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楚怀玉借剑
那白衣青年本已转过身去，听得白衣男子说见过落香姑娘，脸上嫌恶的表情这才放松下来，停住了脚步，自己也暗暗的自嘲：“原来是个姑娘。”
心中却是一动，再度转过脸来看向身后的二人。
“谢谢你刚才帮助那位小姑娘。”
十指紧扣的二人分开，名叫落香的女子走近打抱不平的青年，对他抱拳致谢。随即又回身，再度牵起白衣男子的手，十指便又紧紧扣在一起。
一股若有若无的白梅香气飘忽隐约，转瞬已经闻不到了。打抱不平的白衣青年蓦然抬头。
“请等一等。”
十指又重新紧扣，这一对璧人正待离去时，却听到了身后人的声音。
落香和虚无争转身，询问地看着那个打抱不平的青年。
同是一袭白衫，不同的人穿上，却有不同的风姿。
“既然同是武林中人，相请不如偶遇，难得在这岭南的大街上相遇，却是缘分。武学技界不分男女，听闻落香姑娘剑法高深，出道以来从无败绩，在下萧水楚怀玉，想向落香姑娘讨教一二，共同切磋一番，不知姑娘可否方便？”
白衣青年看看落香，又看看她悬在腰间的长剑，最后目光定在落香的脸上。
落香抿嘴一笑：“你叫楚怀玉？”
“正是。”
“楚怀玉？”白衣的男子眉头微皱：“原来是萧水楚家的怀玉公子，果然是人中俊才！”
虚无争轻轻开口，却是对着落香说话。
落香转过头看向身边的男子：“你认识他？”
“虽无缘会面，却是久闻大名。放眼大炎帝国武林，有谁不知道江南武林逍遥双璧之名？”白衣的男子淡淡地说着，眼神依旧慵懒淡漠，似是对眼前的挑战者完全不以为意。
“逍遥双璧？”落香再度疑惑地看着虚无争。
“恩，江南武林四大世家之一萧水楚家的大公子楚怀玉，和另一世家银城白家的公子白少卿，并称为江南武林逍遥双璧。”
虚无争淡淡地解释，他虽然神情是慵懒淡漠的，对身边这个白衫女子却很有耐心。
“好，既然如此有名，那我便接受你的挑战。”
落香浅笑，放开牵着的白衣男子的手走了过来，在楚怀玉眼前站定，郑重地说道：“我同意和你切磋武学之道，时间和地点随你挑选，怎么比，也由你来定。你若是空手，那我也空手，你若是用剑，那我也用剑。”
她的腰间悬着一把长剑，淡紫色的剑鞘，剑柄上拴着一个淡紫色的坠子。
剑鞘有些陈旧，坠子却是极新，显然配上去不久。
“好！”楚怀玉似是有些兴奋。
“好，无争，你来给我们做证。我若赢了，便证明我落香比逍遥双璧之一的楚怀玉强。”落香看着身边的男子又开心地笑了起来。
“好。”虚无争淡淡地点了点头。
“若你输了呢？”楚怀玉又问。
“我输了？”落香一愣，似是从没有想过这个问题，便开始认真思考起来。
“若姑娘输了，楚某只想借姑娘手中长剑一用，不日便可归还。”
楚怀玉看着她手中淡紫色的长剑，也很认真地说。
“原来你是想‘借’我的剑？”落香隐去浅笑，盯住楚怀玉的脸，眸光深邃起来。
“是的，借剑。我楚怀玉对天对地，用我萧水楚家的声誉，用我项上人头发誓，只是借用你的剑，用完定然归还。”楚怀玉说得诚恳之极。
落香很认真地将他上下打量一番，忽然大笑，笑得灿烂之极。
笑毕，她才沉下脸来，缓缓地道：“好，我答应你的条件。”
语毕，她又扭头扬声对身边的人说道：“虚无争，既然你是这场比试的证人，你也得记得他提出的条件。如果他赢了，我便将这把剑‘借’给他；如果他输了，我要他昭告天下武林：大炎帝国南武林四大世家之一的萧水楚家，败在我落香手下。”
“恩。”虚无争又是淡淡的一声应答。
“虚无争？？”
虚无争这个名字带来的震撼，完全压过了眼前女子已经将他楚怀玉等同于整个萧水楚家的惊讶，楚怀玉看着后来说话的白衣男子，脸上泛起震惊的神色。
“你记住这次的证人，他叫虚无争。”落香微笑着补充了一句。
“虚无争？残梦楼的虚无争？”
楚怀玉的脸上显出些许不自然的神色，片刻又恢复镇静。他冷冷地看着眼前的人，握紧了手中剑柄。
“是。”虚无争懒懒地应了一声，完全无视楚怀玉的戒备。
楚怀玉握着剑柄的手捏得更紧，几乎掐进肉里。
如今大炎帝国的武林之中，逍遥双璧的名号没听过的人怕是不多。江湖中人都知道，萧水楚家的公子楚怀玉，银城白家的少爷白少卿，二人并称江南武林逍遥双璧。
而他们二人的名头，就算加起来也远不及残梦居的虚无争这几个字来得响亮。
残梦居存在于江湖已经数十年，却没有人知道残梦居到底是什么来路。
只知道残梦居是位于无定大江北岸的一所大宅子，听说面积比当今权势最高最得皇帝信任的七王爷的王府花园还要大。
没有人知道残梦居的真正来历，只知道无定大江北岸有一所大宅子，宅子的门口挂着一面玉质的匾牌，上书残梦居三个遒劲有力的大字。
有传闻那三个字是本朝的开国皇帝御笔亲题，却根本无从考证。
残梦居的主人姓虚，长居于残梦居里的残梦楼上。
只是，从来没有人见过残梦居的主人。
残梦居里有很多阁楼庭院，九曲回廊，院落一重重一进进，这些院落的门口也各自挂有牌匾，却都与残梦二字无关。
残梦居正中间有一座红色的小楼，只有这座楼才叫残梦楼，那里便是残梦居主人的住所。
传闻残梦居是个神秘的组织，里面高手如云，尤其是近年来残梦居的主人虚无争，年纪轻轻就已经是残梦居的领军人物。
有传闻残梦居是一个杀手组织，专门拿人钱财□□。
上至朝廷的达官要员，下至江湖不知名的贩夫走卒，都有可能是残梦居的目标，只要你出得起价钱。
也有传闻它不过是一个帮会组织，专门培养自己的势力，目的是为了称霸武林，一统江湖。
不管江湖传言怎样，唯一可以确信的一点就是：残梦居的人个个都是高手，尤其是残梦居的这一代主人虚无争，更是高手中的高手。
从来没有人看见过他出手，因为，值得他亲自出手的人，江湖中本就凤毛麟角，而见过他出手的人，都已经死了。
只不过看现在这个样子，虚无争似是受了极重的伤，还未痊愈。
他为什么会受伤？又有谁能把他伤得如此重？
他为何会在西南幻花宫的地盘出现？
他为什么和落香走在一起，而且，他居然是落香的丈夫？
楚怀玉慢慢镇静下来，再度握紧了剑柄。
“残梦居？”落香奇怪地看了一眼楚怀玉，注意着他的表情，随即又看向无情：“残梦居是什么地方？”
楚怀玉用更加奇怪的眼神盯着落香和虚无争，暗自戒备着，嘴里却道：“落香姑娘既然和残梦居的无争公子如此熟悉，怎么会不知道你身边的人就是残梦居的主人虚无争？”
“哦，我明白了。”落香又是灿烂一笑，对着虚无争道：“原来你也是个出名的人物，还是什么残梦居的主人。怎么不早告诉我？”
“没什么出名的，残梦居也不过是一所宅子罢了。”虚无争淡淡地看向天空，眼神冷清：“还不是和你住的回魂谷一样，只不过是个地名而已。”
“是吗？”落香浅笑，看着虚无争的眼神渐渐变得严肃，认真地道：“等你伤好了，我也向你挑战，你一定要尽全力来打败我。”
虚无争也转向落香，默默地看着她，依旧淡淡答着，仿佛一切都与他无关。
半响，他才点了点头：“好。”
“难道落香姑娘不是残梦居的人？”楚怀玉惊讶。
“她不是！她是我虚无争的贵宾，也是我残梦楼的贵宾！”虚无争看着落香，语气忽然无比严肃无比认真，似是要说给楚怀玉听，也似是说给清风和明月听。
说完，他转过头看向楚怀玉，语气又恢复平淡，淡淡地道：“怀玉公子此时在岭南出现，怕是要上幻花宫吧？”
楚怀玉盯着虚无争，既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
“看来传言是真的了。怀玉公子和少卿公子并称为逍遥双璧，又是表亲，怀玉公子上幻花宫也是自然的。”虚无争淡淡地点了点头。
楚怀玉也不多言，只道：“既然有残梦居的无争公子作证人，那么这场比试便是绝对公平的了。三日后便是月圆之夜，我在城北夫子庙前静候二位前来。”
“月圆之夜？”落香却是一愣，神情似是有些恍惚。
三日后便是月圆之夜了吗？
“怎么，有问题吗？”楚怀玉迅速捕捉到了落香眼神中刹那间的恍惚。
“没有。”落香摇摇头，抬起头来平静地道：“我一定奉陪。”
“好！”楚怀玉离去了。
“你怎么了？”虚无争偏过头来淡淡地问着，似是有些许的关心。
“没什么。”落香摇头，却显得有些落寞。
“好不容易进城啦，该好好喝一杯了。万花客栈的红颜醉，向来都是很有名的。”虚无争淡漠地笑了起来。
“谁说你能喝酒啦？伤成这样还想喝酒，是想让伤口再度裂开吗？”
落香却不满地瞪了他一眼，从他手中接过小白兔捧在自己手心里，自顾自地向前走去：“不准喝，免得到时候又说我的回元丹效力不好。”
清风明月看看落香，又看看虚无争，都忍不住低下头掩去眼中的震惊。
虚无争一脸无奈，跟在落香身后，却微笑着道：“那喝茶总成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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