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灵儿对楚玉蓉倒追韩昭的事情也有些耳闻,便疑心这事是她做的,但那毕竟是楚辞的妹妹,又不能直接去质问。思来想去,她便让管家发卖了几个爱传谣的下人,府里顿时清净不少,宛月来给她画像的时候又比较低调,所以她也没听到什么。
这些楚玉蓉毫不在意,她看嫂子有行动了便吩咐下人在府里收敛一下,暗中将谣言散到了市井中,还偏偏挑选那些将士和家属们经常出没的地方。
韩昭自成亲以后便很少去外面玩了,倒是虎头和谢安两个在常去的那家饭馆打牙祭的时候,听旁边人说道,北巷的韩娘子是个不安分的,在府里的时候就爬过楚将军的床,脱干净了楚将军都不搭理她,才让韩校尉娶了回来,最近那韩娘子又攀上了将军府,总趁着韩校尉不在家的时候悄悄的去偷偷的回,说不定干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呢......
流言越传越烈,到后面甚至有些不堪入耳了。虎头和谢安听了面上十分尴尬,不知道该不该出头,只匆匆吃了饭回营里去了。就见赵明瑜和陆云天神色也很怪异,他俩个向来爱待在军营里,难道军中也传开了?那韩大哥....
几人正惴惴不安,就见韩昭黑着个脸进来了,显然也听到些什么。他心里本来就对宛月爬床这事很是介意,但她婚后安分守己,对自己的照顾也无微不至,人心都是肉长的,大半年了他对她也生出些感情,那事也渐渐淡忘了。
最近不知道怎么回事,竟出来这许多谣言,先前那件事城守府并未宣扬,现在突然觉得整个临疆城都知道了。而且,谣言还说她当初意图爬的是楚将军的床!而自己不过是个倒霉蛋,是个绿乌龟!他气不过揍了几个兵蛋子,但是老百姓的嘴又岂是这一双拳头可以堵得住的?
韩昭心里又闷又痛,见几个兄弟眼神躲闪,面带同情。他只觉得心头像是被火烧一般,骑上马就奔出军营,直冲到了城南一处小酒馆才停下。
宛月这日做好了饭菜,等了许久都没见到韩昭回来,便去隔壁张嫂家问,“嫂子,张大哥可回家吗?不知怎么我家夫君还没回来。”
张嫂一家也听到些风声,但人家小两口的事情他们也不好说些什么,便支支吾吾的回道,“这个不知,兴许是有事耽误了,你再等等。”
“哦。”天已经黑了,她不敢再去四处打听,只好在家等着,不知什么时辰,听到外面传来细微的声响,宛月急忙打开房门,到院子里才听出是马儿打喷嚏的声音,应该是韩昭回来了,便开了门。
韩昭半个身子都挂在虹儿身上,浓郁的酒味扑面而来,宛月见状吓了一跳,连忙将他扶下来,费了劲搀到床上,身子重的像头死猪一样,要不是她长了点身子还真弄不动。嘴上抱怨了几句,怕他冻着,又去打水给他擦洗干净,盖好被子,自己也脱衣卧下了。
韩昭虽喝多了酒,但心底还是有几分清醒,见她向往常一样贴着自己睡下,心里憋闷的难受,真的很想向她问个清楚,问她到底是想跟楚辞还是跟自己?又怕她的答案不是自己想要的。其实那些流言又有何惧,他在乎的,不过是她的心罢了...
宛月早上醒来身边已没了人影,桌上的饭菜纹丝未动,她有些饿了,便起床来将菜热了一遍,许是剩菜有些油腻,她吃了两口就有些反胃,趴在桌边干呕起来。
直呕的眼泪都出来了,才怏怏的趴回床上。韩昭是怎么了?除了打起仗来的时候还没走这么早过,昨晚还喝的那么醉,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今日不舒服她便没有去将军府,饭也不想做,肚子饿了就把零嘴都翻出来吃。接连几天韩昭都没回家,这日傍晚倒是山子来了一趟,“嫂子,韩大哥说他今日在营里住下了,....叫你这几日都不用等他。”
说话支支吾吾的肯定有鬼,宛月决定试探他一番,扯着袖子假装抹泪,“你韩大哥那日都跟我说了,说他不要我了....我这日子该怎么过,呜呜....”
山子一听急的连忙摆手,“不会的,我大哥他只是说气话,当不得真的。都怪那些人乱嚼舌头,说些子虚乌有的事情,他听了心里也不好受。嫂子你别伤心,您是怎样的人咱们几个心里都清楚着呢,我这就回去劝劝他....”说完一溜烟跑了。
宛月听他的意思是有人乱嚼舌头,难道是有人在背后说她坏话?她有什么好说的啊....卧槽,不会是那件事吧!宛月扯了块头巾将脸裹了大半,出去打听了一番,心里顿时冒了火,到底是谁这么无聊,竟这样在背后编排她?还有韩昭,他到底是什么意思?难道他不知道自己原身打算爬的是楚辞的床才会这么生气?还是因为她最近去将军府频繁了些才误会了?冤!她真是比窦娥还冤!
“韩昭你个王八蛋!”带着一肚子疑问和怒火,宛月冲到了军营门口,通报的人却告诉她韩昭不在,倒是有几个好事的来瞧热闹,指指点点的说着些不中听的话。
哪个女孩子受得了别人的指点,宛月只觉得羞愤难当,小脸憋的通红。饶是她做好了心里准备眼下也特别难受,她心心念念的人,竟真的因为这些流言而不顾自己?
既然他不愿见自己,那她也不必再等了。回家里取了银子,不顾别人说什么,化悲愤为食欲,独自一人去酒楼里大吃大喝了一顿,不想回家以后全都吐出来了,她揉着疼的有些抽搐的胃,缩在床上哭了一整晚。
这日早上韩昭回来了一趟,昨日见她在酒楼里旁若无人的吃喝,难道之前她真的都是装的,心底想要的到底是荣华富贵?自己不过冷落她几日,她就开始大手大脚。
回到家又看到地上一滩污秽,韩昭突然有些害怕,害怕自己最担心的事情变成真的。见床上缩成一团的人儿,轻声咳了几下。宛月睡得迷糊听见他的声音,便揉揉眼去瞧,见他果真回来了,昨日的伤心都抛在脑后,跳下床就去抱他。
韩昭有些防备的退后了一步,宛月怔楞住,往日她扑过来他都是一把抱住的...记忆慢慢回笼,宛月垂下眼睛,问他,“你不信我?”
韩昭不语,只听她叹了口气,声音低的让人有些听不清,“也罢。”
心突然慌起来,韩昭脱口而出,“你心里是不是想跟着楚将军,能够享受荣华富贵?是我韩昭无能…”你还愿意跟着我吗?最后一句话没说出来,就见她的眼泪像珍珠一样大颗大颗的落下来,宛如初次见面那天一样,眼睛红肿,眼圈底下带着淡淡的乌青....
韩昭终于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来弥补。
宛月感觉眼前一黑,好容易才稳住身子,眼泪早已停不下来了。只转过身背对他道,“你走吧。”
韩昭见她瘦小的身子微微颤抖,忍住拥她入怀的冲动。还是第一次见她哭,心底隐隐刺痛起来。若是她真的对自己有意,为何连一句解释都没有?是他不信她吗?亦或是,不相信自己吧……
听他脚步声渐渐远了,宛月才扑在床上放声哭起来。
“我以为,我的心意你都明白。”
他终究还是不爱自己的。起码,比起原书中对苏灵儿的爱,不及一丝一毫。
脑子里乱糟糟的,韩昭走后她便在屋里躺了一天,肚子又饿又难受,眼睛也肿的不能见人。终于天擦黑的时候她想明白了,自己不能把唯一的希望都寄托在男人身上。她也是一个独立的人啊,完全可以拥有自己的人生,前世自己一个人不也好好的活了二十多年吗。
起床洗了把脸,把家里打扫了一遍,又煮了点白米粥,就着腌萝卜吃了好些。胃里也不再翻腾了,想通了也就不想再哭了,就是仍旧有些气愤,便把韩昭的枕头扔在地上踩了几脚,才上床睡下了。明日,她还有的忙。
韩昭不知道她已存了离家出走的心思,从家里离开之后便在酒馆里喝了一天的酒。酒馆老板都看不下去了,“这位兄弟,老朽知道我这店里生意差,您再想照顾着也不是这么个喝法呀。”
“呵...”韩昭借着酒意,将胸口的郁闷都吐了出来,“老头你说,我娘子心里...到底愿不愿意跟我?”
“自是你娘子,那她肯定乐意跟你。不然当初何必嫁你呢?”
“可我...给不了她荣华富贵,给不了她锦衣玉食,甚至我这条命,哪天都不再属于她了...我好想,让她一辈子都过得特别特别好,不再流一滴眼泪。”
心底渐渐苦涩起来,他终究是个胆小鬼,瞻前顾后,怕这怕那。
老板听了摇摇头,“当局者迷啊。你又如何知道她想要的是锦衣玉食荣华富贵呢?”
“外面的人都说...”
“你这傻小子。为何不亲自问她?”
韩昭已醉的很了,趴在桌上不省人事。那老板无奈的笑笑,脸上的皱纹都柔和了几分,谁没有年轻过呢?拿了床被子给他披上,打烊睡觉去咯。
宛月睡醒后没着急起来,在床上墨迹好大会,直到被窝都凉了才起床。突然又有了种前世的感觉,孤零零的,可惜这里连外卖都没得点,只好认命的生火做饭。
给大白挤了奶,产奶期大概还有两个月。最近给苏灵儿做的双皮奶她挺爱吃,宛月便想着再做些给她送去,顺便跟她请个假,如今这情况她也不想继续住在韩昭家里了,总得先把自己安顿好了再接着去给她画像。
没成想将军府的门都没进去,难道她现在真成了过街老鼠了?宛月苦笑,那件事又不是她做的,她真没什么好说的,大不了离开临疆城。不过眼下她在这里还有十几亩地,还有两只兔子两只羊,还有玉米和红薯要种,还是先找个落脚的地方。城中和城东的房价都太贵她暂时租不起,过段时间又要忙活地里,宛月便打算去城西看看。
路上正巧遇见了江猎户和他娘子,宛月对他没太有印象了,江猎户却是认出了她,他们家全靠着那次打猎分来的银子,将家里房子都翻新了,又添置了两亩地,现在日子好过了不少。江猎户心里对韩家是感激的,连带着江娘子也说要找机会好好谢谢他们。眼下看她要租房子,江娘子一听也顾不得旁的了,硬拉着她往自己家里去。
“这...”宛月犹豫,他们不过一面之缘,“可我名声不好,听闻大嫂家里还有未出阁的妹妹......”
江娘子为人爽利,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见她孤身一人在外面肯定有难处,便道,“什么名声不名声的,娘子不愿意来,莫不是嫌弃我家里太简陋了?”
宛月忙道,“不是不是...”
“那不就行了。”
推辞不过,宛月只好说定每月付江家五百钱,租他们家一间房子住下。
回家里归置了一番,韩昭每月的饷银除了家用,剩下的她都存了起来,放在原来的小箱子里。只将买地剩下的那几两嫁妆和自己的衣裳被褥都打包好。带着羊羔和兔子搬到了江家,下午又找车将那几袋玉米种子也拉走了。
这番动静街坊们也都出来瞧了几眼,周娘子和张嫂拉着她不让她走,连小石头和猫蛋狗蛋都哭得稀里哗啦的,宛月鼻子一酸,总算还有人肯相信她。但韩昭不信啊,她真的没有勇气继续留下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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