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后,皎阳似火,周遭的大地和空气在灼人的烈日下颤抖发光,如火焰山。
只见偌大的树荫下,坐有一双佳人,俏丽若三春之桃,一顾倾城。
想是喜静,树荫旁并无旁人,桌上摆了茶器,杨希萍舒缓了姿态,焚香烹茶。
烹茶虽雅,但执着于香气,滋味皆为上品者,倒也变得额外乐趣。
一炷香的功夫,茶香袅袅,杨希萍媚眼含笑,丹唇逐渐笑开,一袭微风拂来,拂动额前青丝,无不撩动心魄。
“ 哎...哎...”
“......”
阵阵叹息绵绵不绝,声声哀怨。
杨希萍持起茶盏的手顿了顿,抬头便见何念翘腿而坐,嘴里还叼着不知何时采摘的树枝,一晃一摆,活脱脱的风流痞子。
杨希萍暗自感叹了两句,奉上手中的茶盏,“这茶清新芳香,饮之渐醇,唇齿留香,也能安神静心。”
何念闻言坐正了姿势,伸头瞧着七分满的茶盏,经烹泡过后,叶脉绿色,似片片翡翠起舞,唯有那茶气袅袅,惹得何念撇过脸。
“怎么?”杨希萍不解,如此香浓甘醇的茶,怎还嫌弃的别过脸,难不成,不喜茶?
“烫!”
何念扬声抱怨,好一副大爷模样。
“....”杨希萍气结,不再言语,自顾的品茗,嘴角的笑颜愈发好看。
“哎!”
又是一声叹息。
杨希萍双目一翻白,趁其不备杨手赏她一脑蹦。
“啊!”
“你干嘛又揍我!”何念捂着额前,怒声道,双目圆瞪瞪的瞧着杨希萍。
“品茶要静,唉声叹气的,晦气。”杨希萍道着大道理,毫不客气的回瞪过去。
何念怂了,讪讪的收回目光,轻微的舒了口气,心里念叨:明明就是一土财主,还品茶,装清高。
“相公…又在暗自嫌弃为妻吧?”杨希萍轻笑说道,似乎很不在意。适才何念那噘着嘴冥想的模样,不用猜便知其中话语。
何念闻言倒也没多大反应,撑着脑袋摆了个舒坦的姿势,悠哉的道:“杨希萍,何必说的如此难堪,让你我都下不来台。”又撇头望去,四目交汇,故作老成幽幽的道:“人嘛,有时装着糊涂揣聪明也并非一件坏事。”
“……”深呼吸,依旧是深呼吸,杨希萍面色如水,内心澎湃,努力的压制熊熊怒火。
若不是看在夫妻情份上,早一掌劈下去了。
何念见杨希萍半天不做响,接着又轻挑柳眉,痞笑道:“你懂的。”
“嘭!”
杨希萍猛的将茶盏摔在桌上并同时刷的起身,吓得何念一阵哆嗦。
“嚯…你又要干嘛?”
杨希萍眯着眼,凶气四溢,“起来,陪我出府。”
“出府!?”何念又是一阵激动,瞪大眼睛指着炎炎烈日,“这么毒的太阳,出府还不得晒成人干。”
“那来那么多废话,快些走。”杨希萍说完便转身欲要离去,却不料被何念抱了大腿。
“娘子,亲亲娘子,相公知错了,再也不扰娘子品茶了,看在为夫如此诚恳的份上,能别出府吗?”何念一阵嚎啕后又仰着头满脸真诚的瞧着杨希萍,眨眨眼…
“相公…”杨希萍浅笑,眼底的怒火愈发明显。
何念瞬间垮了脸,有点生气的站起身,拍打衣裙,嘀咕着,“我这是造的什么孽。”
夏县街道位于繁华地段,许是夏日,又是午后,烈日下人迹罕见,唯有那小摊小贩乐而不疲的招呼着,街道上勉强有些生机。
“热…太热了。”何念撑着油纸伞哀怨连天,这唯一遮阳的油纸伞还是她百般耍赖求来的,可依旧挡不住腾腾热气,就这么一会,便感到后背湿了一片,黏黏糊糊的,好不舒服。
她生性怕热,每年寒冬都会取上冰块放置冰窖,以备度过炎炎夏日。这两日在杨府,可体验了一番如同蒸笼般的日子,有些思念衙门内宅,不,是十分想念!
望着淡如止水的杨希萍,不知愿否和她归府,要是不愿,凭她那三脚猫的功夫,非但没绑成,极有可能搭上性命,这可如何是好...
收回目光,暗道:要不,独自回府,就说杨希萍不愿与她好,爹应该不会逼迫她吧,毕竟强扭的瓜不甜,这道理连三岁孩童都懂,她爹那般大智慧,不会不理解的。
“姑爷。”绿竹立在店铺前喊着愣愣出神的何念,这何小姐也真是不懂风情,好不容易陪小姐逛街,不在一旁陪伴,增进感情,竟落在后边,活该挨鞭子。
何念回过神,见杨家那几位小姑娘入了铺子,嫌弃的一瞥,慢悠悠的走着小碎步,看的绿竹好生着急,眼见小姐都在等着她了,何小姐还不慌不忙的。
“小美人,不要皱眉,容易衰老。”何念入了铺子,收着伞朝着绿竹好言相告。
绿竹闻言脸色瞬间阴沉,刷的从她手里抽过油纸伞,没好气的怒瞪她一眼,冷哼一声去寻杨希萍。
何念不由得感叹,果然有什么样的主子就有什么样的丫鬟,突然想起何宁那丫头,也不知道想不想她,要是不想,诅咒她喝水呛死。
另一边的何宁恰好在厨房美滋滋的喝着冰镇酸梅汤,猛地呛了一下,“咳咳咳...”
何念入了铺子,放眼望去,原是一家成衣铺,从外面看简单格调,但入了里面,才豁然开朗,眼前一亮,成衣铺装潢的简约而不失奢华。商品也不单单唯有衣服,如女子的丝帕,绣鞋...华丽的衣服分类隔开,整齐的展示,任客人参选,衣服也是款式各异风格不拘,琳琅满目。
话说来着成衣铺作甚?
给她添新衣?
不,杨毒妇准没安好心。
“去里边换下。”
何念还没回过神,绿竹就拿了件蓝色的男装招呼她入里间更衣,“姑爷,随绿竹来。”
“杨希萍,为何要我穿男装?”何念虽时常男装示人,但经常被老爹训斥,别看她平日里大大咧咧,其实内心还是挺小女人的,那天...在床上...杨希萍应该感受的到啊,如今怎要她换男装,很是不解啊。
“你和我已成亲,在旁人眼里便是夫妻,好在你生性顽固,县里的百姓都以为你是男儿身,你之前那几身男装,太过于陈旧,添几件新的备着,以备不时之需。”杨希萍只是不愿看她在生活上亏待自己,好心带她来自家铺子添些新衣。
何念一听愣住,回味着暗惊,轻轻晃晃脑袋,闭眼再睁眼!眼前的景像如常,嚯…这世上竟也会有奇迹,原以为是天热,起了幻觉…
“姑爷,随绿竹入里边更衣吧。”绿竹又唤了一声。
“唉,这就来。”何念小脸难得扬起笑颜,又看了眼早已不理会她的杨希萍,暗道:果然…再心狠手辣的霸王也有柔情的一面,实属难得啊!
欣喜若狂的何念连走路都带飘的入了里边。
在外等候的杨希萍被适才那抹灼人的视线盯得好不自在,无力的坐在伙计搬来的椅子上,心绪混乱。
良久后,里外相隔的布帘被掀开,一位俊美的少爷款款走出,潇洒的一摆手,“杨希萍,怎么样。”
杨希萍闻言一抬头,瞬间挪不开眼,一袭蓝色锦袍着身,乌黑的发被束起,柳眉如云,一双因欣喜而变得细长得眼眸,丹唇勾着坏笑,深黑色的长发垂落在背后,巧妙的衬托出一位风流倜傥的贵公子模样,换了男装的何念少了几分女儿家的柔情,却不失俊美。
若不是与她有了夫妻之实,恐以为她是男扮女装的了。
何念见杨毒妇神色迷醉,心里得意的不行,眼眸一转,嘴角的坏笑加深,微仰着下巴向杨希萍逼近。
“你...做什么?”杨希萍被何顽固的贴近吓的向后仰去,刹那间,四目交汇,一双灵秀的眼眸,清澈却又深不见底,不知为何,感觉心都快飞出来了,一时慌了神,甩手便将那双惑人眼眸的主人打开,下手不重,何念一个仓促,险些跌倒。
“真是不解风情的女人。”何念在紧要关头扶住椅子把手,避免了落地的尴尬,有些气恼的说了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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