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0、非要喝鱼汤

    现在不知道是谁的身子骨弱, 她一连好几日都给竹笙送汤,鱼汤!鱼汤!日日都是鱼汤!

    弄得她本来就不会,硬生生被培养成了一个炖鱼汤的大厨。

    又或许是天赋异禀原因,学什么都挺快的, 她还自学成才, 不过两日已经基本能瞧的清楚别人说话的唇语了。

    不过......这一点除却竹笙,她不敢老是盯着他看,直觉来说他不是个好人, 祖师叔说了女子别的不准,直觉一向都是准的。

    看不清楚竹笙说话的时候, 她便装傻。

    她发现他对傻子十分纵容, 一般她开始装傻了, 也就不怎么计较。

    头一天, 送完鱼汤后,期待等着评价, 好歹她还带着一肩膀的伤, 人家将碗放下,只不轻不痒答了句“淡了。”

    拂袖转身朝着学堂里的学生去, 乌娩脸立马挎下来,将碗中的汤正准备一口气倒掉,才端起,那人便回头。

    她手中一滞,又凑了个笑脸,假意低垂去嗅。

    “你在学堂等着, 下学后我与你一同回去。”

    她垂下头,什么也听不见,再抬头时人已经消失在拐角。

    “唰!”汤水被倒入一旁的草丛中,碗“砰!”一声拍在木桌上,她这暴脾气......

    远处李鱼家的走过来,手里提着篮子,也是怒气冲冲的模样。

    “我家这崽子也不晓得是不是随了他爹,一点也不省心!”乌娩盯着看了好久,才反应出来个“不省心”,猜了个大概。

    也是将碗装入篮中,李鱼家的瞧见问道“看来你手艺不错,王生都喝完了?”乌娩反正也听不懂,点了个头表示应了她的话。

    二人挎着篮子走出了学堂,不过才几步路,乌娩远远见了个熟悉的小身影,待再近些,是阿玉!

    阿玉穿了一身破旧的小衣裳,发髻扎得歪歪扭扭的,乌娩下意识上前想喊住阿玉,被李鱼家的拉了个满怀。

    疑惑扭过头却见李鱼家的一脸嫌弃模样。

    “小绵哟~我晓得你心善,但这小丫头哪里是我们惹得起的。”

    李鱼家的连忙扯她离的更远些,生怕被阿玉瞧上一眼,躲在树后,等着阿玉离开,才大口喘了个气。

    本来乌娩就觉得村子里的人倒是蛮质朴的,可怎么

    偏偏对个小丫头如此避之不及。

    “那个小丫头......”

    李鱼家的晓得她摔了一跤脑子不大好使,也不介意,想附耳凑近她说,但被无眠制止住。

    “嫂子,你靠我太近,我怕痒。”

    附耳!她听不见......

    李鱼家的撇撇嘴,也不计较,小声道“你可晓得村口的李屠夫,他早些年头靠着卖肉赚了点小钱,从外面买回个极美的女人,听说是个戏子。”

    “那戏子来的时候便有了身孕,大家伙猜着不是李屠夫的娃,但李屠夫一口咬定这就是他的娃。”

    “戏子那个样子,天仙一般的。”

    “没多久就生下个女娃,戏子身子却被伤到了,日后怕是不能生了,屠夫也没嫌弃,一直都对她挺好的。”

    “时间不长,不晓得是哪里来的个卜卦的道士,说这女娃是个灾神,碰上的没什么好下场,也是个短命的。”

    “道士说完不过三日,戏子就死了,死的时候挑了件大红的戏袍穿着,据说是她从前唱戏的袍子。”

    “李屠夫原本还有点小积蓄,日子也过得滋润,一夜之间家里值钱的东西被偷的干干净净,气的他倒是有些疯癫,猪也不杀了,日子也懒得过了。”

    “成日跟个疯子一样,穿着原来那戏子死时的红袍,日日去戏子坟头唱戏。”

    李鱼家的说完想想就渗人,李屠夫本就大头肥耳的一身红衣只有那么滑稽,低哑的狼嚎似的,哪有人家花旦一般的余音绕梁。

    乌娩盯的仔细,话算是听懂了一大半,所以说阿玉是那戏子的生下的女娃,但李屠夫不一定是她爹。

    没等她仔细想,李鱼家的又扯她一把,叮嘱道“你离那小丫头远点,原来有个心善的,常常给她衣物,到头来惨死家中,你可不要赴了人家的路。”

    乌娩点点头,还是觉得哪里不对劲,既然如此说,那么之前她还在山上给了阿玉几条鱼,莫非下一个死的就是她?

    不会......

    李鱼家的生怕她不信,又接连给她连续举了好几个例子。

    这下,她可是真的信了。

    等到回到家中,她将篮子置在桌上,盘算着晓得时九卿和司马玉的事,如果说这个梦中的阿玉就是司马玉的话,灾神这种命格即使是转世也还是会牢牢

    扣在传世人身上。

    且会早亡,司马玉死的时候大抵不过双十年华,小巧的脸,弯弯的眼睫,让人忍不住亲近,怎么会是......这种命格......

    还是哪里不对,总觉得事情没这么简单。

    乌娩托着脑袋守在门口,等了好久,院门敞开,下学堂的孩童来来往往,却始终不见竹笙的身影。

    等的夕阳都落下,竹笙还是没回来。

    乌娩越等越担心,他不会是......

    不会是偷偷抓了时九卿出梦了!他把自己抛下了!

    乌娩震惊了,她都顾不上由于急切站起扯动肩膀上伤的疼痛,拔腿就跑,朝着学堂跑!

    等她跑的发丝都凌乱了,上气不接下气的。

    却见竹笙清风霁月坐在学堂夫子位,端着一盏杯,轻轻品了一口。

    呵呵.....倒是及其端得一身夫子的身姿。

    乌娩气得要死,冲上前,一把拍掉他手中的杯盏,瓷器与桌面接触”啪嗒~”碎得干脆。

    “太阳下山了,你不晓得回来吗?”

    女子怒目挑眉,带过杯盏的手背渐渐红肿,凌乱的发丝缠绕在唇角。

    看得出来她跑着过来的。

    “夫子......”屏风背后的几个少年走出来,手里拿着书卷不知所措,呆呆唤了一声王生。

    “将课业置于桌上。”竹笙淡淡嘱咐。

    几个少年感受到这微妙的气氛,将书卷摆好,作揖行礼后一个比一个跑得快。

    乌娩静下来,可以说是十分后悔,悔得肠子都青了......

    等这些少年离开后,一张小脸立马转了个一百八十大转化,笑得很谄媚,伸出手想将地上的碎渣捡起来。

    手腕被扣住,她还是挣扎抬头观察了下他的表情,一点底气也没有。

    男子唇角浮起一抹讥讽“你是怕我偷偷出梦,把你一个人留在此地,才如此气愤。”

    言语刻薄的一点遮羞布也不给她留。

    不过她怎么可能承认,当然是装作听不懂的意思,笑笑打个哈哈想将此事揭过去。

    “我看见司马玉了。”

    转移话题好手,当然是将主要目的抛出来,但是人家没有接她的话,钳住手腕暗暗用了几分力道。

    一把将她拽起,扯到身边,另一手托住她的腰。

    低垂望了她许久,乌娩不敢挣扎,打不过,还跑不过。

    “你......”刚开口

    ,手腕便被狠狠掐了一下,她蹙眉不自觉瞪了他一眼,就真的像是妇人瞪夫君那样的嗔念。

    他坐在学堂里等了好久,想到那个蠢物又不听话自己跑回去,他就心头异常烦躁,执着坐在这,不想离开。

    似乎非要等她来找,心里才痛快。

    就在他等的时候,不知道哪里跑出个少女,莫约记得是爱慕王生的少女,那少女扯着一张梨花带雨的脸凑上来,惹得他更加想起那个只会喊疼的蠢物。

    少女走的时候用劲喊了一声“夫子!”拼尽全力的这一声好似用尽了她所有爱慕的年华。

    “夫子,我要嫁人了,日后再也不会爱慕您了。”

    少女离开的背影很决绝,就如那次她走的时候,一样很决绝。

    她大抵也是没有爱慕过自己.......

    “我在这里,等了你好久。”

    *

    这一路上,乌娩都想不通,他到底附在自己耳边说了什么!

    莫非不是骂她的话.......

    一直到吃饭的时候,他也没有搭理自己,脸色也瞧不出到底是喜还是忧,淡然得很,比那清水还寡淡。

    乌娩垂头小口小口吃饭,只觉得他手艺还真不错,埋头默默吃了三大碗。

    最关键便是晚上,如何分配床,一间卧房一张床。

    她还没嫁人呢......

    算了,保命为上,她在箱匣里翻翻找找,想找一床多余的被褥,不过身为一个夫子,家里居然找不出两床被褥?

    床榻上昨日血迹斑斑的被褥也消失不见了......

    竹笙从净房中出来,热气水珠还浮在发梢,只着了件亵衣显出王生单薄挺拔的身姿,乌娩以为他有什么话要说,盯着他看了半晌,也没见他有什么举动。

    她只好畏畏缩缩去净房清洗,心里念着,今晚该如何度过......他一个血气方刚的男子睡在旁边,要是她一时半会没把控住怎么办。

    乌娩可不敢保证自己的好奇心,话本子一向都说闺房之乐,她不止好奇,且专门跟着去杏花楼望了好几眼,好奇心一直都没怎么压抑住。

    等她走出来时候,油灯都被吹息了。

    她摸黑好不容易摸到床边,却怔在那里,不晓得要不要上床。

    这一站,站了莫约快一炷香时间......

    “阿钦!”虽是夏日,可也着不住站着吹风。

    在暗处站久了,适应了外头月光,还是摸摸索索瞧瞧爬上床,尽量离身旁人远些。

    她想了好久还是决定开口问一问“我们为什么不直接抓时九卿出去?”总觉得呆在这里就是浪费时间,完全没有任何进展。

    好久身旁都没有动静,她原以为他是睡着了,侧过头望过去,接着月色瞧见他投在床帘上的流畅轮廓。

    漆黑眼眸冷冷盯着自己,吓得她禁不住抖了抖,结结巴巴道“你盯着我做什么?”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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