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是要保护玉玺,可朝堂对根基浅的荀彧来说,他就像是一个奶奶不疼,舅舅不爱的小可怜。而作为他后台的荀家人——别提了,家里人还得靠他保护呢。而家里能帮忙的人,不是对朝堂不感兴趣的叔伯,就是在外早有职责的同辈人。
目前来说,荀彧能不拖玉玺的后腿就谢天谢地了,谈帮忙,真不是一星半点的困难。以他现在的情况,急需要一条粗大腿,最好是能天不怕地不怕能怼天怼地的那种。
想到这里,荀彧望向大城官署处。嗯,他已经有一个人选了。
此刻,正在考虑怎么拉拢荀家的唐司空感觉浑身一冷,鼻子一痒,一个喷嚏与眼前的小黄门打了个照面。
可怜小黄门连吭都不敢吭一声,咽下厌恶乖巧的呈上汉王诏令,唐司空心道,晦气。
玉玺不知道最近朝堂上又要风云涌动,她只看见,最近小哥哥对自己有点不太一样了。
变得更好了。
玉玺又不是真傻,虽然她不怎么懂人世间的人情世故,但是谁对自己好,还是能感觉出来的。之前小哥哥待自己有一段距离感,他不刻意来亲近,也不表现出厌烦得罪人。只是态度偏冷淡,让你提不起劲来跟他玩罢了。
也就玉玺这个大(bai)宝(chi)贝,光注意人家小哥哥能看见自己,没去管人家刻意的疏离了。
捧着小哥哥从外面带给自己的点心,玉玺的心情别提多舒畅了。
什么甜的,咸的,还有豆花,只要是外面能买到的小食,小哥哥都买给她吃,还让她别急着回去当差,教她把事都推给手下去安排。
荀彧暗搓搓的带坏玉溪,哪能想到她压根没有差使,唯一的差使,大概就是一到晚上,本体就被迫与汉王刘宏同床共枕了。
最近汉王一直搂着传国玉玺睡。
也不知道是因为之前并没有想到自己会称帝,现在突然被好事击中,便有了一种典型暴发户的患得患失感。现在,汉王刘宏迫切的需要展现点什么,来证明自己与其他诸侯的不一样之处。
所以,唐司空的桌上摆上了营建西园的诏令书。
新帝刚上位没多久,就要开始大动土木建造宫城,而不是趁着自己刚上位,势力还不稳固的时候巩固权利,收拢军队,以防止有人趁王权不稳企图做点什么。
没办法,自刘氏整个皇家历史走向来看,他们家真的经常被小人捅刀子。
也不知道那辈祖宗得罪了什么人,净招小人了。
玉玺知道汉王刘宏想扩建花园的时候,没多大感觉。毕竟是见识过主人秦王嬴政营建阿房宫、万里长城、秦始皇陵、秦直道的玉玺。汉王刘宏只是建个花园罢了,没什么可大惊小怪的。
因为无关紧要,玉玺也没跟小哥哥说起过。她依旧保持着,守宫令官署处与未央宫偏殿两点一线的悠闲生活。
并被荀彧用食物宠爱着。
吃着小哥哥买的点心,喝着小哥哥亲手泡得茶,望着屋外天空中飘着的白云,玺生太无意义了,怎么可以就这么甘心的沉沦享受呢!
玉玺觉得自己快被养成废玺了!
不信邪的捏了捏自己的腰肉,真的感觉得到一股肉嘟嘟的感觉环绕在四周……肚子上好像都有了小赘肉——玉玺深刻反省。
虽然,她的职责只在新皇登基时展示一下就可以了,但是,那也不能仗着自己不用被拿去盖章就这么懒下去啊!秦王嬴政要是知道她懒的抬抬手就有人伺候,身为一枚玉玺,居然还长肉了!主人一定会用书本打扁她的虎脸!她鼻子本来就大,再被打一下就成平的了!
玉玺决定给自己找点事做。
“玉溪要去做什么?”荀彧看见本来吃得好好的姑娘,突然站起来抱起自己整理好的竹简,一副要出门送东西的架势。
之前有段时间,玉玺也有帮荀彧送东西,因为没有被责怪过,所以认为这点活计由她去做也可以。可今天意外被拦下来,让想活动,顺手帮帮忙,而不是白吃白喝的玉玺有点小慌张。
荀彧看出玉玺小心翼翼眼神下的试探,叹息一声道:“这种活计无需玉溪来做。”
把怔了一下的姑娘劝下,荀彧继续道:“递送竹简的事,自有小黄门去忙。”他说到这里,扯出一个苦笑,又解释:“之前是彧钻牛角尖了,才让玉溪劳累。”
自他没拒绝唐司空递来的橄榄枝后,那些小黄门对他的态度转变迅速,之前多避开他,现在多黏着。要不是他不想玉溪被他们吵着,订了两个时间点取竹简,守宫令的官署处天天都忙乱的吵翻天。
明明活计不多,愣是被折腾出了额外的工作。
玉玺闷声摇头,她一点儿也不累,在宫城送点东西她转瞬间就能完成了,之所以每次都回来的晚,是怕回来早了吓到小哥哥。毕竟普通小姐姐的脚程,跟她这只螭虎可不一样。
不过,玉玺的否认在荀彧眼中就不是这么回事了。荀彧觉得玉溪太和善了,如果她能更信任他些就好了。
只怪玉玺的人身太欺诈,一副“我长得好看,而且看着很乖,不可以欺负我哦,欺负就哭给你看哦”的柔软小姐姐样。任谁看了,都不会觉得这是一个可以徒手掀翻汉王刘宏华美实木床榻的“金刚芭比”小姐姐。
被荀彧劝着又坐回了原位,玉玺郁闷的用手拖着下巴,盯着对面不远处又在提笔不知道写着什么的荀彧。
汉室朝服是深黑色红边,配上黑色的冠帽,看着很沉稳。不过,玉玺最近听到汉王刘宏说,要把朝服的颜色换成红色的,说是看着喜庆。
想想荀彧小哥哥穿红色……
玉玺晃晃脑袋,“你还是穿宝蓝色好看。”
听着玉溪莫名其妙的话,荀彧停笔,抬头看着不知道在想什么的姑娘,轻声回道:“等你出宫,彧穿给你看。”
“真的?”玉玺一喜,又问:“那你有宝蓝色的衣服?”
荀彧点点头,笑答:“嗯,有。”
“翠叶绿呢?”
“有。”
“藏蓝色!”
“呵呵,也有。”
“那红色的呢?”
荀彧一愣,看着双眼闪闪发亮的玉溪,点了点头,“会有。”
“为什么是会有?”玉溪一脸懵逼。
荀彧解释道:“意思是,现在没有,但以后会有。”他说完,竟觉得有点脸红羞涩,可看玉玺还是不明所以的样子,也不知道她的那个脑瓜子里有没有明白他的暗示。
唉,丫头太傻,估计想不通他说这话的意思了。
荀彧将注意力放在眼前快写完的竹简上,想到自己刚才话中的含义,他忍不住勾起嘴角,反问道:“那玉溪呢,你可喜欢翠青色的衣服。”
玉以翠为美。
常年翠衣的玉玺嗯嗯两声,像是个小拨浪鼓一样点头。
“小玉最喜欢翠青色了!”
“呵呵。”
玉玺不太懂,为什么自己说出这句话时,小哥哥就笑起来了。
温润如水,带着一丝丝爽朗,比平日给人一脸严肃不好亲近,此刻他就像是冬季里的暖阳般,温和又灼热,给寒冷的大地带来一丝温暖。
玉玺感觉到,身体内有什么不太一样的东西正在冒出来。
如同多年前,她注视着主人嬴政那般,亦如多年前,她呆在子房身边,看着她教孩子们读书时一样。
嫩芽开始出土,经历过风雨和呵护后,逐渐长成了参天大树。
也许这一世可以,也许这一遭可以不再重复曾经的过错。
她知道,这一次一定不会再错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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