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来一趟花费不少时间,青黛指明方向后,她立即施展轻功准备即刻返回华枫殿。
不料,却在城外遇到一伙蒙面人,人数甚多。
前车之鉴历历在目,她立即护着青黛,不让他们有机可乘,可她毕竟初入凡俗阅历尚浅,终究防不住人心险恶,即使修为再高,暗箭也是难防,更何况要同时护住青黛。
她的肩上擦过一箭,青黛腿上也中了一箭,双双见血后被强压上一辆马车不知驶向何处。
简单为她处理伤口后,因青黛行动不便只能暂时放弃逃跑。
“殿下不必顾忌我,即刻返回华枫殿才是。”青黛深深愧疚。
“抛下你独自回去或许是正确的选择,但我不认为这是正确的决定。”她轻笑安抚道,“放心吧,他们并未痛下杀手,一时半会儿不会有危险。”
“殿下与先帝陛下一样,并非看不透,而是太善良。”
“你见过父亲?”
“我虽一直伺候的是尊主大人,却经常见到先帝陛下,尊主大人自小便很冷漠,特别对先帝陛下更是爱答不理,可先帝陛下却十分疼爱尊主大人,时常往云润殿跑,那时的先帝陛下在七岁的尊主大人面前完全像个大孩子一样。虽然尊主大人表现的很冷淡,但其实对先帝陛下有很深的感情,尊主大人唯一一次外出归来时,先帝陛下为寻王妃离开幽篁宫后便再也没回来,后来先帝陛下殒身的消息传回来,尊主大人将自己关在云润殿整整三日不吃不喝,或许是很后悔没能见到先帝陛下最后一面吧。”
她惊讶的心尖打颤,原来逐梦并不如他所表现的那般对父亲毫无感情。
听说逐梦的母亲逐花夫人是三年前去世的,但对逐梦而言,守着这座空城或许还是为了父亲。
马车死命的跑起来,巅得她五脏六腑都在抖,只得拼命忍着,恍惚震荡间看不清青黛的神情。
她没有告诉青黛,这些人的装扮她异常熟悉,虽然她并不认为轩辕会下令绑架她,但暂时还是静观其变。
这一观,她就被关了两天两夜。
以至她有许多时间彻夜不眠的思考起迟暮说的话。
他躺了三个月,需他亲自处理的卷宗已数不清,再加上常无因为西夜国药房与香阁被他关闭,在五湖六国闹出很大的风波,这两日各种急件马不停蹄的送来,好不容易养足几日的精神眼下又消耗殆尽,今夜潜入华枫殿见蓝儿的安排又要作废。
“小叔近日在做什么?”他合上刚摊开的卷宗,皱眉问。
“龙璜主子日理万机,应是在各处巡视。”
“所以才将这些无足轻重的卷宗也一并丢给我?”接连合上几个卷宗后,停笔问。
“属下不知。”浩生深深的低下头。
“凤戈去哪了?”凤戈每日必在他跟前闲晃,照三餐把脉是他的习惯,今日一早被唤走后,傍晚还未见着人。
“属下不知。”
轩辕挑眉横了一眼:“去把他找来。”
浩生倒是领命走了出去,没一会儿又走回来,给的回答如他所料,亦是不知。
“为何到了这十洲,你们不仅畏畏缩缩,也敢诸事隐瞒于我?”
“庄主大人息怒。”浩生低头含腰,不得不实话实说,“今早逐梦尊主派人来问,夫人因来寻庄主大人已从华枫殿失踪两日……”
“你说什么!”轩辕怒目而起。
“凤戈主子担心庄主大人不问缘由将此事扣在龙璜主子头上,便想先去查明缘由。”
逐梦定是确信无疑才会来他这里寻,蓝儿并不知晓他身在何处,若要寻他必定会用身上的玉牌去药房询问。
他没有得到任何消息只有两种可能性,在她到达药房之前或是之后出了意外,幽篁宫中没有任何风吹草动,那到达药房之前出意外的可能性便微乎其微。
“浩生,备马。”他强压怒气大喊一声。
策马奔驰朝城外而去,不多会儿便来到一处别院,这是小叔的别院,一直闲置,原就怕他会对蓝儿出手,他也早就做了诸多安排,但没想到还是百密一疏,凤戈说的不错,十洲毕竟是小叔的地盘,他若想出手实在太容易。
他与浩生到时,大门外已有数匹马,也是刚到不久。
甩了缰绳纵身跃下,即刻飞奔进园内。
凤戈正与他们僵持不下。
他略安心,脚步放缓时浩生已去寻人。
“轩辕?!”
“庄主大人!”
看着满院子惊慌失措的脸,缓缓吐了口气,扫了一圈,不痛不痒道:“我倒不知,十三月庄已经诸事皆由你们龙璜主子来做主?蓝儿身上的主子玉牌我早已示下图章,庄内应该无人不能辨识,如今看来,庄主的命令不过一纸空文,到了十洲已无人执行。”
“庄主大人息怒!”一院子扑通跪地的声音。
“轩辕!”凤戈喊了一声,他不悦瞥向他,他立即接道,“眼下还是小嫂子最要紧。”
说着,蓝蓝儿已走入院中,身后是浩生抱着青黛。
乌云遮月,一院子匪夷所思的景色,怎么看,这绑了她的头目都是傲然独立在一众臣服于脚下的追随者之中的轩辕啊。
勉强扯了一丝笑,道:“我们之间应该没有深仇大恨吧,你给我的玉牌为何是一个陷阱?”云融姐姐竟还将它看成价值连城的宝物。
轩辕苦笑了一瞬:“我也不知,我这庄主之位已是虚有其表。”
看着瞬间撇下一切,包括那一身的肃杀之气,来到她面前的人,她的目光落在他心口的位置,这是被绑的这两日她一直在思考的事。
迟暮的蛊毒她诊治三个月,所以十分清楚,她手掌心下的那两粒朱砂绝非她眼花看错,原来她一直不理解为何解毒后它们仍旧没有消失,如今倒是想通,原来蛊便是这样寄存在人身体之中。
当初为姐姐与轩辕解毒时,她还不知蛊为何物,也从未再次确认过他们的心口。
迟暮的毒从双手掌心向四肢百骸蔓延,而轩辕的毒则是从心口向五脏六腑延伸,如此看来,想要知道轩辕体内是否还有蛊存在,唯有再确认一次他心口的位置。
打定主意后不让他有任何拖延的借口,毫不犹豫的便在众目睽睽之下用力扯开他的衣裳。
双手抓着他的衣襟僵直在空中,乌云褪去,月色清亮,却也比不上他心口的那一点朱砂更刺目。
原来,他身上所中从来都不是毒,而是蛊。
她茫然无措松手望他,他却镇定自若,拢了衣裳:“这种事,不如我们回房再做。”借着月光,瞥见她左肩处的伤痕。
轩辕眸光黯淡,低哑沉声问:“受伤了?”
凤戈一听脸色大变,立即走过来,小叔若是错伤小嫂子那后果的严重性比起随意胡闹自然要严重的多。
“你身上蛊未解为何不告诉我?”
双手滑落,心上松懈,脑中一片混乱,一时间理不清,闭上眼便睁不开,无力的身子落入他的臂弯之中,耳畔传来的是踢踢踏踏的脚步声,震耳欲聋般,心绪终于熬不住,闭上眼一团漆黑。
“蓝儿!”
在轩辕担心的呼唤中,仍不忘挣扎告诉他这两日她冥思苦想之事。
“青黛与药房那两人……像是染了同一种病……我已经处理过,没有大碍……但是……”
实在撑不住后她终于闭上眼睛昏睡过去。
轩辕垂目低首紧抱着她的身体,与凤戈沉重对视一眼,凤戈立即过去查看青黛的情况。
龙璜就在此时领头踏入园子,看到园中的景象也并不为自己的所作所为辩解。
“如今这十洲已经尽在小叔掌控,恐怕我这庄主也不得不退位让贤。”轩辕横抱起蓝蓝儿,缓步走过去,冷声道。
“你胡说什么!”龙璜气极,原本还有那么一丝窘迫,被这一激又抛到九霄云外。
“难道不是?”轩辕停在他身侧,“这些人不是无视我的命令任凭小叔调遣了吗?”已不想再听他辩解,吩咐浩生准备马车时却有一辆马车先停在了园门外。
“轩辕庄主。”逐梦冷冷的声音从园外传进来,身旁只随了常青一人。
众人皆望向他。
常青想要过去接青黛却让凤戈阻止。
“现在不宜带她回去。”凤戈方才仔细看过青黛朝轩辕望一眼,得出这个结论。
逐梦冷下脸,似乎懂他话中之意,常青得到他的同意退回来,他也没有就此事再说什么,只是扫了一圈哼笑两声,挖苦道:“我看你还是先清理好门户。”
两人僵持不下,逐梦毫不退让,轩辕终是理亏,只能放手道:“我会去接她。”
逐梦接过蓝蓝儿的同时也看到她肩上的伤。
“她的伤,从来都是你给的。”
这句话,扎心,而且他无言以对。
挑衅似的扯下她腰间的玉牌与水晶笛子随手一丢:“如今看来,我要重新考虑这门你们私自定下的婚约。”
而后抱起她从众人面前扬长而去。
浩生立即在凤戈示意下独自先行带青黛离开。
轩辕痛苦的敛了神色:“小叔应该还记得我说过的话。”
“你要为一个女人与我永不相见?”龙璜直到现在还不相信。
“若蓝儿只是无关紧要的女人,我今日又岂会站在这。”
“轩辕……”凤戈本想劝解,却被另一道声音打断。
“小叔犯下大错,你不该一味纵容。”
大门外一道墨色身影走进来。
轩辕苦笑一瞬。
随着这道身影的出现,园中龙璜所属的夜使已全部被另一批无声无息出现的墨色身影制服。
“龙见?!你这臭小子,连我也敢绑?”龙璜挣脱不开,气急败坏的吼。
龙见拾起方才逐梦丢掉的玉牌与笛子走到月光下,看一眼轩辕惨淡的脸色朝龙璜走去,停在他面前漠然道:“小叔可知自己犯下多大的过错?违抗庄主之命是其一,擅自篡改庄主传达之令是其二,私自调动十洲夜使做出对庄主不利的事是其三,任何一条,小叔都应该知道自己将会受到什么样的责罚。”又瞥了轩辕一眼才对一脸不忿的龙璜道,“小叔明知故犯,想必轩辕只是罚你永不相见,小叔依然是十三月庄高高在上的龙璜主子,还有何不满?”
“况且,小叔虽是长辈,说到底我才是一族之长,将这些忤逆之辈通通拿下。”
不再给他开口的机会,龙见一挥手,几个眨眼的瞬间,偌大的园子便只剩三人。
“小叔自小便被父亲与叔伯们惯坏了,你早该知道才是。”
轩辕无言。
“幼时,安排小叔来照顾我们便已是极大的纵容,我们何曾需要人照顾。”
“你倒来得及时。”
龙见瞥向凤戈:“明知小叔胡乱行事却欺上瞒下该当何罪?”
凤戈举手投降问:“五湖六国的事都解决了?”
“西夜国与黛族一心想要吞并我们的药房与香阁也不是一朝一夕之事,此番得知轩辕被牵制在十洲便卯足全力闹腾,宇文本想置之不理,结果他们踩到他的软肋,伤了衣家三小姐,宇文动怒将他们清理了,五湖六国也能暂时安静一段时间。”
之后便是一阵沉默。
两人一起望向轩辕,后又相觑一眼。
龙见将手中的东西递给他,“人还未走远。”方才他来时正碰见马车离去。
轩辕终于伸手接过来撰在手中,缓缓道:“若是动武便能解决,我又何须苦心经营。”
“有时,动武解决反而干脆利落。”
此时,一道灰蒙蒙的身影跪落在轩辕身侧:“庄主大人。”
轩辕闪动眼眸,立即转身问:“查到了?”
“瘟蛊已被解封,无法回收。”
三人不约而同脸色大变。
本站所有小说均来源于会员自主上传,如侵犯你的权益请联系我们,我们会尽快删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