炎夏季节,雨水充沛。天气变化无常,随着几声闷雷,不出意外的下起了倾盆大雨,恐怕,一时半会停不了。
尽管如此,也丝毫不影响何念的愉快心情,因为…她带了伞啊!欲要离开时,却被杨希萍扯住,别看杨希萍娇小玲珑,力气可真不容小觑,何念楞是没挣脱开来,瞬间回头,“干嘛!大庭广众之下拉拉扯扯,成何体统,还不赶紧松开。”
杨希萍很听话的一松手,眯着眼似笑非笑道:“相公,你这是要扔下萍儿不管啊,谁借你的胆?”
何念顿时泄了气,方才那股傲气全然散去,不服气举起油纸伞在她眼前晃晃,“我有伞!”
其实是她起了心思,想趁此甩掉杨希萍,去赌场玩上两把,没想到啊,没想到,杨希萍这般不懂情理。
“有伞也休想走,陪为妻在这等雨停。”杨希萍那会轻易的放她走,何念现在这身男子装扮,整个就是风流倜傥的公子哥,放她出去,还不知得招惹多少女儿家。
何念心不甘情不愿的一撇嘴,“哼!霸道。”将油纸伞扔给绿竹,迈着步子又走了回来,铺子里的伙计倒是个机灵的,忙添了张椅子,招呼何念坐下。
杨希萍时不时的望望外边,好似期盼着雨过天晴。
天不遂人愿,连品了两盏茶,铺子外的雨滴才变得淅淅沥沥缠缠绵绵,大地仿佛蒙上了一层阴霾,模糊了视线,烟雨濛濛,触动了杨希萍最心底的回忆,双眸望着远方却无半分焦点。
细语连绵,总是有些醉人心扉,想起那时的素伞翩翩,柔情几许,不知她…可安好。
过了许久,雨过天晴,一缕缕阳光透过云层普照大地,铺子外渐渐响起了吆喝声,想是雨后清新凉爽,唤的格外带劲。
何念见此喜出望外的侧身,映入眼帘的便是杨希萍愣愣出神的模样,姣好的容颜在泛着金色光芒的勾勒下宛如仙子,只是那精致如仙子的脸上却有着莫名的哀愁。
何念不由得想到什么,翻翻白眼,低声嘀咕:“女人就是多情善感。”说罢探出手有些作怪的突然在她眼前一晃并扬声道:“嘿!杨希萍。”
突如其来的呼喊声使双眼放空的杨希萍全身一颤,支撑着她的椅子也因为她的抖动摇摆不定,眼中的惊愕一闪而过,撇头看向罪魁祸首,满脸怒火,甩手就赏了何顽固一耳光。
“啪!”
措不及防的一掌使得正洋洋得意的何顽固小脸瞬间歪向绿竹,没有预想的疼痛感,而是麻木的连嘴都合不拢,只见绿竹正掩着嘴偷乐,何念心中的怒火,蹭蹭的往上冒,刷的站起身,情绪激动的怒吼。
“杨希萍,你个言而无信之人!姑奶奶再也不信你了。”
激昂的吼声使得杨希萍眉头一蹙,丹唇微启,话未道出,何念又是狠狠的一跺脚,转身冲出了商铺,不知往何处跑去。
“小姐...要不要去追。”绿竹只要一想起何顽固吃瘪的模样,心里就乐开了花,这偌大的夏县也只有小姐能降的住她了,还真别说,自添了这么个活宝,日子越发有趣了。
“不了,随她去吧。”杨希萍有些懊恼,手心的酥麻感告诉她方才下手有多重,告警自己无数次,要忍住,可她怎么就老是不安分,讨打!
“小姐,那我们还逛吗?”绿竹手中还有何念留下的油纸伞,就算再下雨也不用担心了,且雨后清新凉爽,逛街在合适不过了。
杨希萍眼眸一转,那何顽固准是哭着鼻子回去找县令大人,哭着闹着要和离吧。县令大人好不容易盼到能降服顽固女儿的良人,那会轻易答应,都能想象何顽固受挫的模样,想到此,柳眉随即舒展,莞尔一笑,“去买点妆点的胭脂水粉。”
“唉。”绿竹闻言欣喜的应下,眉开眼笑的接过伙计递过来的包袱,里面可是好几身华丽的男装,姑爷是气走了,可终究还是会屁颠屁颠回来的。
雨后的太阳光芒四射,石板上湿湿的,树枝上噙着泪珠般雨滴,稍有微风拂动,雨滴簌簌落下,还透着一股清香味儿。
坑洼里蓄满了污水,只见水光倒影中忽现鞋底,“噗哧”一声,溅起水花四溅,何念憋屈着脸匆匆的小跑到百花楼后门处,砰砰砰的使劲拍打木门,好似将木门当做杨毒妇般,恨不得砍了当柴烧。
嘎吱一声,二狗衣着不整的揉着眼睛,“谁啊,不知道白日不营业吗?”睡意蒙蒙的说着还捂着嘴打了个哈欠。
“让开!”何念卯足劲的扒开二狗,直冲而入。
“诶!谁啊。”二狗被突如其来的卯劲扯的向前倾倒,彻底的从云里梦里醒来,转身看清了来人,窘迫的挠了挠头,憨笑两声,“何姐怎青天白日的也来寻姐姐们。”
百花楼白日里并不开门迎恩客,姑娘们尚且也需要歇息,蓄养精锐方能应对漫漫长夜。故而楼里寂静一片,何念左拐右拐的寻了处空置已久的房间,一脚踹开。
“砰!”踹门声在静寂的楼里显得格外响亮,惊扰了两旁睡意浅的姑娘们,窸窸窣窣的穿衣动静响起,恨不得赶紧出来瞧个究竟。
何念径自的入了屋内,又是“砰”的一声,麻利的上好木栓。
这一系列的动静可吓坏了里间的女子,拿着银簪的手微微颤抖,神色慌张的迈着小碎步循声觅去,掀开珠帘便瞧见男子的背影,心下更加不安,“你是谁!?”
那男子闻声瞬间定住,女子只觉得心率失衡,几乎要蹦出。
何念回头瞧去,只见珠帘前有位妙龄少女,许是方才在就寝,衣着如雪身姿妙曼,墨黑的青丝如瀑布般顺滑,随着身子摆动又如华丽绸缎般轻柔,柔美的脸脂粉未施,空灵的眼眸内溢出慌乱,细看之下额前还冒着细汗,湿润了腮边两缕发丝,轻柔的拂面凭添几分诱人的风景。
何念不免看呆了,忘了因何而来,心里忽现轻薄少女的想法,纠结许久,心里暗自斗争,实在是忍受不了折磨,拍拍额头,喃喃自语道:“本小姐是正经人,正经人。”
“是你!”少女仔细的瞧了一番才认出来,眼前的男子她认识!不,是女扮男装的姑娘家,悬着的心落了地,紧握的银簪也松了些,才发现手心早已湿润。
“你是?这屋子不是没人住吗?新入楼的?”何念为少女认识她的事感到好奇,她何时成了少女们心中的情人了?果然人红是非多,哎!
“你忘了那夜...在后院,你劝我,后被衙役带走。”少女道的支支吾吾,白皙的脸庞染了红晕,低头垂眉好一副娇羞模样。
零碎的话语让何念听得很是费劲,忽想到什么,凑上前认真的瞧了瞧,恍然大悟的瞪大眼睛,“原来是你,那夜黑漆漆的也没看清。”后又倒退了两步,眼眸从上到下的打量了一番,“那夜脏兮兮的姑娘竟如此美。”
由心的感到那夜当真亏了!
“姑娘,没事吧!”
此时,屋外响起了刘妈妈的声音,语气很是慌张。
“妈妈,我没事,方才被闯入的野猫吓了一跳。”女子婉转的解释道,要是让刘妈妈知道有人闯入她房里,必要唠叨一番,心烦。
何念傻楞了,美人说谎话咋比她还镇定自若。
“姑娘来此有要事吗?”凭那夜刘妈妈对她的态度,想来也不是久居深闺的女子,隐约感到此女子非同寻常,怎奈她沦落风尘未久,自身尚且难保,哪有能力打听她的事。
原本因看见美人而欢喜的何念闻言顿时垮了脸,脸颊又隐约的疼痛起来,双瞳情不自禁的红了,眼见着泪珠就要滚滚落下,刷的扑进美人怀抱,哭的那叫一个伤心,“呜....呜”
美人被措不及防的扑个满怀,双手僵住不知该怎么办,怀里的姑娘哭的愈发伤心,善良的少女一时软下心肠,环住哭泣不止的姑娘,柔情的安抚。
何念窝在美人怀里,淡淡的幽香在鼻间缠绕,逐渐的安下心来,耳边的细语轻轻柔柔,悦耳动听,恍如岁月静好。贪恋的享受着软香如玉,满脸舒坦,嘴角也勾起一抹笑,乍一看终会发现此笑彼笑。
片刻后,女子将陶醉在怀里无法自拔的姑娘推开,何念瞬间瘪了嘴,不满的哼唧两声,女子望着一脸委屈的姑娘,刹那间觉得她可爱的紧,不免轻笑出声,摸摸她的小脸,“小妹妹。”
“小妹妹?”何念讶异,“美人,可否告知你的芳龄?”
女子轻笑着,漆黑的眸子温婉柔和的一转,“怎么,我看起来比你还小?”
“本姑娘芳龄双十,难不成你也是老姑娘?”何念有些不好意思的说着,以为还有杨希萍那老姑娘陪着,倒也没什么,现如今阴差阳错的和她成了亲,想到此,不由得暗自叹息。
“筱妤刚过十八,见过姐姐。”女子说罢便微微施礼。
“乖...往后跟着姐姐,保你吃香的喝辣的。”何念想着她的闺名,念叨出声,“小雨?方才刚下过呢。”是不是意味着老天特意安排她来此见小雨的,下雨天见小雨,莫大的缘分啊!想着都喜滋滋的。
李筱妤闻言先是一愣,后来一回味,随即噗嗤笑出声,如铃清脆的笑声格外动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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