容时便散得一干二净,他是在对着华采说话,可那双眸子却像是没有看华采,而是透过华采在跟另一人对话。

    这时朱砂又凑到了张风子耳边不知说了些什么,华采看到那张面无表情地脸上有细微动容,然而转瞬又不见了。

    思考了一瞬,华采淡声道:“我该认识皎然公子你吗?舅舅可比舒月白还会吃醋。”

    “你给我的感觉很熟悉,比任何人都要熟悉。“张风子慢吞吞地放下了手里一直碰着的茶盏,从怀里掏出个样式精致古朴的锦盒来,”你身上有这个东西的味道,我不会闻错。“

    张风子随意打开了匣盒,里面却是空无一物,他的眼神依旧空洞毫无所着,但谈吐间又条理清晰,“里面的东西现在跑到你身上去了,不,应该说是你原本就是依托它才得以存在。”

    一旁的舒月白慢慢的蹙紧了眉。

    华采的呼吸突然急促起来,他能感到自己胸膛里的那颗心又在疯狂地跳动,它在叫嚣着要回到那方窄小的古槐匣盒里去。原来不是梦,自己梦到的那些场景都是真实发生过的事,即便不是百分百的还原,也一定是有七八分真实。

    那眼前这个人便是?华采正想到此,便不受控制地伸手抢夺,急切道:”还给我,还给我。“

    自张风子开口说话时,朱砂便抱臂靠在椅背上沉默的打量着眼前人的一举一动,当华采开始激动时,他的眸中终于闪过了一丝光亮,“华采,不许对皎然这般无礼,怎生还要强抢了。”

    朱砂这般说着,却是伸手欲夺下张风子紧握着的匣盒,本就是拿出来做戏的,现在自己该是收回来继续保管了。

    “既然舅舅已经说过了阿采,那么东西总归得让他看看吧,我家阿采受不得这样的委屈。”舒月白轻笑道,也不知是使了什么样的手段,那匣盒转眼便到了他的手中。

    舒月白口中说着这匣盒是他取来给华采的,但真当到了他手里,他又不知为何竟发起愣来,华采欲要上手,也被他轻轻地侧身避过了。

    “舒月白,你要做甚?”华采心口有点堵,不知怎地,他就是不想那匣盒落在舒月白手上,心里竟暗暗懊悔先前不该对此物表现得如此失常。

    舒月白没接话,他垂眸凝视着那匣盒许久,最终颤抖着翻开了盖子。

    匣盒里其实算不上空无一物,其内壁被侵染得颜色深重而凄艳,能沁出这样品貌的只可能是血……

    心尖血。舒月白怔怔想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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