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蓉儿抚着肚子迈进正屋,看见子琪正和几个丫鬟一起,收拾乔蓉儿收藏在柜子里的一些首饰, “好了,剩下的你们清点一下收拾好,夫人,您过来看看。”
乔蓉儿走近一看,只见九块儿玉佩,齐齐整整的摆放在锦布盒子里,阳光一照,个个显得晶莹可爱,那花梨木的匣子霎时间熠熠生辉,“你倒是会借花献佛。”乔蓉儿摸着玉佩,笑骂道。
“对啊对啊,子琪姐姐刚刚可是只动了嘴,我们几个翻箱倒柜好一阵折腾呢。”身旁的丫鬟们急忙凑在一起嘻嘻哈哈的邀功,把子琪排挤出去。
“好啊,你们一个个的,平日里我可从没轻待过你们。”子琪卷起袖子,作势要揍人。
“夫人您看,子琪又要仗着自己力气大,来欺负人了。”霜儿在一旁帮腔,丫鬟们笑作一团,并不在意子琪的威胁,甚至还有小丫鬟抱住子琪的腰大喊,“来吧来吧,今天就来大战一场!”
“好了好了,”顾妈妈开口打断众人的打闹,“都去干活,这样嘻嘻哈哈的,成何体统。三爷呢?还在书房吗?”
一行人听了这才消停,一个丫鬟刚要回话,突然听到三爷的声音在身后响起,“什么事儿,这么热闹?”
丫鬟们低下头,行过礼之后,退至一边。
“没事儿,铭记新送来一个首饰盒,将几块儿玉佩装了进去,果然好看。”
三爷一瘸一拐的迈进大厅,看见桌上的盒子和里面晶莹剔透的玉佩,会心一笑,“铭记?最近他家的首饰盒很得女眷们喜爱,前几日在宫里还听说有贵妃们争相买来用呢。”
“哦?那我可真是捡了个大便宜。”乔蓉儿掩唇一笑,便开始向常明德说着盒子如何得来。
子琪听了常明德的话,心突突跳了一下,铭记如此明目张胆吗?
趁霜儿值夜,晚上吹灯之前,子琪打开一张皱巴巴的纸条,浸在水盆里,小小的纸条上面是蝇头小字:随常明德去宣州。
开战了,府里的两位将军都去了战场,再也没有什么军事机密会经过府中之人了。留在这里,没什么价值。子琪将纸条撕碎,看着浑浊的水发呆。他们竟然对自己的处境摸得如此清楚。
让常明德去宣州,难吗?
难。
自己也要跟着去,能办到吗?
···能。
常明德因为上次护送南越贡品挂了彩,皇上念他没有功劳也有苦劳,放了他一个月的假,让他在家养伤。
子琪以为常明德听了会气的拍桌子,撇了一身顾虑,追常明策去。可是在家休养了四五日,常明德一点儿动静也无,似乎很认真的在养伤,还逼着便宜师父改教起了诗词歌赋。
全家上下都为常明德的安静松了口气,乔蓉儿更是每日和常明德絮叨养儿经,恨不得肚子里的孩子立马蹦出来,把常明德的心彻底拴在家里。
“说不定是个女儿呢,我觉的女儿也挺好。”常明德抚着乔蓉儿的肚子,不经意的说到。
“不行,这第一胎必须是儿子,”乔蓉儿急忙打断他的话,“儿子,别听你爹的,娘最喜欢你了,巴不得你快点出来和娘见面呢。”
“是啊是啊,三夫人把小少爷的东西全都准备好了,从出生到周岁,样样周全,这几个月夫人得空的时候,更是亲自动手,小少爷念着夫人的辛苦,也定是要出生的。”在一旁伺候的子琪接话道。
“是吗?”常明德拿起乔蓉儿的手细看,果然见到纤细的指腹磨了新的茧子。
乔蓉儿害羞,低头嗔怒的看了眼子琪,骂道,“就你多嘴。”
“夫人息怒,”霜儿笑道,“奴婢们也是看夫人辛苦才多嘴的,您昨日亲自绣小少爷试晬用的锦席,也不是等了三爷书房的灯灭了才歇下的嘛?”
“这些事都有下人们帮忙,你又何必亲自动手?再说,试晬也是一年之后的事情,何必急于一时。”三爷摩挲着乔蓉儿的手,心疼道。
“我也只是偶尔睡不着,反倒是你,夜夜宿在书房,还睡的那么晚,对你的伤可不好。”
常明德顿了顿,似乎不想提这个话题,转而看向子琪,“夫人为小少爷准备的东西呢,正好拿过来一起看看。”
“是,三爷。”子琪欣然诺道,便转身去了外间。不一会儿功夫,便捧了一个锦盒出来,放在矮榻上面的茶桌上,顺便将锦盒打开。
常明德看着锦盒里花花绿绿的衣物,一阵好笑,随手拿起最上面的一顶老虎头小帽,“小孩儿的衣物都这般花哨?这帽子看着有些眼熟。”
“这是二嫂送来的,勺哥儿戴过的帽子,说起这帽子,还有件陈年趣事呢。“
“哦?还有什么陈年趣事是我不知道的?”
“哎呦,那可多了去了,要不然我们女人间每日说家常说什么,”乔蓉儿笑着,挑眉看了常明德一眼。
“听娘说你们三兄弟小时候,也是带着这个样式的虎头帽,尤其是三爷,像得了宝贝似的白天戴着,晚上搂着,天气热了也不脱。你的生辰是春末,到了试晬那日,奶娘怕夫人责备,终于诱哄着你把帽子摘了,等把你放在桌上,你就开始哇哇大哭,怎么劝都不听,幸亏观礼的只请了些常来往的亲戚。最后实在没办法,奶娘把这虎头帽又重新给你戴上了,你才停了哭。可爹却被你气坏了,随手拿起桌上的弓就要动手,娘和众人当然一阵劝说,可谁知,你竟然众目睽睽之下,爬起来拿起木质的刀对着爹爹挥舞,还咿咿呀呀的喊起来。”
说到这儿,乔蓉儿早已乐不可支的笑起来,“观礼的人都吓了一跳,爹爹反应最快,扔了弓将你抱起,立刻转怒为喜,大喊我儿威武。哈哈哈···”
“怎么会,坊间都传,试晬那日,我头顶虎头帽,手拿大刀,父亲讶然,以弓试探,我大喝数声,气压四座,有雷霆之势。父亲不服,和我大战三百回合,因为年幼,体力不支,才败下阵来吗?”常明德说的一本正经,乔蓉儿起先还支起下巴认真听,后来便被逗的靠在身后的软垫上,笑的直不起腰来。
“哈哈,那等爹爹回来,你自己个儿问爹爹去,问那大战三百回合,到底是怎么个战法,哈哈····”
常明德看乔蓉儿乐不可支的憨态,眼带笑意,勾起嘴角继续说道,“你若不信,大可问问别人,子琪,你说夫人和爷我说的故事,哪个才是真的?”
子琪愣在那里,看看夫人又看看三爷,一脸茫然状。
“你莫怕,”乔蓉儿伸出手指,指向子琪,“大胆说。”
“是夫人,”子琪低下头,“常言道,初生牛犊不怕虎,不知者无畏,奴婢觉得三爷说的也未必是假的。”
“你听听,连你的丫鬟都这么说,”常明德没想到局面突然反转,顿时喜笑颜开,“子琪倒是个明白人。”
“我呸,”乔蓉儿被气的哭笑不得,“去去去,催午膳去,关键时刻站在这里给我添堵。”
“是,夫人。奴婢知错了。”子琪笑着退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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