润玉摸了摸玉露的头,“你真是个好孩子。”脑海中倏然就想起了邝露,润玉的眼神中有些闪躲,收回了手。
玉露认同似的点点头,“我也觉得我是个好孩子。”
一阵风过,吹起了玉露头上的步摇,叮叮铛铛,像风铃一样。
玉露笑的一脸天真,望着荡漾开的湖面,平静道:“不然我怎会面对自己的父亲无动于衷?我又怎会……瞒着干爹外公与您见面呢?”
润玉一点也不惊讶玉露的表现,却仍是故作遗憾道:“啊,被发现了。”
玉露起身,低头理了理衣袖,风轻云淡道:“我说的对吗?父亲。”
润玉并未回答玉露的问题,笑道:“你与你娘亲一般聪慧。”
“自然是比不得我娘亲的。”
润玉仍是端坐在石头上,没有一丝的震惊,“所以从一开始,你便知道我是谁。”
玉露坦言,“不知道。”他从一开始是真的不知道,堂堂天帝会是鹤归口中,她英年早逝的爹。
太巳与鹤归以为,遮住了玉露的眼她便再看不到。捂住她的眼,她便再听不到。
可他们低估了,人言。
玄洲仙境的小仙不敢说,但玄洲仙境外的妖敢说。玉露聪慧,知道玄洲仙境中的那些小仙敬她畏她,她也从不多言。
玉露抬头看着润玉,眼中皆是坦荡,“如今天帝陛下如此是愧疚吗?”
润玉回过头,“从何说起?”
“对我娘亲的愧疚,还有对我的愧疚。”
润玉也起身,一身银衣,负手而立。王者风范,浑然天成。“等你大了自会明白。”
玉露不屑一哼,“真是找得好个借口。”
润玉也不生气,只是一笑。不接话。
玉露心性到底不比润玉,站了半晌,再沉不住气道:“我回家了。”
润玉这才出声:“你的家在天界,不在这里。”
“那又如何?”
“随我回去。”
这天的玉露格外的好说话,仿佛早就预料到润玉会带她回去一样。谁也不知道玉露是怎么想的。
后来,润玉明白了,她在用自己的行动抗拒着润玉的一切。
因为穿了同邝露一般的青衣,玉露便将那仙侍的衣服给划了个稀巴烂。
那小仙侍还没受过这般委屈,哭着要走,却被玉露拦住。
玉露恶狠狠道:“再哭,我便戳瞎你的眼睛。”
玉露身后跟着的仙侍一点也不敢拦着。这帝姬岁数不大,脾气大,谁的话也听不进去,为非作歹数日,也没见有人出来说话。
玉露所做,润玉全都知晓。只是他全当不知道,玉露如此作风,他不急,会有人急。
“小帝姬,前日里……将月下仙人那些个红线一把火烧了个干净,月下仙人去找小帝姬却被小帝姬……捉弄了。”
“蟠桃园的蟠桃……被小帝姬毁坏了数枝……”
“还有太上老君……的灵丹……都被小帝姬不知道藏哪里去了……”
润玉听着破军细数着玉露的罪状,并无太大的反应,只是淡淡“嗯。”了一声。
抬眼看了看外面的日头。“夜神该下值了。把这些事,再去夜神跟前念一遍。”
破军看了看润玉,面色有些为难,“这……”见润玉无甚反应,只得咬了咬牙离开。
而这边,彦佑素来自居六界第一美男,与玉露的第一次会面。玉露眨着那双水灵灵的大眼睛,极为严肃道:“真是从来没见过你这么丑的蛇妖了。”
被玉露一句气得彦佑半个月没上天界。
这一日刚上来,便遇到了玉露,彦佑没好气道:“干嘛。”
玉露嬉皮笑脸地冲了上来,拉着彦佑的衣角,使得彦佑无法离开,才道:“先前是我不懂礼数,冲撞了您,还望您大人不记小人过。”
彦佑别过脸,不理玉露。
见彦佑面色严肃,玉露扁扁嘴,摇着彦佑的衣角,撒娇道:“我错了嘛,择日不如撞日,我在一个白胡子老头那里,偷来了几坛好酒,我也不会喝,一直觉得对你不起,想来给您赔罪来着,不知道……仙君给不给小仙这个机会啊。”
彦佑松口:“带路。”
等鹤归赶到瑶池时,只看到玉露将手中长鞭一甩,那长鞭竞直向地上的青蛇打去。鹤归眼疾手快,闪至青蛇身前,抓住了抽来的鞭子。
鹤归训道:“玉露!”
玉露拉了半晌也未撼动鹤归半分,无畏地看着鹤归,阴恨道:“这臭蛇欺我母,我定要将他碎尸万段……”
“住嘴!”鹤归打断玉露的话,“到底是谁教你这些的!”
玉露双手并用地拉着长鞭,想从鹤归手中将鞭子抽走,可她的力气哪有鹤归大。
“彦佑君乃你娘挚友,你却如此待他,你让你娘如何想!”
“我娘才不会与他做朋友。”
见鹤归不松手,玉露气得将鞭子丢在了地上,直言道:“我总有办法杀了他。”
鹤归手一伸,将玉露的长鞭收进手里,“走,随我去将彦佑君送到岐黄仙官那里去。”
玉露别过头,“我不去。”
鹤归才不管玉露愿不愿意去,将彦佑收进袖中,拉着玉露的手腕,要带着她去岐黄仙官处。
一路上两人无话,直到将彦佑交给太巳后,鹤归才带着玉露回了太巳先前的府邸。
虽然太巳百年来从未来过天界,但这府邸却是一直在为他留着。
鹤归坐在亭中的石凳上,苦口婆心道:“我知你脾性,就算此番打了你,你也断然不服,我也知道你是个好孩子,这不是你的做事风格。”
鹤归张开胳膊,“来,告诉干爹,是谁欺负我们家姑娘了。干爹帮你去教训他。”
玉露一向是吃软不吃硬的性子,同邝露一样,鹤归将玉露捏的死死的。
玉露低着头,诺诺道:“那青衣姑娘,背后说我娘是狐狸精,说我娘趁人之危,才得了天后的位置,还说我不知道是谁的种……”
“我知道,”鹤归将玉露拉进怀里,手一下一下地轻拍在她的身后安抚着她,“你是气不过她说自己的娘亲。才出手伤人的,是不是?”
鹤归一声叹息,“是我的错。”不该听信他的话,任由将玉露带来天界。
“玉露。”
玉露只觉头皮一阵发麻,又往鹤归怀里缩了缩。鹤归明显地感觉到怀中玉露僵了一下,抬眼看去。
润玉冷眼看着鹤归,话却是说给玉露听的,“去随本座向彦佑道歉。”
鹤归起身,将玉露护在身后,“小露今日心情不好,改日我自会带她去向彦佑君赔礼道歉。”
润玉的语气有了明显的怒气,“改日?若再放纵,这天界怕是再无人能管得住她。明知彦佑为蛇类。却还拿雄黄酒敬他,摆明了是想要他的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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