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采若有所感,侧眸回望,舒月白的脸上又熟练地挂上了他那招牌式的浅笑,二人的目光胶缠在了一起。
站在一旁的柴伯端就这样被无视了,自然不甘心,于是又咬牙切齿地唾骂道:“不知廉耻。”
听闻此言,华采忍不住又瞧了柴伯端一眼,此时才算是觉出些不对劲儿来,这人怕是喜欢原身的,只是原书中可没提到过有什么重要男配,这人连炮灰都算不上,只是个路人甲罢了。
华采突然又想到这人死期就在这几日,又暗自补充道,还是个活不长久的路人甲,因此一时间看向柴伯端的眼神都带了些怜悯。
柴伯端可咂摸不出华采眼神里面的那些复杂情绪,只是华采那般长久地注视着他,让他微微有些不自在,遂恶声道:“看我干什么,不知廉耻说的便是你,平日里架子端习惯了,怎在他面前就变了,方才课上竟恨不得整个人都挂他身上。”
华采有点想笑,但是心念着自己高冷人设不能崩,便只疯狂地跟脑海里的虐文宝典吐槽,“我跟舒月白在课上做过最亲密的动作也不过就是他把我攥紧的手指头一根根掰直,这人哪只眼睛就看出我们两人搂搂抱抱卿卿我我了,这脑补水平若是追晋江文,怕是都能脑补出一列车队来。”
“哦。”明面上华采却是干巴巴地应了一声,示意听清楚了。
舒月白手一伸,又再一次把华采揽进了怀里,克制笑道:“燕尔新婚,情之所至,柴公子见笑。”
华采:“……”暗使力挣脱亦无果,只得面无表情地配合面前这位影帝立恩爱人设。
柴伯端被舒月白的话噎得愣了愣,反应过来后气得连之前就准备好的专用来膈应华采的话都忘了个干净,他原地顿住半晌后羞窘至极,衣袖一甩,又带着那帮特意留下来看戏的人走了。
待到人都散尽了,舒月白松开了华采的手,随意拎过华采身后的书袋,“走罢,夫人。”
堂内此时只剩他们两个人,华采端着的那股劲儿一下子就散了,摸了摸肚子,他有气无力地道:“你虐待我,两天了,就没让我吃过一顿饱饭。”
舒月白眸光暗了暗,淡淡道:“那现在为夫就带夫人你去祭祭五脏庙罢。”
“舒月白,别老这样阴阳怪气的叫我夫人,先前你当着那么多人面说的,结为夫夫,无谁是妻……”华采小声嘀咕道。
舒月白不置可否,提溜着书袋转身便走,华采忙追上去与之并排着,他才不愿亦步亦趋地跟在舒月白身后呢,那样就真像个小媳妇了。
出了屋,华采四处张望也未看到乐宛的人影,又想起之前发生的诡异事件,一时也有点不放心,加之他心里又莫名出现了极不舒服的感觉,便道:“先在这里等等罢,乐宛该是有事耽搁了。”
“不必等了,乐宛被我差去做事了。”舒月白语气平淡地回道。
“何事?你该同我说一声的,毕竟乐宛是我的人。”华采挺直了头,恨不得连脚尖也掂上,力求多凑点身高,多点气势。
舒月白撑开伞,脸半转向华采,眉微挑,“他自挂心你,想着你腹内空空又消耗甚多,去给你搜罗大补的野味去了。”
一边说着话,舒月白不紧不慢地走向了华采,反手将伞转向身后,贴紧了华采,一只手牢牢地锁住了华采的腰,凑近,贴着华采耳朵慢条斯理地道:“你怎总是说些让我吃醋的话,不若你再说些好听的与我听听,我就放开你。”
华采被耳畔热气吹得手足发软,全身发麻,偏又被压制的丝毫动弹不得,只得佯作服软道:“那你想听些什么。”不要脸,注孤生……华采心里来来回回不停地轮换着自己觉得骂人咒人比较狠的词儿。
“又或者,我自在你身上讨点彩头。”舒月白带着人向后退,直到将其逼到了墙上贴着,他的手慢慢地从华采的腰挪到头后垫着,视线落在了华采水润有余血色不足的唇上。
华采赶忙偏过头,忍着恶寒尬道:“我是你的人,华采一生一世都是舒月白的人。”禽兽才喜欢宣告主权,这人竟还逼自己主动说这么羞耻的话,简直禽兽不如。
舒月白有一瞬间的恍惚,他站直了身子,把华采狠狠勒进了怀里,“不管你是人是鬼,你都是我的,一生一世不够,我等你生生世世。”
“噗。”华采没憋住笑,漏了个气音后又强行忍住了。好中二,动不动就生生世世,你知不知道,你就只是一本书中的角色啊,还是注定BE的角色。
想到这儿,华采突然莫名的觉得心里有点堵。
“滴——虐文宝典为您服务,检测到您对角色舒月白产生三十爱意值,检测到角色舒月白对您偏执程度加五十,自动为您选择虐受身虐攻心的路线通往BE结局,请随时注意发现接下来会出现的通关线索,看好你,么么哒。“
什么?虐受身虐攻心?华采气得向对着宝典骂脏话,毕竟虽然很不想承认,但他就是受啊,还是对上舒月白就一点反攻能力都没有的受。
“虐文就可以不要逻辑了?疼在我身,痛在他心,?我可去你个宝典的大忽悠,要业绩不要良心啊,怪不得甜文宝典比你招人爱……”
华采一刻不停的在脑海里叫骂着,而虐文宝典只当没听到,良心跟业绩,当然是业绩重要啊,嘻嘻。
“你在走神。”舒月白猛得推开了华采,面无表情道。
华采觉得口舌有点干燥,“呃,我只是在想你说的长生不老,那根本是不可能的事,鬼亦要入轮回,哪里来的生生世世。”他轻咳一声,心虚地撇开了头。
“人有长生不老的,鬼自然也有鬼身不灭的。”舒月白平静道。
“哪有人能不死的?长生不老只是个传说罢了。”华采轻笑一声,果然不管是现实还是书中世界,人都有永葆青春的奢望。
舒月白垂眸,冷漠道:“有的,我曾见过那样的人。”
“那个人现在在何处?”华采摆出一副继续编,编得我信了那你就好棒棒的样子。
舒月白抿了抿薄薄的唇,半晌方道:“有一天,他突然就消失了。再后来,我收到了他的死讯。”
“嗯,还是死了。”华采接道。
舒月白再没作声,撑着伞,拉过华采的手,往回府的方向走去。
……
“勿寻。采笔。”
这是舒月白收到的来自那个人的第一封留书。
很多很多年后,舒月白回到旧宅,在他们的床榻下找到了第二封,亦是最后一封来自那人的留书,上书道:
“吾将永生伴你。采绝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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