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一家人在老夫人处用膳后,又说起三位爷小时候的事儿,欢声笑语之间,冲淡了连日来战事频发的紧张和恐慌。
回到绿竹苑,三爷在正堂坐了一会儿,便又回到书房。乔蓉儿看着常明德的背影,莫名叹了口气。“夫人怎么也不留着三爷?”顾妈妈略显担忧的问道。
“我能留他一时,”话头止住,乔蓉儿看向整理床铺的子琪,出声喊道,“子琪,今晚你去伺候三爷吧,这里有顾妈妈和霜儿就行了。”
子琪手下一顿,背对着夫人的身体有些僵直,床铺整理好之后,这才走到夫人面前低声应诺,“是,夫人。”
替夫人更衣的霜儿睥了眼子琪的背影,垂下眼帘,手上动作依然麻利。
深夜的书房里,子琪换了两盏茶。常明德却没见要休息的意思,捧着本书看了一个多时辰。
“三爷,都快子时了,该歇息了。”子琪轻声道。
“嗯。”常明德翻了页书,简单的嗯了一声,却并没有动作。
子琪是个下人,每日卯时便起,忙忙碌碌一天,能支撑到现在已经累得两腿打颤。她瞄了眼常明德看的书,封皮上写着,《长江游记》。“奇怪,三爷不看兵书,怎么看起游记来了?”
“觉得有趣,便看了。”
“比三十六计好看?”
常明德听了轻哼一声,半晌放下书看向子琪,“爷要看什么书,轮得到你说话吗?”
这句略带撒泼的的话,似乎并没把子琪吓着,“三爷息怒,奴婢多嘴了。”
“呵,这可是爷我今天第二次听你这么说了。这次又要找什么理由?”
“奴婢哪有什么理由,只不过想着日后,夫人和小少爷听不着打仗的故事,倒是能听三爷说些西楚的风土人情,倒也有趣。”
本以为只是一句玩笑话,谁成想常明德却突然变了脸色,砰的搁下茶杯,“今日你确实多嘴,下去!”
“三爷。”子琪莫名其妙,听到三爷语气不善,急忙跪下求情,“三爷息怒,奴婢知错了。”
“下去!”常明德冷声喝到。
子琪低下头,匆忙跪安。
三爷说退下,子琪不可能真的就回去休息,只是退到门外守着。见院里值守的粗使丫鬟坐在台阶上打盹,无奈的叹了口气。
“瓶儿,醒醒,”子琪将人推醒,扶着她站了起来,“三爷估计待会儿要出门,你警醒着点儿。”
“出门?这大半夜的,三爷要去哪儿?”瓶儿揉着眼睛,疑惑的看向子琪。
“不知道,你去看看守门的婆子,别三爷真要出门,看见她们偷懒可不好了。”
“行,那你帮我看着点儿,我去去就回。”
不到一盏茶功夫,瓶儿小跑着回来,一见到子琪便开口抱怨,“哼,几个倚老卖老的东西,上半夜里便喝死过去,活该被责罚。”
“醒了没?”子琪压低声音,略显担忧的问道。
“醒了,壶里还有一半的酒,被我泼在脸上,几个老东西还以为漏雨了呢。”
“你呀。”子琪好笑的点了点瓶儿的头,“只此一次,守门的婆子都是要在这里终老的,得罪了她们,小心被落井下石。”
“我才不怕呢!”话音刚落,书房里突然传来啪的一声,瓶儿吓了一跳,惊恐的看向子琪。
子琪摇摇头,抬手叩响门,“三爷,有什么事儿吗?”
凌乱的脚步声越来越近,片刻后常明德打开门,手里还攥着一小壶酒,“让长江备马,爷要出去一趟。”
“三爷,”子琪忙劝道,“如今都宵禁了,您出门怕是不妥,有什么事儿明日再办也不迟。”
常明德头也不回的往外走,“说你多嘴,你还上瘾了。”
“三爷,夜里凉,披件衣服再走吧。”子琪边说,边给瓶儿使眼色,瓶儿会意,提起门口放的夜灯,小跑着追上三爷,急忙开了大门。
子琪转身回屋,打开书房的衣柜,翻了几下找出一件披风,抽出衣服便追了出去。摸着黑到了内院门处,却只见瓶儿和一个守门的婆子。
“子琪姐,你怎么才来,三爷这个时候,早就出门了。”
“黑灯瞎火的,我追不上你和三爷。”子琪抱着衣服,无奈的解释道。“希望长江能照顾着三爷,别受凉了。”
第二日一早,乔蓉儿得了三爷半夜出门的消息,气的早饭都没吃下。
“让你伺候着三爷,你倒好,大半夜的让人跑了出去。”
“奴婢知错,请夫人责罚。”子琪跪在地上,垂首看着自己的膝盖。
“三爷有没有说去哪儿了?”乔蓉儿缓了口气,接着问道。
“三爷只说出去一趟,还让长江备马,奴婢劝不住,只想着夜里凉,该拿件披风,可等奴婢拿了衣服追出二门的时候,三爷已经出门了。“
“我是问你,他有没有说去哪儿!”乔蓉儿气的拍了桌子。
“夫人息怒,三爷并没有说要去哪儿,但三爷走时手里拿着书房里珍藏的酒,夫人也知道这酒三爷从不分享给外人,又是骑马去的地方,奴婢猜测应该三爷应该是去城西尚书府,找李公子去了。”
“当真?”乔蓉儿秀眉微皱。
“奴婢只是斗胆猜测。”子琪声音里带着惶恐不安。
“好了好了,”顾妈妈及时开口劝道,“三爷近日虽看起来安静些,但他心里如何想,咱们自然能猜到一些,如今他能出门找人解解闷,也是好事儿。”
“可是··”乔蓉儿紧攥手帕,“罢了,三爷是如何想的,我怎能不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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