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手表。”
江雪顶终于找回自己的声音。
高攻玉伸手接过,微微翘起嘴角:“原本想明早去取的。”
这当然是废话,明早取,他怎么给她表演湿身的诱惑?
他如此处心积虑,也不过是想看到她像普通女人那样慌乱罢了。
只可惜,她脸上的怔楞只维持了短暂的时间,且并没有他预想中的惊艳与羞赧。
“我回去了。”
她拢了拢外套。
初秋的夜晚,凉意渐浓。
高攻玉把自己弄的性感撩人,半身赤|裸,显然不是为了让她立刻拔腿走人的。
“你想起来了吗?”他将毛巾随手丢在玄关处,手指随意拨了下头发,神情平静中有一丝隐秘的闪烁,“关于之前。”
“什么?”
江雪顶怔住。
他没头没脑的问话,让她有些莫名。
一滴水珠沿着发丝跌落在高攻玉的鼻梁,顺着鼻尖、下颚,悄无声息滑到了起伏的胸膛。
隐秘的荷尔蒙,贲张而不虬结的肌肉。
压抑的雄性诱惑。
“还是没能想起来吗?”
“……从前,我们的确见过。”
他弯起唇角,意味深长:“不止一次。”
江雪顶愣在原地。
不止,一次?
她的记性什么时候那么差了。
像高攻玉这种耀目的存在,见过两次,大概除了瞎子谁都很难丢失印象。
可她完完全全,没有记忆。
不,也不是那么彻底。
大概比起大脑,她的嗅觉和知觉更敏锐的多,从他身上总是似有似无的冷调香水味,到他低沉中透着磁性的声音。
她难得有些局促。
高攻玉掀了掀嘴角:“其实不记得也没关系。”
不,有关系。
修长睫毛垂落下来,他的桃花眼微微涌上一层寂色,显的有些寥落。
“不早了,休息吧。”
他微微颔首。
房门在她面前关闭。
莫名的,震了她一秒。
高攻玉站在玄关处,一手缓缓攥紧了半湿的毛巾,眉心紧蹙。
隔了约一两分钟,他转身走到客厅的落地窗前,这个位置恰好能隐约看到隔壁。
江雪顶只在他房门前停留了半分钟,便转身回到了自己的新居,开门时,她似有感应一般,回头朝这边看了一眼。
高攻玉心跳一紧,刷的一下,窗帘应声而落。
彻底隔绝内外。
手里的毛巾悄无声息掉在地上。
高攻玉抬手捏了捏眉心,疯了真的是……
说好的,循序渐进。
不逼她回忆过往那些模糊的情节。
他以为自己可以做到,毕竟,八年都熬过来了,何至于近在咫尺却失了分寸?
可事实上,他所有的忍耐力在将周开踢出局后,都已然化作齑粉。
他恨不得把心剜出来捧给她看,让她知道他压根不是什么正人君子,他想要她,想的……都他妈快要发疯了。
*
江雪顶这一觉睡的不太好。
因为乔迁新居的不适应,但更多却是高攻玉的眼神。
重重叠叠,蛛网一般缠缚着她。
以至于闭上眼,梦里竟然会出现他的脸,奇怪的是她似乎是被他抱在怀里一样,异常温暖的胸膛,视线焦点处,是他坚毅的下颚轮廓。
“不记得也没关系……”
“安心……”
两道声音:
截然不同的意味;
异常相似的声线。
在梦里缠绕成团。
拉着她,一路往下坠。
七点整,闹钟响起。
江雪顶从被中探出一只手,摸索着按住闹钟,随即手一软,闹钟磕磕绊绊掉在了地毯上。
头好像有些晕。
她睁开眼,勉强坐起身。
晕的更厉害了,而且喉咙像塞了一团棉花,涩的厉害。
江雪顶靠在床头揉了会儿太阳穴,感觉稍好一些,便起身洗漱。
手稿其实已经没什么好动的了,她没有反复修文的习惯,斟酌的过程早在动笔前后已经消化掉,余下的就是把手稿送到星芒编辑部,确认电子稿。
她懒懒靠在洗漱台上,一边挤牙膏,一边不自觉弯了弯腰。
胃部隐隐的不适,她蓦地想起之前在酒店吃过牛排,其实本不冷,可她贪稿忘了时间,吃到嘴里已经凉了。
也就草草吃了那么几口而已,隔了两天才发作?
江雪顶刷完牙洗了脸,蹙眉去找药,顿了顿才想起来,当初收拾行李有些仓促,药大概是没带上。
有些麻烦啊……
她打起精神,走到厨房料理台处,倒了杯温水一点点喝下去。
从前这种时候,周开或者纯纯,总会有一个人在她身边,要么一通电话过去,问题也就解决了。
现在……
她放下水杯,走到玄关处,从挂着包里取出了手机。
指尖划拉划拉,停在了“高攻玉”三个字上。
她犹豫了一秒,电话兀自响起。
“早餐做了粥和火腿蛋包,你过来还是我过去?”
他的声音从话筒里传出,显得自然而闲适。
江雪顶蓦地想起昨夜梦境,胃部一阵绞痛,她闷哼一声,握紧手机靠着玄关柜滑坐在地上。
高攻玉搅拌软粥的动作一顿,敏感的察觉到她声音不太对:“你怎么了?”
江雪顶缩着身子,竭力平复呼吸:“你那里……有没有胃药?”
她的声音听起来有些费力,呼吸隔着话筒也觉紊乱。
高攻玉眉心蹙起,长指将开关一扭,关了火径自往外走,边走边道:“大门密码。”
“900……”
她报了一半,胃如火烧,握着手机的手不自觉滑下来抵住腹胃,电话断了。
“嘟嘟”的忙音传来,高攻玉挂断电话,推开大门脚步不停来到隔壁。
“嘀”的一声,滑盖上移,露出蓝色数字盘和指纹盘。
900416.
他试了生日密码,显示错误。
懒得再耽误时间,他干脆将右手拇指摁了下去,一圈圈红纹显露出来,三秒钟后,大门“嘀”的一声开启。
江雪顶正靠在柜门处缩成一团,只听头顶传来微妙的开锁声,旋即一缕光芒兜头泻下。
她埋在膝盖间的头微微抬起,一双眼痛苦又困惑。
高攻玉不察自己跟她撞了个正脸,浑身一僵,握着门柄的手顿住,一呼一吸之后,他面无表情拉上了门。
屈膝蹲下,他的声音低沉有力:“胃疼?”
江雪顶哪有功夫思考他怎么进的门,被胃痛折磨之下,她只埋着头“嗯”了一声,鬓角细汗冒了出来。
高攻玉俯下身,长臂穿过她腋下和膝弯,轻而易举把人抱了起来,大步朝卧室走去。
江雪顶只觉身体蓦地腾空,本能的紧张了一下,手指不自觉抓住了他胸前的衣襟。
她睁开眼,睫毛微微濡湿,眸子里像盛了一汪水,愈发显得肌如冷瓷,白的有些心惊。
“帮我买药就好……”
她声音轻的几不可闻。
视线有些失焦,模模糊糊的,看到高攻玉紧抿的唇,下颚轮廓紧绷,显得有些冷峻。
他抱着她走到卧室床边,弯腰把人放平在床上,见她不自觉又弓缩起身,想把自己团起来。
一只大手握住她的肩膀,高攻玉将被子拉到她脖颈处,只露出她的脑袋,腾出手摸了摸她的额头,温度不太正常。
应该不只是胃炎。
他从兜里摸出手机,拨了快捷号码:“林致,叫方医生来趟风吻亭……对,隔壁。”
挂断电话,江雪顶在被子里不舒服的翻了个身,长发揉乱在身下,显得她整个人又软又糯的一团,截然不同与平时的冷丽。
高攻玉单膝压在床沿,俯下身,将手心贴上她的脸颊。
微凉的肌肤之下,却能感觉到不正常的热源。
她缩了缩身子,慢慢睁开眼:“我没事,老毛病很快就好。”
说着话,眼神都不聚焦。
高攻玉肯定她有些迷糊了,不然也不能任凭他做出触碰脸颊这种亲密的举动,正好,这种时候,他也不打算隐忍什么。
“平躺会舒服点。”
他一只大手伸进被子里,握住她细嫩的腰,不轻不重按下来,迫她不得不躺平。
淡淡的细眉瞬间蹙起,她喉咙里发出一声闷哼,幼猫一样无辜,睁着眼失焦的望着他。
高攻玉身子压的更低,鼻尖与她相距不足五厘米。
他的大手滑到她胸下腹上偏左处,轻柔的抚触,略微有些粗粝的掌心隔着薄薄的绵绸睡衣,宛如烙铁一般烫的她情不自禁抖了两下。
他感觉的到,她的身体隐隐放松了些。
“医生很快就到。”
他轻轻拨开她鬓角的茸发,声音低沉轻柔。
“嗯……”
她似醒似梦的应了一声。
感觉他在用大手轻轻抚摸她的眼尾,拇指刮过濡湿的睫毛,随后离开了她的脸颊。
高攻玉抽回手捡起了掉在床边地毯上的闹钟,随手放回床头柜。
视线不经意间掠过半开的抽屉,有一点微光闪烁,攥住了他的视线。
心脏没来由颤了一下,他鬼使神差的拉开了抽屉。
一个巴掌大的黑色丝绒缎面方盒映入眼帘,看起来像是普通的首饰盒。
……又是周开送她的礼物?
他眼眸微沉。
已经闹到这个地步,她却还肯留着他的东西,就像那只笔一样,扎眼至极。
高攻玉一颗心酸的没边儿,忍不住拿起盒子,拇指一拨,将盒盖推开来。
瞳孔骤然一缩。
他怔了几秒,蓦地看向床上意识有些昏沉的女人,她痛意断断续续,眉心也时蹙时散,看起来极不安稳。
攥着盒子的手不自觉用力,颀长骨节苍白凸起,显得万分紧张,旋即又缓缓松了开来。
他摊开掌心,黑色丝绒缎面上,安静躺着一枚多切面黑曜宝石衣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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