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沈逸生抬起胳膊,果断的将玉佩掷了出去了,玉佩撞击到地板传来两声清脆的响声。
看着玉佩在地上转了两圈,再一次完好无损的躺在地面上,嵇思休刚刚燃起的希望瞬间凝固,然后碎得稀里哗啦,心情犹如烧红的烙铁,被人丢入冷水中,冒了两个泡之后陷入死寂。
嵇思休还没从这巨大的情感波动中反应过来,沈逸生却已经踉跄着下床捡起了地上的玉佩,凑到她眼前继续炫耀,“你看吧,是不是摔不碎,是不是很神奇?我这可是真的玉,可不是假的。”
嵇思休勉强扯出一个比哭还难看微笑,伸手想要拿来玉佩再研究研究,沈逸生却一个转身将玉佩紧紧地攥在怀里,他躲闪着警惕的看着她,“干嘛?你是不是又想抢我的玉佩?”
嵇思休尴尬的解释,“没有,我只是觉得你的玉佩很厉害。”
“我也这么觉得。”
“时间不早了,你赶紧休息吧。”
沈逸生一头栽倒在床上再次呼呼睡去,手上的玉佩却拽得紧紧的,嵇思休尝试着拿了两次也就放弃了,给他盖好被子,失魂落魄的离开了他家。
怎么他摔也不行?
20年前她没摔碎,他们首先排除了玉佩不会因为外力的撞击而被破坏,他们猜测着,那一魂一魄不仅带着她的执念,还带着她守护的意愿,既然玉佩里的魂魄只会因为沈逸生而活跃,那极大的可能也只有他才能摔碎。
如今看到这样的结果,嵇思休的心情就仿若从人间掉入了地狱,被人架在那火上不断的炙烤。
寻了三百多年,原以为再也找不回玉佩了,可它又出现了,让她沉寂的心重新燃起了希望,却不成想迎来的是一次又一次的失望,甚至怀疑那观主临死前告诉她的‘重聚魂魄可再度轮回’的话,是为了给她漫长的岁月一丝慰藉才想出来的谎话。
嵇思休眼神空洞,迷茫的了无生机的往门口走去。
回到家,站在门口看着手机里提前编辑好的给殊瑶的信息,无奈的按下栅格键,将信息的内容一字一字的删除。
刚刚从窗帘上拿下玉佩的时候,她觉得这次应该是万无一失了,就提前给殊瑶编辑了一条消息,让她去沈逸生家找她,以玉佩最高估值的两倍给沈逸生做补偿,然后将她带回,按照她们之前约定的安排自己的后事即可,按下发送键的时候,她犹豫了一下,没有将这条信息发出去。
进门之后,她坐在沙发上唉声叹气的与向殊瑶分析玉佩的事,“20年前我跟你叔叔就猜测着,玉佩可能需要沈逸生才能摔碎,但是今天他也摔了,还是没有摔碎。”
说着嵇思休靠在沙发上深深地叹了一口气,“难道这一切真的无尽头了?”
向殊瑶心疼的看着嵇思休,思索了一会,半是安慰的猜测着:“会不会是魂魄一直守着沈逸生,只通他的心意?所以他在无自主意识的情况下也是摔不碎的,我们不妨下次等他清醒的时候再试试。”
说到通心意,向殊瑶有些愧疚,因为她没有做到与嵇思休通心意,明明知道她一心只想解脱,而她的私心里却希望她能继续活着,甚至因为她不能顺利的离开而感到开心。
嵇思休闭着眼睛认命的说:“或许吧,也只能找机会再试。”
“你这段时间也挺累的,要不明天就不要去找沈逸生了,我们出去走一走,让脑子放松放松,再想一想下一步该怎么做。”
“嗯,听你的。”
都说死很简单,活着才是最难的,选择好好活着的人才是最勇敢的,而嵇思休是没有选择,如今的她不仅体验了活着的难,还深刻体验了死的难。
次日一早,向殊瑶拽着无精打采的嵇思休来到商场,见她一路走来都兴致缺缺,向殊瑶强拉着她进了一家灯光明亮的服装店,自我调节着兴奋的情绪,拿了几件衣服进了试衣间。
嵇思休却毫无兴致的只愿瘫坐在等待区,她随手拿起茶几上的杂志,翘着二郎腿坐在沙发上随意的翻看着。
漂亮的店员眼力劲十足的给她倒了一杯水递到她身前,也就在接水的过程中,嵇思休的余光瞟到一个熟悉的身影,定睛看去,这不是沈逸生的女朋友吗?
此时的陶小莉穿着一件米白色的过膝连衣裙,脚上是一双金色尖角的高跟鞋,挽起头发,画着淡妆,同为女性的嵇思休远远看着都觉得她干净典雅颇为养眼,然而此时,她细白如藕的胳膊正挽着一个男子。
他们不会真的因为我造成的误会分手了吧?不过这女孩也是不简单,刚分手就跟别人好上了,沈逸生也是够可怜的,还为她伤心酗酒。
不行,没准又是我想错了呢?还是跟上去看看吧,如果是我看错了那就趁这个机会跟她好好解释一下,如果他们能和好,我也算是帮了沈逸生一个忙,往后如果再想要玉佩,他总得给几分面子。
嵇思休看着那两人从橱窗前走过,起身出了店门,偷偷摸摸的跟在他们身后。
看到他们进了一家珠宝店,又进了一家名牌包店,这一进一出之间,陶小莉可谓是满载而归,一直跟到一家餐厅,嵇思休被餐厅的侍者给拦了下来,原因是她没有穿正装。
嵇思休低头看了一眼自己一身休闲的装扮,无奈的给向殊瑶打了个电话,让她买一套衣服送来。
这边向殊瑶试完衣服出来没有看见嵇思休,询问店员只说她离开了,却没有留下任何话,就在店里等了一会,正准备打电话询问,手机倒是先响了起来。
接到电话之后,向殊瑶快速的从店里选了一套礼服,又去买了一双高跟鞋,按照嵇思休给的地址送过去,还没等她询问情况,嵇思休接过衣服就去了卫生间。
换完衣服出来,两个人进了那家餐厅,向殊瑶跟餐厅的侍者沟通着人数和座位的时候,嵇思休却急不可待的先一步进了餐厅。
餐厅很大,却坐了不少人,有看到门口的来人站起来打招呼的,有交头接耳窃窃私语的,形形色色的人从表面看去都光鲜亮丽的。
嵇思休在餐厅里扫视了好一会才看到陶小莉的身影,刚松了一口气,看见她的视线移过来,下意识的往旁边躲去,结果撞到了坐在一旁穿着西装革履的男子。
那男子骨节分明的手端着水杯,正往嘴边送去,水杯还没碰上嘴唇,就被嵇思休撞到手肘,然后不受控制的将水倒在了身上。
嵇思休低头看见男子正快速的拍掉身上的水,她赶紧拿出包里的手绢,满是歉意的帮他擦拭着,嘴里也不停的道着歉。
余光看见陶小莉他们结完账就要准备离开,她又慌乱的将手绢塞到男子手里,着急的说:“实在是对不起,我还有事需要离开一下,不好意思。”
然后又继续跟在陶小莉身后。
那男子无缘无故的被人泼了水,皱着眉头有些恼怒,听到嵇思休一直在道歉,又不好计较,刚平息了被她泼水的事,就看见她的纤纤细手,伸到他的胸前胡乱的擦着,正欲发作,结果她又将手帕塞到了他手里,然后传来她说的话。
他抬头看向嵇思休,约莫二十来岁,青春正好的模样,一双晶莹剔透的眼睛格外漂亮,两人对视了一眼,她就匆匆的离开了。
她穿着一身保守的白色复古风中长款洋装纱裙,手臂在泡泡袖的轻纱下若隐若现,及腰的长发绑成低马尾,散发着超乎她年龄的端庄与优雅,男子看着嵇思休离开的背影,对她的行为举止与长相年龄差不免觉得有些好奇。
低头看向手里的手绢,真丝的质地,触感细致柔软,手帕的一角绣着兰花,兰花旁边还有一个茵字,大拇指摸上手帕上的刺绣,针脚平整光滑,绣工精致,却没有在手帕上找到任何的商标。
而让他更好奇的是一个年纪轻轻的姑娘,居然会喜欢用手帕,这在现在可是极少见的。
后赶来的向殊瑶看到嵇思休的背影快步走来,她还未到,她又离开了,走近看到低着头站在一旁的男子,她试探性的打了一声招呼:“周旭?”
周旭抬眼看向来人,收起手绢,嘴角挽成完美的弧度,“向小姐,你也在这,一个人吗?”
“不是,跟......”向殊瑶看到远处就要再次离开她视线的嵇思休,顾不上寒暄,匆匆的说:“不好意思,我今天有点事,改天再联系。”
“......”周旭又目送着向殊瑶匆匆忙忙的离开了,独留他一人在风中凌乱。
嵇思休和向殊瑶一前一后的跟着陶小莉他们来到一家酒店,看着他们在前台拿了房卡,进了酒店大堂的电梯,就没再跟着了。
这样明显的行为,嵇思休就算再老眼昏花,也能看出来他们是开房去了,她坐在酒店大堂的沙发上,唏嘘着他们夫妻这辈子的缘分竟是这样的浅薄。
嵇思休思索了一番突然说:“我得去找一趟沈逸生。”
“啊?”向殊瑶不明白事情的经过,有些跟不上嵇思休的思绪,她指着电梯的方向问:“刚刚那两个人是谁?”
“那个女的就是沈逸生的女朋友。”
跟在嵇思休身边这么多年了,她一开口,向殊瑶就大概知道了她的想法,试探性的问:“你准备把这事告诉沈逸生?他会不会接受不了?”
“长痛不如短痛,与其一直瞒着,不如让他早些知道,痛过了,这个事情也就过了。”
向殊瑶沉思了两秒,赞同的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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