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词的脸色在瞬间黑得反光。
他怒气冲冲地站起来，正要往外冲，忽然又顿住，转回来一把揪住闻未眠的衣领，表情凶神恶煞，活像要吃人的厉鬼：“你刚才想说什么？”
闻未眠指着外面道：“不如先去外面看看……”
“长话短说！”江词飞快地斟酌了一下。
他是问闻未眠什么时候娶他，但具体时间还是要好好商议的，闻未眠要娶他，他俩都没有长辈，婚事的所有事宜都得他们自己安排，现在要她说具体时间不太现实。
于是他换了个说法：“你娶不娶？只准回答一个字。”
他一边强人所难，一边挑着眉，露出一副非常危险的表情。
他决定了，但凡她敢吐出半个“不”字，今天宴秋楼就关门放狗，直到她点头为止！
闻未眠听到外面喧嚣声越来越大，迅疾的脚步声也正向后院靠过来，向来是掌柜的或者小二过来找江词拿主意了。
事不宜迟，闻未眠生怕被别人看见江词霸王硬上弓的画面，于是顺着他的力道扑过去，在他唇上一吻，另一只手将他抓着自己衣领的手扯下来，简单有力地答：“娶！”
她话音刚落下，小二便奔至后院，喘着气指着大堂的方向：“公子你快去看看！出事了！”
后院之中，江词与闻未眠贴得很近，但二人之间的气氛还因为前院发生的事急需处理而有些紧迫，更何况小二也不是没见过二人如胶似漆的模样，只是靠得近一点，她完全没有多想。
闻未眠伸手理了理被江词抓皱的衣领，不动声色地松了口气。
江词胆子向来是非常大的，在人前也不避讳，若不是她刚才反应快，想来很快《将眠》的话本上就会出现“眠娘”与“将公子”当众亲吻的情节——想想就可怕！
谈个恋爱简直毫无隐私权。
江词还没回过神来，脸上正缓慢升温，笑容有点傻，听到小二的喊声才呆呆地点点头，挂着一脸的傻气准备往外走。
闻未眠不放心，急忙跟上去，稍稍牵住江词的衣袖，示意他走慢一点：“别傻笑了。”
她的笑里带着些许的无奈与纵容：“旁人见了还以为你痴傻了呢。”
“才不是！”江词乐呵呵地牵住她的手，“我这明明叫春心荡漾。”
闻未眠：“……”
论用词，还是江词厉害。
她轻轻挣扎了一下，收回手，视线对上面露不满的江词，安慰地解释道：“前面不知出了何事，我们得严肃点。”
“哼。”
虽然不满，但江词也知道她说的是真的，只好按捺住激动的心情，跟着小二的步伐走到前厅。
小二向他们简单说明了一下情况：“大厅有一位客人忽然冲进厨房，把厨房里的饭菜都吃了——跟疯了似的，我们没劝住，她又冲出来，在大厅里撒疯！”
江词问：“她吃了些什么？”
“什么都吃。”小二愤愤不平道，“她把闻娘给我们留的菜也吃光了！连厨房里预备的一大锅饭都被她吃了大半！”
啧啧，这是饿死鬼投的胎啊？
江词怕人把自己吃死了，急忙又加快了速度，赶到大厅里。
大厅里一片混乱，四周站满了客人，众人正对大厅中的女子指指点点，议论声大得刺耳。
那女子被宴秋楼两个力气大的男女按住，嘴里包着一嘴的饭菜，蠕动的嘴角不时还掉下来一两粒米饭，肚子吃得把要带都撑了起来，一副吃撑了的模样。
饶是如此，明明被两个人按着，那人还跟魔怔了似的还奋力挣扎着想吃。
江词气极，冷着脸快步站在女子面前，抬起手毫不客气地一巴掌朝女子甩过去：“滚！”
他这一巴掌毫不留情，扇得女子的脸都别了过去，嘴里的饭菜一应喷了出来，脸颊当即红了。
他这一巴掌似乎扇醒了女子，女子喷了饭，捂着肚子吐了。
江词要有准备，扇完就走，拦在闻未眠面前给她挡着，引她往后退开几步避免被喷溅的饭菜喷到。
闻未眠皱着眉头看着那团自女子体内飞出的暗灰色阴影，离开女子身体之后它马上就融入了地下，消失了踪迹。
那女子吐完了又抱着肚子喊胀，江词便命人带她去看大夫，另外让人把大厅打扫干净，请原本在大厅用餐被搅扰的人上二楼，或者干脆算自己请客，给他们免单，迅速清理了周围围观的人群。
新年伊始便发生这样的事，宴秋楼众人的脸色都不好看。
掌柜的拿着账本，苦着脸看着江词：“公子，咱们楼里新年的人多，给这么多人免单……”
江词面无表情道：“让刚才捣乱那女人补上。”
虽说那女人也算是受害者，但，谁让那些东西都是她吃的呢？
在京城住的人大多非富即贵，想来那女子也并非付不起钱之人。
江词压榨得非常心安理得。
他转念又想起了罪魁祸首，忍不住转头看了看闻未眠。
闻未眠歉意地看着他：“抱歉，是因为我……”
江词对她摇摇头，叮嘱宴秋楼里的伙计：“看着点其他人，如果再有人闹事就直接拦下来送到医馆或者衙门去。”
“是。”
江词怕鬼婴再出来捣乱，便与闻未眠一同到二楼房间里坐着，若再有什么事他们也能尽快知道。
直到坐下他才有空跟闻未眠说话：“别管那鬼孩子。它为祸与你何干？”
闻未眠犹豫了一下：“他这么做，是因为讨厌我，也讨厌我身边的所有人。”
“是吗。”江词冷笑了两声。
讨厌闻未眠身边的人他是看出来了，但讨厌闻未眠——
同款傲娇的他是再清楚不过了。
他平日里横行霸道，各种无理取闹，就是因为知道闻未眠喜欢他，自己也确实是为了他们的未来着想，她脾气好不会生气。
而那只鬼婴，现在可不就是在横行霸道吗？就是在肆意挥霍闻未眠对它的愧疚。
江词道：“你真不比对它心怀愧疚。它爹是自己撞到你面前的，本就心存死志谁也救不了他。它自己成为鬼婴也不单单靠段真那一次。你再心软下去，它会越来越得寸进尺的。”
“我知道。”闻未眠有些沉默。
鬼婴，是真正意义上陪她走过之前那一世又一世的。
闻未眠一直觉得它本性不坏，对它的恶作剧尽量宽容，但今天……
它过分了。
江词看着她的表情，马上邀功似的扬起笑脸道：“你要是下不了手那就交给我。”
“你？”闻未眠有些迟疑，就玩心而言，她觉得江词和鬼婴是半斤八两的，区别只在于，江词有分寸，而鬼婴全凭自己喜欢。
闻未眠怕江词遇上鬼婴，一人一鬼对着干，会把整座京城都闹得鸡犬不宁。
“别担心。交给我就是了。”他顺着，顺理成章地爬到她身上，两眼晶亮，“不过我可不白干，要奖励的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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