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长谷部是强硬地将她抱回床上的,即使池棠仍抗拒得厉害,他也毫无动容,弯下腰一捞,便连人带被一起抱了起来。
推在他胸前黑甲上的手臂无法撼动他,却将系在那里的浅黄色总角结给打散了。
长谷部拧了拧眉,没说什么,只是托着她的手不自觉用了点劲。
也是这一掐,才发现原本垫在她大腿与他手心间棉被早已蹭开了,即使隔着手套也能感受到温温热热的,既柔软又富有弹性。
明明人很瘦,大腿却意外……啧。
长谷部打住自己一瞬间闪过的想法,再看怀里的人时,更加不耐烦了。见她没有任何自觉,干脆就动了动指尖,无意一般将无名指和小指划过她的大腿内侧。
经过刀装磨砺的手套夹带着粗糙的质感,几乎是瞬间就让池棠打了个激灵。
长谷部感觉到女人抖了抖,原本除了他刚进门时再也没看过来一眼的瞳眸也抬起来了,心底才多少舒服点。
他一直没有挪开手指,就势将不再乱动的她放回榻上。
池棠甫一挨上床铺,直接拉起被子侧身背过去,多接触一会都不愿意。她以为这样必然会激怒长谷部离开,没想到他却只是冷哼了一声,没有再说话。
他还没有离开。池棠心知肚明,不安地听着身后传来悉悉索索的声音。
很快,有什么轻掀开了棉被,她立刻忐忑地要抓回来,对方却只允许她遮盖住前胸,微蜷着的脊背暴露于他的眼下。
长谷部脱掉了一只手套,触碰上她的肩背,摸索着渗血处的绷带边缘,指尖一勾。
“呜…”池棠极快把泄露出来的呻|吟捂住。
药粉被倒在了她重新裂开的伤口上,意外地冰冰凉凉,并不难受,她的手脚却有些不受控制地颤抖起来。
她感觉到药停了停,一次性撒下的分量更少了些。
“……”池棠咬紧了下唇,含着眼泪闭上了眼睛。
虽然她没有发出任何声音,但长谷部还是发现她哭了。紫瞳看过去,一双眉皱得死紧,不由得思考自己的痛觉是否和她有差距,这明明是最舒服的一种药了。
却还是为她没有发现自己的胸部因他勾起绷带而勒紧,暗暗松了口气。
娇气。
其实长谷部拉开绷带的力道很轻,上药的时候更是可称得上温柔。
——温柔到无可避免地让池棠想起了他曾经替她包扎脚踝时的模样。
一定还是,微摆落的灰色刘海,平直的眉,透露着不愉快的眼,手上的动作却轻柔认真。
即使失去了记忆,他也还是这样一个人啊。
她的泪水顺着脸颊滑落到枕上失了痕迹。
安定叩门进入时看到的就是这副静默的场景,他身后跟着加州清光,清光虽然面上显得毫不在意,但进来时还是立刻看向了他们的方向。
池棠抱着被子抬眸,先是望了一眼安定,再与清光四目相对时,呼吸一滞,眼神闪烁起来。
长谷部明显感觉到她原本消停了的抵抗又蠢蠢欲动了,低声呵斥道:“别乱动。”
被这么一说,池棠反而更抵触了——她知道自己简直不可理喻,但此时此刻,她真的一点都不想和以前熟悉的神明接触。只要看到他们的模样,听到他们的声音,她就会痛苦更甚于刀伤。
安定拿着水桶,反而是清光先走到了池棠的面前,先是站着俯视了一会,见她意欲躲藏,偏偏不如她愿,干脆蹲了下来,一手撑着下颔,靠近了看她。
他无法不在意这个可以轻而易举博得主人疼爱的人。
池棠根本不敢回望,若不是被子一角还被长谷部按着,她是打算猫进被窝的。
好在安定过来了,他让友人挪了挪位置,落坐在她跟前。安定以为自己也会得到和另外两人一样的冷待,没想到一下子就捉住了她偷偷看过来的双眼。
“……”虽然被发现后就即刻移开了,但安定还是隐约感觉到了什么不同,心头不由泛起一丝笑意,尽管这笑在看到她脖颈以下全是血迹后就没了。
他拧干正式晋升为毛巾的围脖为她擦拭下巴,无奈地叹了口气。
“请爱惜自己的身体。”
池棠攥着被单的手紧了紧,没有回答。
清光看了看他们俩,只觉得碍眼得很,绕到另一边去看长谷部倒腾。他已经处理地差不多了,清光没有多想,正准备搭把手敷完最后的地方,手刚刚挨上绷带,就被人敏感地躲开了。
“……”清光沉默,长谷部倒像是习惯了,手上不停准备伸过去继续,没想到这次他的手也被拒绝了。
“你闹够没有。”他立刻就蹙眉了,安定见状也出言安抚,“您……是叫池棠小姐吧,主人交代我们一定要看顾好您的,为了自己,也为了救回您的主—…”
他的话语渐渐停住,女人轻扯着他的白色衣袖,湿润的美眸自下望着他,带有一丝希冀。
读懂她意思的安定微微愣住了,长谷部抬头看了眼她的动作和同僚,反应过来后被她气笑了。
“好,让他来帮你。”说完就盖上了小瓶子,扬手丢给了安定。
他的声音夹着恼怒,一直睨着女人背影的长谷部分明见她因为这声音微微一抖,又发作不得,喉结动了动,起身走向了隔壁主殿的卧房。
他本来就只是想上来替主整理房间的……火大,真的火大。
等那一侧狠狠关上门,清光随即就要走,安定挽留无果,才重新坐在了她的身后,声音清朗和煦,很有少年感,“长谷部阁下没有恶意的。”
隔了很久,她才干涩着声音低声呢喃,“……我知道。”
本没有期望回应的安定,看着她的背,勾着绷带的手轻轻用力,又放开。
他笑了起来,“终于和你说上话了。”
池棠嗫嚅着,最终只小小声地说了些什么,安定知道她还带有防备,只是——长谷部阁下,也一定和他同样感受到这绷带另一侧的绵软了吧。
这防备,似乎防错了方向。
安定故意勒得紧了点,听到她下意识“嗯”了一声,才停下,问道:“弄疼你了?”
“没、没……”
“那我继续了哦。”
哈哈哈。……耳尖悄悄红起来了。
等长谷部出来时清光已经不见踪影,只剩下池棠乖乖躺着给安定上药,他一边系着胸前散开的结带,路过时,瞥了眼安定的手,低嗤一声。
把池棠吓得一僵后抬腿就走,倒是安定扑哧就笑了出来,蓝色的眼睛眨了眨,摸了摸女人的长发。
“别怕。”
处理完伤口还要擦拭污秽,等一切都妥当了,大和守安定才从二楼下来。
此时屋内只剩下清光、江雪和石切丸了,他好奇地走向好友,“他们人呢?”
“被主人叫走了。”
安定感觉他浑身上下都笼罩着不悦的气息,正想岔开话题,不料清光先开口问了。
“她怎么样?”语调分不清到底是关心,还是无事的闲问。
“不是很好,很多处伤口重新开裂了……但没有大碍,安心吧。”
“死不了就好。”
安定无视了这句话,点点下巴,“不过她好像丢了什么东西。”
“……哦?”
“也不肯说是什么。”安定揉了揉额角,“我问了之后就一直在哭,安慰了好久才让她睡着。”
清光撇开了目光,“…就只有你有这个耐心了。”
……
池棠的意识逐渐清醒时,有淡淡的酒香漂浮在空气中,她缓慢地睁开眼睛,聚焦。橙黄的暖光打在简陋的和室里,夜幕已经无声降临,矗在一旁的灯火被重新点燃,将她和离她不远处的高大影子拉长。
“…”她舔了舔发白的唇,微微偏过头去,目光看向对方,那人正灌着一口酒,却在下一秒就机警地察觉到视线,眼眸直直睇了过来。
“……”一时相顾无言,日本号停下了动作,将嘴里的美酒吞咽下去,“醒了?”
池棠迟疑地点了点头,房里昏暗的灯光让她有些看不清男人的表情,只有那被勾勒出来的强壮身形,仿佛一座高山剪影。
日本号靠在墙边不近不远,从他的角度倒是可以借着光将床榻上的人观察个遍。但即使是在她睡梦中已经反复看过那张脸,醒来时的一瞬间还是产生了“果然要比死气沉沉好看得多”的感觉。
女人那双半眯着的眼里还有一丝困意,灯火映照在瞳里摇曳着。他算是看出来这个小姑娘的睡姿有多好了,一觉醒来动也没动过,他时不时看过去也是因为总觉得太安静了。
作为「临时近侍」,他可得负起责任啊。
不同于自己的某些同僚,日本号对这个女人没有什么偏见,但两人本就不熟,他也无意攀谈,只是……
日本号狐疑地来回看了看,那个人类是不是正瞅着自己放在手边的酒缸?
他挑起眉,趁她不注意,一拎就拎起了酒坛子上的红绳,见她目光即刻追随,提在手里晃了晃,“怎么,想喝?”
看到池棠急忙撇开视线,男人沉沉笑了,也不再逗她,准备起身下楼,“我去给你拿点水。”
“酒……不可以吗?”声音软软小小的。
“…嗯?”二楼的房室较矮小,日本号不能完全站直身,微微拢着背低下头,望向躺在床上抬眼望着他的人。
“当然不可以。”他一口回绝,看着她失望的神情有些好笑地下楼去了。
再次回到房里时,日本号看到她正侧着头,呆呆地望着一方小窗,缝隙没有打开多少,估计只能看到黑压压的暮色和些许星辰而已。
她依然看得认真。
日本号没有多嘴去问,只是将水搁在她的手边,在榻榻米上坐了下来,“要我喂你吗?”
突如其来的声音让池棠匆匆回头,她连忙婉拒,手忙脚乱地就要起身,却意外牵动了烫伤的地方,半撑着身体的手立刻一软。
她根本都还没跌下去,在一旁看着的男人就伸出一掌扶住了她的后背。
许是酒意,他的手掌很烫,避开伤口,紧紧贴着她肩颈的指尖布满了薄茧,粗大有力,仅是靠着臂力就能轻松将她半身支撑,传来的触感既干燥又温暖。
日本号也是接触到一手细腻的女性肌肤才愣了愣,反应过来有点不妥,见池棠稍稍红了脸想要躲开,反而是顿了顿,沉默着用手心轻推着,让她坐起身才收回。
池棠蚊声地说了句“谢谢”,捧起陶杯小口小口地抿着温水。
日本号随口应答,看着女人那张乖巧喝水的精致侧颜,突然起了自己都意识不到的兴致。
就在刚才,那略欠血色的脸颊染上绯红的刹那,就如春樱的花苞,忽然就绽开了。
若她饮酒,必然更加……不,这倒是还不行。主人会揍他的。
他的视线藏在阴影里,看着她喝到后面有些急了,唇齿离开杯沿时,小巧的鼻头上挂着一滴水珠,而接近口腔处拉出了一小段银丝。
日本号听到了她细微的吞咽声,不自觉喉头也滚了滚。
……简直看了想喝酒。
他的紫色眼睛不由得移开,起身去拿旁边的酒坛。他坐回了原来的位置,但因为池棠起身,一张纤背看得一清二楚,虽然大半风光都被绷带缠住了,但他之前触碰到的那片肌肤没有。
白嫩柔软地,正如他触碰到时,脑海中浮现的应有模样。
暗自流连于那对漂亮的蝴蝶骨,顺势而下,因坐姿微微挤压开的双臀,男人的眼神逐渐藏起别样的波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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