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宴秋楼主子强吻闻春苑虔婆闻未眠一事便在人们口中疯传,一传十十传百,众口铄金之下,说法直接变成了江词求爱不成强吻闻未眠,还有一个版本甚至已经传说江词对闻未眠下药,昨夜已经成事了,说得有鼻子有眼,像有人看见了似的。
江词听到的时候真的要气笑了。
“小爷成事了还坐在这里听你们这群长舌夫胡言乱语?!”
那群好事之人仿佛不知道自己正坐在江词的茶楼内,讨论声传到了二楼,江词坐在二楼气得险些摔了一套茶具。
坐在他对面的潘菁哈哈大笑:“谁让你去闯闻春苑了?那里面本就是闲谈最多之地,嘴碎者多得是。哎,不过你真强吻闻娘了?”
江词瞥她一眼:“是又怎么样?”
潘菁对他竖起拇指:“不怎么样。你真是个豪杰。听闻曾经也有人向闻娘求爱,可惜始终不曾如愿,便起了歹心,向闻娘下药,可惜闻娘竟是不受影响,事后败露,被闻娘送出了京,从此以后就再也没有消息了——说不准是被她暗地里弄死了呢。哎,要不你也花钱请几个打手,以防自己也悄无声息‘消失’了?”
江词白了她一眼:“你别把她想得那么坏,她不会这么做的。”
若真是伤了人命,闻未眠身上的业障之锁哪里可能只有六根,定是她私底下妥善处理好了那人,当真是让他远离京城好好生活了。
潘菁并不知道这些,哈哈笑一声,暧昧地对他挑了挑眉:“我前些日子还听你数落她的不是呢,说她妄为女子,开了秦楼祸害良家男子,这才几天呐,就开始给说她好话了?这不会是你新想出的什么损招?”
她指了指闻春苑的方向:“我听闻前些日子正有人向闻娘求亲呐。你怎么这时候整这出?再看不惯人家也不该连自己也卖了呀,你和闻娘这香艳故事传出去,这以后怎么见人……”
江词眯起眼睛:“你说她要成亲了?”
潘菁道:“不,我是说有人提亲……”
江词:“她竟然敢接受别人的提亲?!”
潘菁:“不,我是说正在求……”
江词:“她敢!”
潘菁:“……你干嘛呢?之前不还讨厌人家呢吗?”
江词:“之前是之前!现在她敢娶别人……那我走进大牢的时候,新郎一定在医馆里躺着!”
潘菁眯着眼打量江词:“我真觉得你中了邪了。昨日我们聊得好好的,你突然便要去闻春苑,还强吻了闻未眠。今日你竟还开始替她说起好话,争风吃醋来了?”
江词斜眼看她:“怎么?在你眼里,替人说好话的反常性还要排在强吻之后?”
潘菁干笑;“这不是按着时间排的吗。哎,说真的,到底怎么回事啊?你真爱上闻未眠了?”
江词沉默了一会儿,其实他本来也没多讨厌闻未眠,只是闻未眠做的行当实在是……
他不了解闻未眠时,便觉得这人品行不端,不值得深交。
之后稍有了解,知晓她并非逼良为娼之人,却也见她流连花丛,日日处在美人堆里,又觉得她虽然不坏,但也不是什么值得托付终身的良人。
最后与她一同逃亡,短短数月,便推翻了他之前对她的印象。闻未眠是个多才之人,她懂琴棋书画,亦略通行医之术,更懂荒野丛林生存之道。面对自己的时候,闻未眠也未曾动手动脚地不规矩,一直以礼相待……
好,想想之前闻未眠直接动手扯他腰带让他起身赶路,也算不得多有礼。
不过那时,闻未眠应当已经深受那些锁链所扰,急着赶路,兴许真如她所言,只是想送他离开黎国。
她只是想在死前确认他平安离开而已……
啧。
这么一想,那家伙真欠打。
谁需要她默默无闻的无私奉献了!
江词揉了揉眼角,瘪着嘴狠狠地说:“谁说我喜欢她了!我就只是想搅黄她的婚事而已!”
话音刚落,耳边“哒”的一声脚步声从楼梯口处传了过来。
“啊……”潘菁对江词使了个眼色,尴尬地看向走上楼梯,向这边走来的闻未眠,这个距离……闻未眠绝对听到江词说什么了。
潘菁干笑着和稀泥:“闻姑娘怎么到宴秋楼来了?”
闻未眠温和地对她笑笑,然后又看向江词,神情柔和,仿佛没有听到江词的话:“在下昨日说了要到这宴秋楼订膳食的,今日自然是来问问,江公子可能接受?”
秦楼楚馆虽是人人向往的温柔乡,却也不是个能摆到台面上说事的好去处,若是常去,定是要被人所耻笑的,因此,这类处所一般都自备厨房,自行解决膳食问题,以免发生什么意外导致无人愿意供应膳食。
闻春苑作为京城秦楼中闻名遐迩的秦楼,自然也是有自己的厨房和厨师的,内部膳食甚至比一般茶楼酒馆还要好。
闻未眠此番前来订膳食,也是为了自圆其说。
江词说坏话的时候被当事人听到也是尴尬得恨不得钻到桌子底下去藏起来,偏偏闻未眠指名道姓问他,他只好露出公事公办的笑容,勉强保持冷静:“闻春苑厨房莫非是要放假?竟也要向外订膳。”
说完又恨不得扇自己一巴掌。
我疯了吗!我在说什么!我竟然亲手劈开了闻未眠递过来的台阶!
闻未眠笑道:“闻春苑的厨房需要修缮几日方可使用,苑里数十张嘴等着吃饭呢,在下便只能出来找找哪家酒楼愿意接接手,填一填他们的肚子了。劳烦江公子行个方便,打扰几日。”
闻未眠说话语速不急不缓,彬彬有礼,听起来如沐春风,更兼具无法忽视的美貌,但凡看着她那张脸,谁也无法拒绝她的请求。
更别说江词本身就没想拒绝。
闻未眠向江词确认了送五日的膳食,每日所需膳食前一天会准备好清单送至宴秋楼便告辞离去了。
潘菁挑着眉看着还盯着门口瞧的江词:“还说你不喜欢人家呢?我看你眼睛都快拉不回来了。”
江词下意识摸了一下眼角,他的眼珠是非常罕见的浅棕色,瞳孔却比一般人大,又黑又亮,一眼看去像还有一双比较小的黑色眼眸一般,受到惊吓时黑瞳还会收缩竖立起来。若是家中养了宠物猫的富贵人家,观察细心一点恐怕就得发现江词的身份了。
他此刻便忍不住收缩了黑瞳,瞥向别处,欲盖弥彰似的呵斥她一句:“你别胡说。我没有。”
潘菁笑了声,替自己倒了杯茶。
半晌,江词又忧心地看向她:“我一直看着她吗?真的很明显?”
潘菁差点被水呛到,好笑地看了两眼江词:“没想到你竟然还是这么纯情的少年郎啊。”
江词在桌下踢她一脚:“废话少说,赶紧回答。”
潘菁慢条斯理地擦了擦嘴角,在江词忍不住再提腿踢她之前,她悠悠地道:“也没有很明显,不过我知道你的心思,自然是觉得细枝末节都写着你的喜欢。闻娘没那么仔细,应当是看不出来的。”
江词松了口气:“那就好。”
潘菁笑道:“哎哟,这就承认啦?”
江词道:“我没有!少胡说八道!我就是担心她胡思乱想,觉得我喜欢她而已!都怪你!你自己想太多了还要来误导我!赶紧走赶紧走!本公子忙着呢!”
潘菁哼了声,指责他过河拆桥:“你这就是传说中的恼羞成怒?还不承认呢!”
江词羞恼至极,拍案而起,指着她皱眉道:“你走不走?不走我就叫人赶了!”
潘菁赶紧喝尽杯中茶水,拿了折扇,似笑非笑意味深长地看了眼江词,在他发飙之前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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