沧炬国东面沿海,龙眠窟在东海之下,通过海岸上那一座高大的石拱门,沿一条玉石板路入海,道路两侧的立柱盘着仪表姿态各不相同的龙,空白处刻名字、身份、诞辰至亡故时间。
师父说,这些立柱上雕刻的龙皆是各龙族历代的明君、功臣与立下过大功的英雄。
路上有长辈牵着小辈的手一个一个与小辈讲述他们的事迹;有的虔诚朝拜;有的捧了一大抔小花,一朵朵卡入石雕龙爪的缝隙中。小花随暗流摇摆,给这条庄严肃穆的道路添了几分可爱。
许多年迈的龙会自行请命潜入龙眠窟中,与先祖相伴,守护龙眠窟内的宁静,静待生命之火熄灭,散去一身修为用于加固龙眠窟的防护结界,让朽躯归于尘土。
进入龙眠窟是一件悲伤而又神圣的事,它一边象征着走到生命尽头时的永别,一边勾起生者对先祖的敬畏之情。
大约走到一半立柱便没有了,剩余的一半大概在等待后人来填补。
行至道路终点处,面前是一座大门紧闭的宫殿,门上什么也没有,左右两侧共立四根立柱,上面的龙形雕塑比来时之所见还要雄伟气派,但立柱上却什么也没写,难道它们不是龙族的英雄,只是雕来镇门的?
一群大鱼在宫殿上徘徊,周遭绚丽的珊瑚礁将宫殿映衬的格外美丽。
衍岂抬手触上大门,将其开启。
我们随他走进去,大门自行关上。殿内烛火通明,一个庞大的法阵出现在我们的脚下,法阵的纹样亮起红光,下一刻我们便换了个不会太亮也不会太暗的洞窟。
一头年老的火龙趴在离入口不远的骸骨堆上沉睡,不细听难以听到他的呼吸声,鼻息已经很微弱了。
我忐忑地以为洞窟内会充斥死亡腐烂的气息,实际上空气不仅与外面无异,还带着些令人舒心安神的香气,仿佛正如洞窟的名字——“龙眠”一般,是一个适合长眠的地方。
我们轻声走过沉睡的火龙,沿大道前行。
衍岂道:“龙眠窟之所以能够搬来此处,是因其由逝者的修为构造而成,内部空间极大,外部仅几丈方圆,通过外面宫殿的法阵连接传送方能进入。”
所以我们换了一个空间,有可能在大殿中的某个地方,也有可能已经不在大殿内了。
洞内骸骨堆积如山,有流光飞舞,前后追赶,自由穿梭穴壁,仿佛在捉迷藏。
穴壁及地面都附着一层结界一样的东西,这层结界被称之为壁障。壁障用于逝者临终前刻下字言,留于后辈观望学习。
那一排排我所看不懂的文字随着壁障流动,字或潦草不羁,或工工整整,或七歪八扭,或遒劲有力……通过字迹仿佛能将刻字之龙生前的性格呈现在眼前。
我的心中怅然若失,有那么一瞬间我好像看懂了他们写的是什么。
潦草不羁「小十一会回来吗?」
工工整整「会吧。」
遒劲有力「留给后辈观摩的壁障是给你们用来闲聊的?」
潦草不羁「你还不是一样。」
工工整整「懒得张嘴,体谅一下。」
遒劲有力「那就肯动爪了?」
工工整整「不怼会早死一步?」
七歪八扭「哈哈哈哈」
潦草不羁「留一行哈字更过分……」
七歪八扭「哎呀,这块壁障流走了,算了不写了,爪子疼。」
「……」
「……」
「……」
这么随便的吗?我观其他龙留下的字,不是告诫后辈“忌如何如何,当如何如何”,就是书写自己的龙生阅历、丰功伟绩、修炼诀窍,他们四条龙却聊了一面壁障。看着那一串省略号顺着石壁流向深处消失不见,我竟想要追上去……追上去做什么?我不知道。
“姐姐?”风应拉住了我,我猛然回神,发现自己不知不觉已经走在了前头。
我忽觉尴尬,扯出笑道:“刚刚那面字有些有趣,我想看完上面写的什么就跟上去了……”
风应惊讶不已:“姐姐看得懂上面的字?”
我挠挠头:“一……点点吧。”龙族有属于自己族内的文字,外族除非学过,否则一般是看不懂的,我不知为何突然就懂了。
一团流光在我的身边环绕,转眼隐入了壁障中。
衍岂笑道:“那是四位天神所留下的字迹,虽是闲聊,但能在数之不尽的字迹中遇上四位天神所写的寥寥字句,也是一种可遇不可求的缘分。你非我族类,能看得懂他们所写何物亦不简单。”
天神?我的好奇心又上来了,问:“国主大人,天神一共有几位?”
“十位。”
“他们所言的小十一是……?”
“第一任风神。”
我……好像问出了什么了不得的东西?说到风神,我望了望风应,风应和第一任风神有同样的能力,会不会她就是小十一?
“天神也会老死吗?”
若非清楚自己大限将至,哪条龙会进来关自己一辈子?而他们的话也表明他们或是疲惫或是年老体衰,不想说话,所以在壁上刻字弥补“总要留下些什么”的遗憾吗?
衍岂道:“非也。可还记得天神之羽的传说?”
“记得。”
当神族陨殁,一界二分之时,最后一位天神在神魂消散之际,将十片附着神力的神羽掷下凡尘。
我在脑海里回忆里一下,陡然怔住,传说的开头就已经将答案告知于我了。
衍岂道:“龙眠窟会免受劫难损毁,变成如今这番模样,还要得益于四位天神的改造。他们舍弃修为改造了这里,随后因为修为消耗殆尽而在此长眠。此处眠者众多,亦无人知晓他们究竟眠于何处。这里有能力微弱者,有只手翻天者,有万众敬仰者,有举世唾弃者……至少最后,大家都是平等的。”
眠是“死亡”委婉的说法,是为另一种意义上的永生。
我不再过问,牵着风应继续走在他们的身后。
风、雷、黑、白四族的长眠地位于洞窟最深处。我们走了约有两个时辰方才抵达。
一望无际的洞窟内,四颗黯淡无光的龙珠分别浮在四族的骨堆之上,最上一层的骸骨俱是呈现出踩着骨堆往上攀爬的姿态。到死都想要得到龙珠吗?
同族的骸骨几乎相差无几,难以分辨谁是谁,风应如何寻找她的母后?她的母后去的早,极有可能是被埋在骨堆之下。
风应松开我的手走上前,在风龙族的骨堆前跪下三叩首,继而垂头静静地跪着,不言不语。
我走过去跪在她身旁想说些什么安慰她,她突然扑过来,抱着我哭得泣不成声。
我忘记了要说什么,抿唇抬手抚她的背。她曾经的族人全都不在了,无论他们待她如何,都是她的亲人,就像一觉醒来,整个世界都变了,家里只剩下她一个人。
余光瞥见一道微弱的绿芒闪过,我抬眼望去,浮在空中的风神龙珠晃了晃,眨眼间便撞进了风应的体内……
我下意识抓上风应的肩头,撑她起来焦急地问:“风应你没事吧?”
风应的眉头越皱越紧,咬起牙,脸色苍白,屈起身缩在我怀里,身体不住地发抖。
“风应!”我不知该如何是好,紧紧地抱着她不让她挣脱。
师父迅速过来把我拉开,退离风应十多丈远,抬手张开屏障。
风应化成巨大的蛇形在地上翻滚,这情形亦如我对她施下换形术时的情景……
她的蛇形渐渐发生了变化,头顶和身躯裂开口子,鲜血流出,被甩的到处都是,背上长出鬃毛,像极了我第一次见她时伤痕累累的模样。
不久,她的头顶长出一对翡翠似的角,身躯上的四道裂口生出爪子。
她痛苦的吼声震耳欲聋,生长过程的痛不亚于被斩断时的痛,我想上去抱抱她,想替她承担她的痛苦。
忽然,一道黑影穿过屏障站在黑龙族的骸骨顶端,只手抓住黑龙珠夹在身侧,声音与架势都展露出一股子高傲。
“不好意思,黑龙珠我拿走了。”
衍岂神色凛然:“你是如何进来的?”
神预的模样不急不缓,是预言到结果了?
尾拂羽化出黑龙之身,张嘴把黑龙珠吞进肚里,咧嘴笑道:“当然是跟随于你们的身后了,若论跟踪藏匿之术,普天之下谁能赢得了我?既然龙珠已经拿到,那么——告辞!”
尾拂羽身形一动化作一团黑雾冲了出去。
紧接着一股带着些腥气的劲风吹过,一道绿影跟着飞了出去。
我瞪起眼睛,回头一望,果然风应不见了。
师父他们也迅速追去,我的修为最低,转眼他们皆已不见踪影,我正要动身赶上他们,那面有着四位天神字迹的壁障又出现了。也许是省略号太醒目,纵是混杂在其他的壁障中也一眼便能瞧见。
每一个十年的九月九日是龙族祭拜先祖的日子,有不少龙族后辈便是从所见壁障上的留字中顿悟,修炼速度大升。因而龙族一般在意的都是有提点意义的留字,无意义的自然会被忽略,即使是天神留下的也一样。
难道因为我不属于龙族,所以才会在意一面用来闲聊的壁障?
我甩了甩头,跟上师父他们。
才跑几步,四道流光在我的面前穿梭,晃了我的眼。我抬手遮眼适应了一会儿光线,它们好像在指引我前行。
待我跑到入口处,只见风应庞大的龙身堵住洞口,身上的血迹已经干涸,黏在翡绿的鳞片上甚是醒目。
尾拂羽化成人形盘腿坐地上,单手支起下巴,叹气道:“没想到啊,我们同是天涯沦落人,就不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风应没理他。
尾拂羽挪了挪屁股,转到身后,向师父道:“跑又跑不过,打也打不过,只好继续当你的小尾巴了。”
师父的面色微动,唾弃道:“你之脸皮厚可抵城墙矣。”
尾拂羽拱手:“承蒙夸赞。”
……脸皮是挺厚的。
嗯?尾拂羽脸上的黑鳞纹没了?不会吞了颗龙珠就到变异至高期了吧?若是动真格的,这么多个至高期打破个空间壁垒都没问题,龙眠窟哪还顶得住?
他们好像都没有要动手的意思,尾拂羽束手就擒,伸手到师父面前让师父绑他……他没对师父有意思我都觉得不可能,而且还有一些受虐倾向。
怪不得神预一点也不担心尾拂羽抢走黑龙珠。
他们好像也才刚到,我这么快就追上他们了?是那四道流光的缘故?
风应化了人形,步伐不稳地向我走来。
我即刻跑上去接住她。
她好像高了一些,我的头顶离她的下巴尖远了一截。她的怀抱软软的,柔和的五官少了年少的稚气,看起来好像成年了?
我大为震惊,风应成年了!
我抬手抹去她脸上的血渍,她半垂着眼睛,很疲惫的模样低低望着我,嘴角挂着浅笑,勾魂摄魄道:“姐姐,我成年了,我们是不是可以唔——”
“风应别说出来。”我慌乱地捂住风应的嘴,脑子思绪乱飞,怎么可以在长辈面前说那些话!
风应成年了我是很高兴,可是我我我,我还没没没有,准准准准备好。
对了,我现在是未成年状态,还有时间做心理准备,还有时间!
趴在一旁的火龙深深呼了口气,吹起龙须拂摆,沉沉合上只剩条缝的双眼,不一会儿,皮肉化作流光飞入洞中,只剩一具骸骨静静躺在原地。
这就是洞内流光的由来?
我不想面对什么生离死别,这个世界也没有地府黄泉,死了便是死了,唯有至高之境可以脱离寿命的束缚。风应有了风神龙珠,应该已经真正抵达至高期。
为了永远陪着她,我也必须要达到至高之境。
龙眠窟内事了,我们准备出去,闲聊之壁再次出现,既然我与它如此有缘,决定伸手触一触,兴许那四道流光就是他们,离开前道一声别吧。
触到壁障的那一刻,脑子一阵恍惚,我好像看到四个白色的虚影站在眼前,眯眼温柔而笑,伸手对我说道:“小十一,欢迎回来!咦?要走了吗?”
我捂起头,有什么重要的东西丢失了。是什么呢?明明什么都记得很清楚,怎么可能会忘?
“姐姐你怎么了?”风应着急地晃醒我,师父他们都微微皱起眉,一副若有所思的表情。我愣了一下,抱着风应的脖子闷声道:“我没事,我们出去吧。”
我刚刚异常的反应哪里像是没事?风应也不会相信吧?
风应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回头瞥了眼衍岂,点头应道:“嗯。”
可能因为师父他们没有过问,风应才没有继续问下去吧?
即使他们问了我也不知道该回答他们什么,难道说我产生了幻觉?
可能那是他们的执念吧?我回头对流走的壁障和四道流光无声道:“再见。”
若不是他们的指引和帮助,我现在还跑不到这里,甚至还可能在里面迷路。
传送回宫殿内,打开大门出去。
我离开风应的怀抱,在门前的四根立柱的龙雕上各卡一朵赤金色的龙爪花,然后搀着风应和大家回去。
才刚回到岸上,一道道天雷豁然从天而降,将尾拂羽劈了个正着。
雷劫或迟但到。
好不容易脸变白了的他,一下子又黑了。
师父淡定地松开牵着尾拂羽的杏叶链,从风应怀里拽出我退到安全地带避雷。风应也在历劫,只不过速度快躲得也快,否则我早就同她一起赴尾拂羽的后尘了。
雷光极其亮眼,落雷范围与速度都在变快,震得海滩沙石飞溅,黄沙滚滚,风应又处于疲累状态,我很担心她的安危。
雷劫足足持续了半日,整个海岸只剩通往龙眠窟的石拱门和玉石板路是没有被劈的。
风应瘫坐在焦黑的沙尘上缓气,衣服和头发微焦,伤口几处,比被劈炸毛的尾拂羽好多了。
我过去抚一抚她灰扑扑的脸,她深呼吸一个来回,倒头便靠在我的身上睡着了。我看着她左手上破烂不堪的绷带,心中五味杂陈。
师父甩出杏叶链将尾拂羽重新绑好,衍岂从袖口摸出一样东西,变作一艘华美浮舟,我们乘着浮舟回到沧炬国皇宫,在那里修养些时日。
期间我弄清楚了衍莞和小枯川为何相似的缘由。
衍莞意外穿到异界,神识一分为二,小枯川就是那衍莞的部分神识。她们二人互相喜欢,经历了一些磨难后,终于在一起了。因为小枯川的身体是个普通人,从异界来到这里受了重伤,在神预的帮助下,沉睡了两百年的小枯川于四年前苏醒了。
从她们有各自的意识起就注定了她们不再是一个人,即便神识融合,曾经的衍莞也回不来了吧?
衍岂和落微依倒因为衍莞懂得什么是爱了而欣慰。
神预也成全她们,主动退了婚约。
……
尾拂羽不肯吐出黑龙珠,而黑龙珠本来就是属于黑龙族的,衍岂也没有强硬叫尾拂羽归还,只是魔域势力会变得更加令人头疼。
两天后,风应的伤好的差不多了,我们启程回树国。
三日未见,亚礼的石盆中央就已长出一株小苗,话痨栽植法见效显著,就是嗓子容易哑,她已经被师父拽去喝药了。
入夜,风应双眸熠熠,按着我说:“姐姐,我现在很强的,我们继续渡灵气吧,这次一定能让你恢复。”然后直接封我的嘴,一句话也不让我说。
呜呜呜,我又精神得睡不着了。脑子停止思考,直到风应起开。
我捂起脸,怎么办,有点上瘾。
风应凑过来看了看我的脸,很是满意的自顾自笑着点头,躺下睡觉。
我依旧睡不着,好像过了很久,看见天亮了,掩唇打了个哈欠,往风应怀里挪了挪,才闭眼睡觉。
下午醒来,站到镜前穿衣打扮,瞟到站在我身后笑得意味不明的风应,我屏住呼吸,有种不太妙的感觉。
我的头发已长至肩头,模样也长回去了,一夜之间身高窜到风应的眉心……
至高期究竟有多强,和上次一比,比对很明显。
风应揽住我的腰,下巴搭在肩上,看着镜子撒娇道:“姐姐~”
我不自觉一抖,想了想,故作镇定地拉开她的手,走到梳妆台前坐下,拿起胭脂化了一个艳丽的妆容,起身微微踮起脚在风应的唇上印了一下,趁她愣神没反应过来的功夫,赶紧出去——我的心理准备还没开始做呢!我紧张!
“叮铃——”
奔至大殿,一声飘渺的铃声入耳,一个白色的小小身影朝我的脸上撞来……我下意识扭开头伸手挡脸闭上眼睛,结果撞上手臂的东西又轻又小又绵,铃铛丁零当啷地响。
那东西抓住我的衣袖,混合着铃铛声叫道:“略略略略略!”
哈?
这般独特的叫声令我好奇心起,缓缓放下手,瞧见一只羽毛蓬松得像蒲公英的小白鸟揪着我的衣袖倒挂着,右爪的爪脖子上系着一个小铃铛,尾羽很长。
啊!好可爱!我把它捧在手里,它便在手心上蹦来跳去,张着小喙叫着:“略略!略略!”
我忍不住伸手指抚摸它,它想要表达什么,可我听不懂,而且它有铃铛,应该有主人或者亲人。
“略略!”一个一身火红的小姑娘跑过来,喊道,“别飞那么快啊!”
小姑娘整个人也毛绒绒的,肩上披着一件红羽小披风,后衣摆下垂出三根尾翎,漂浮着不沾地,头发夹着垂顺的羽毛,模样也很可爱。她在我的跟前停下,仰头望着我,过了一会儿才道:“姐姐,你好面熟啊。”
“嗯?我们是初次见面吧?”我疑惑,弯腰把小白鸟还给她,“它是你的宠物?很活泼呢。”
小姑娘接过小白鸟,犹犹豫豫的,似乎想说什么,忽然我的腰上一紧,身体一转,风应揽着我在唇上亲亲咬了一下,笑道:“有来有往。”
啊!我心跳加速地捂起脸:“风应,还有小孩子在呢。”
风应一愣,放开我各自站好,假咳了一声。
小姑娘举起小白鸟挡住眼睛,脸蛋微红,扬起的嘴角已经出卖了她:“我什么都没看到,姐姐继续。”
小白鸟张开小翅膀按上小姑娘的眼睛,回头叫道:“略略略。”像是在附和小姑娘的话。
“你们怎么有空跑来这里了?”师父抬脚跨出大殿,轻笑道。
小姑娘挪开小白鸟的翅膀,仿佛换了个人般,表情成熟得像个久经风霜的大人:“感应到风神龙珠在附近便来了。”
师父瞥一眼我和风应,向小姑娘介绍道:“这是我的徒弟——巟,这是风龙族最后的幸存者——龙风应。”
“不应该啊,”小姑娘皱眉,绕着我们打量,转圈,“一个是小十一的外貌,一个有小十一的能力,小十一的龙珠选择了能力?”
“又是小十一?”我很困惑,这个小姑娘是谁?
小姑娘想起来什么,眨眼变成大人的模样,人形很完整,完全不像刚刚羽族特征明显的模样。她转手把小白鸟一扔,小白鸟化成人形,踉跄站定,有气不敢发,外表也没有妖族特征。
她自我介绍道:“我名幻沧,幻沧镜之灵。”
我来不及思考,小白鸟变成的男人道:“封,天神之羽传说中的那位天神。”
我的表情渐渐消失,揉揉眼睛,心想是不是自己没睡好,出现幻听了。
封居然是天神!天神不是都死了吗?十片神羽竟然是他掷下的?幻沧就在我的面前?她还说我面熟?我不是还想着向封讨教构筑幻境之法吗?算了,幻沧镜和天神面前,请教问题什么的已经不重要了。
师父说过封被幻沧镜灵压制,境界只有变异初生后期,回想刚刚的小白鸟模样,再看现在封的人形模样……变异初生后期只是个幌子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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