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未眠没在宴秋楼住几天,闻春苑的众人便游玩归来了。
江词将她送回闻春苑,虽说闻春苑歇业没多久,但马上要重新开门迎客,闻未眠作为虔婆还是有很多事要做的。
江词没进闻春苑去,送完闻未眠,他得顺便去见一见敏王。
之前他被侍郎府抓住之事,江词原本没打算告诉她,但她不知从哪里得了消息,最近跟凌王闹得很僵。
敏王和凌王作为下一任女皇的候选人,一举一动都会搅动风云,如今二人关系紧张,京城气氛也随之变幻。
闻未眠摸了摸江词手腕上的鲜红小圆环,叮嘱道:“我总觉得此事不简单,你不要在敏王面前煽风点火,如今女皇虽说身体欠佳,但说到底还不到油尽灯枯之时,敏王率先闹起来会在女皇面前失了份量。”
因为江词站在敏王这边,闻未眠不得不替敏王想一想,否则前世被追杀之事可能还会上演。
江词点点头:“放心,我不是那种告状的人。你别小看我,我好歹也是能跟皇女做朋友的人呢。”
闻未眠笑了一下:“好。注意安全,我先回去了。”
江词拉住她,慢慢靠近她:“咱们都坦诚相见了,现在正是浓情蜜意的时候呢,分开的时候你不该有点什么表示吗?”
闻未眠一怔,脸颊有些红,却还是上前抱了他一下,然后松开。
江词瞪大眼睛:“就这?!”
按理说,闻未眠活了这么多世,不该有点那什么方面的长进吗?为什么她一个生活在绚烂多彩、诱惑众多的人间的人比他一只在深山老林修炼成妖的妖还要纯真!
闻未眠不好意思地摸了一下脸颊,她明显感觉到自己的心跳过快了,指尖都紧张得发抖。
她盯着江词看了一会儿,还是不好意思,撇开眼看着人来人往的巷口:“江词,这里……”
江词嘟了一下嘴,眼神凶恶,在她手腕附近徘徊了一会儿,威胁之意流于言表,仿佛不让他满意他就要扑上来咬一口了。
闻未眠被他捏着下巴转过去面对他,视线下便是他水润的双唇,几辈子没有过喜欢的人的闻未眠小心翼翼地将目光落在他额头上,红着脸凑近他。
夕阳下仍见后巷外来往的人影,鲜红的阳光仿若一条条红绸,在空中扭成一朵娇艳的大红花,两道被阳光拉长的身影印在墙上,亲密温存地靠在一起。
闻未眠纯情地把人生头一次的羞涩摆在脸上,整张脸红得像要滴血,忽然,耳边传来另一道压抑的呼吸声,她眸子一凌,江词已经冲了出去。
宴秋楼冰清玉洁的江公子红着耳朵,眼尾着了胭脂似的艳红,表情却是冰冷的,足下一脚一个踢出来两个女子,二人趴在地上,神情中还带着没有回过神来的揶揄猥琐。
江词绷着脸看着二人:“你们俩趴在墙头干什么!”
他面色不善,忍着想揍二人一顿的欲.望。要不是这两个人打扰,说不准他还能趁着气氛好让闻未眠说些喜欢之类的话。结果全让她俩毁了!
两个女子惶恐又震惊地看着江词,显然是没想到传闻纤细柔弱的江公子竟然这么厉害,她们还没反应过来就被拎到地上趴着爬不起来了。
二人对视一眼,咽了口口水,看了看站在江词后面看不清神情的闻未眠,其中一个女子道:“我、我们就是偶然路过……路过……没曾想见到您二位……”
虽然早有人意淫闻未眠与江词的关系,但毕竟没人真的撞见过,她们今夜可是赚大发了,当然,也霉大发了。
直接撞上这二人亲热这么刺激的场面,偏偏又被抓了个正着。
“嗯?”江词威胁地哼声。
那女子赶紧改口:“不不不,我们什么都没看到!”
江词不爽地翻了个白眼,看向闻未眠。
闻未眠走过来,迎着夕阳,也不知她脸上的红究竟是光线还是充血的缘故,只是神色很是淡定,优雅地轻笑,弯下腰将二人扶了起来:“一场误会。二位小姐没事?”
二人站起来拍拍身上的灰,讪讪地看了眼江词,摇摇头。
您这位美人儿眉目凶恶地瞪着我们呢,就算有事也而必须没事啊!否则感觉真会出事……
闻未眠大大方方道:“在下与江公子大庭广众之下确实有些不妥,但二位偷听偷看,想来也是于礼不合的,还望二位出去了不要大肆宣扬,毕竟……”
她视线在二人身上一扫,眸子微微转了一下,笑眯眯道:“毕竟二位家宅之内的事,传出去也不好听对?”
二人一惊,视线一下从江词身上落到闻未眠身上。
江词生气摆在脸上,威胁之意也相当直白地呈现在行动上,相比起来,闻未眠显然更狠,威胁也只是含在语言里,就连说威胁之语时语气也是温和有礼的,柔软的嗓音仿佛在叙说柔情蜜语。
闻未眠拱手,彬彬有礼地对二人一拜:“天色不早了,二位早些回家。不远送了。”
二人恍恍惚惚地走了。
闻未眠回首看向江词,背着光,江词发现她脸上还残留着一些红,轻咳了一声才道:“赶紧去找敏王,回去的时候注意安全。”
江词点点头,走了两步,回过头来见她还站在那里,便对她笑了笑:“我还以为你会骂我呢。”
要不是他要求,以闻未眠的性子,怕是不会在门口就做非礼勿视的事。
闻未眠道:“如果我骂你了,你会怎么样?”
“你敢!”江词二字真言瞬间让自己闭嘴,他站在原地表情呆了一会儿,然后默默对她挥挥手,转过身后抿了一下唇角,又忍不住笑了。
闻未眠看他的身影汇入巷口外的街道之后才转身回到闻春苑之中。
枫林早在门内等着她了,笑眯眯地对她挥了两下手打招呼,表情暧昧地对她挑挑眉:“姑娘,我们这几日没打扰你们,你们进展到哪一步了?”
闻未眠没好气地睨他一眼,回手关上后门,轻描淡写道:“同床共枕。”
枫林顿时感到失望:“姑娘你们这速度也太慢了,这都一季了,再拖下去新年都要到了。要不我给您想些馊主意,让你们感情进展快点?”
闻未眠道:“既然知道是馊主意就不要拿出来献丑了。”
她向闻春苑内走去,顺便询问其他人的情况。
枫林道:“晚章在招呼呢。这几日大家都玩得挺开心的。就是最近天冷,秋茗和晚冬感染了风寒,现在还有些咳嗽。我和晚章提前叮嘱过了,他们好之前不会靠近你的,你也小心保暖,别被传染了。”
“我没那么脆弱,你们不必这般事事小心克制。”闻未眠见枫林当做耳旁风左耳进右耳出的模样,也没同他争辩,“既然病了这几日便让他们好生休息,若是不见好便到宴秋楼去找牛星光。”
“知道了。”
晚章在一楼大厅里等着闻未眠进来,他已经安排了人去收拾苑里了,大家一回来便井井有条地开始忙碌,因为刚出去游玩放松了的缘故,每个人脸上都还带着笑,热情洋溢,做工也勤快了许多。
晚章迎向闻未眠,向她汇报道:“姑娘,大家已经在收拾东西了,明日苑里的人回来完了,晚上便能开门了。”
“这些你们决定就好。”闻未眠没有异议,她向来不怎么约束他们,想怎么弄都看他们自己的意愿,她的任务就只是调节一下苑里发生的纷争、解决一下他们解决不了的麻烦。
总的来说日子过得非常惬意。
晚章说完了事,还是站在闻未眠面前,有些不好意思,枫林鼓励地看着他,笑眯眯地在闻未眠后面怂恿他:“晚章,你是不是还有事啊?有事赶紧说啊!”
晚章瞪他一眼,从身后拿出一个小小的木盒,羞涩地递给闻未眠:“这个……是大家在路途中瞧见的,觉得很适合姑娘便买了……姑娘别嫌弃。”
闻未眠弯了弯眼睛:“难为你们玩着的时候还要记挂我。我可以打开看看吗?”
晚章点点头。
闻未眠拿着盒子,盒子并不重,像个空盒似的,只有木头的一点重量,不过这盒子本身便不大,想来里面装的也不是什么大物件。
她打开盒子,见一片流光从盒中闪过,木盒中静静地躺着两只小巧的耳坠,琉璃制作的,简简单单的水滴形,在灯火的映衬下闪烁着微婉的柔光,不张扬却又格外引人注目。
闻未眠眼中闪过一抹惊艳,眉梢也带上了欢喜,她将盒子盖上,对晚章笑道:“谢谢,我很喜欢它们。”
“姑娘你喜欢就好!”晚章也很是欢欣,眉目间不再带着紧张,放松了许多,“这耳坠也不是什么有名的大家制作,样式也比较单调,不过琉璃品质极佳,与您很配!”
他又拿出一条发绳,浅色的发绳两端同样系着两颗水滴形的琉璃坠子:“这是为姑娘未来的夫郎准备的礼物,烦劳姑娘您代为转交了。”
他偏没说江词的名字,倒令闻未眠脸颊羞红了大片。
她故作淡定地郑重接过来:“我先替江词谢过了,下次带他来当面道谢。”
晚章不在意地笑笑:“姑娘不必客气,若非当年您救下我们,我们哪能过得像如今这般逍遥自在。道谢就不必了——不过我们可以再吃一次宴秋楼大厨做的糕点吗?”
“好,下次我让江词一起带过来。”闻未眠一口同意。
晚章心满意足地离开了。
枫林听闻未眠熟稔的口气,仿佛她与江词已经可以不分你我代为做事,便笑道:“看样子您与江公子也不是全无进展嘛,果然没人打扰的二人世界最容易培养感情。”
闻未眠挑眉,似笑非笑地看着枫林,眼角微微上挑,显出一阵意味深长的味道,令枫林起了一背的鸡皮疙瘩。
“姑娘——你怎么这么看着我?”枫林不自觉地退后了两步离闻未眠远远的。
“我在想……”闻未眠话说一半又顿住了,眼神上下打量枫林,枫林整个人抖了一下,瞬间警惕地抱住自己。
“姑娘我跟你说,你有主的,我心里也是有人的!你这么看着我不太合适!”
“嗯,确实。”闻未眠赞同地点点头,转身向二楼走去。
她说得不清不楚不明不白的,反而让枫林浑身都被诡异的感觉充斥着,有种被什么阴冷的东西盯上的感觉,让他从骨头里感到发凉。
总觉得姑娘在密谋什么不好的主意——而且不像错觉!
他忍不住左右看了看,确定自己目前处境相当安全,这才稍微松口气,打定主意暂时不出现在闻未眠眼前。
闻未眠走到二楼楼梯口,稍稍侧眸看了眼楼下一脸茫然的枫林。
明圭走了,楼下这个……是不是也该找个机会送走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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