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距离成衣展还有一个月的时候，柳悦便打算进行宣传工作。
之前在风雨城做过这个，所以真的做来也是得心应手。
为了宣传效果更好，这次方文复请来汴京城中负有盛名的画手作画，比起柳悦之前仓促组建的宣传班底，效果明显要更好。
宣传的方式同之前在风雨城一样，依旧是上街发传单的方式，再加上找一群小儿在大街口念童谣。
这样的方式虽然能让不少人知晓成衣展，但是宣传效果明显只局限于普通百姓。
对锦绣衣行来说，这次成衣展的目标客户群体还是汴京城中的贵族夫人，所以柳悦还另外准备了烫金请柬，让方文复亲自送到各位贵族夫人府上。
“虽然这样做了，但是仍然感觉宣传的力度不够。”马车上，柳悦面带愁容说道。
“你还会为了这样的事情发愁？”一旁的赵瑄戏言道。
“我又不是全知型的，怎么会不愁呢？”柳悦道，“我在纠结，要不要把汴京城中所有扫大街的人也拉入到宣传队伍中？”
“方文复准备的宣传人数不够吗？”方文复家族世代经商，家中基业之大，寻常人很难想象，人手方面应该不缺才对。
“也不是不够，就是觉得如果能把这样一群不起眼的人举聚集到一起，会有意想不到的结果。”
赵瑄对柳悦异想天开的思路已经很是习惯了，于是不再拐弯，直接问道：“你想做什么？”
“就是觉得以他们这种不起眼的身份，如果建成一个情报机构肯定会很顺利。”从最初穿到古代扫大街开始，柳悦就在思索着这样一个可行方案。
“情报机构？”
“嗯，就是收集各种情报消息，在你有需要的时候为你提供消息。”柳悦说着，顿时兴致勃□□来，顺带科普了不少从电视剧小说中得来的消息。
原来只是一时兴起才说起这些，但是没想到赵瑄却意外很感兴趣，“如果情报机构渗入敌国是否可行？”
这个柳悦还真的从未考虑过。但是她也不是战争白痴，在战争高发时代，相互卧底的事情应该没少发生。
也就是说，赵瑄应该也有安插人在敌国。
对于她的这个说法，赵瑄解释道：“我虽然安排有人在魏国，但是能探听到的消息还是太少。”
毕竟为了确保不暴露身份，他派去的人不少事情都不敢去做，这样一来就限制了能探听到的消息。
对于卧底，柳悦深觉从前看的电视剧都派上了用场。“还可以顶替别人的身份，或是歌舞伶人，或是扫大街的，只要身份隐藏得好，平日里传递一些微不足道的小消息，只在最为关键的时刻才暴露身份。”
虽然卧底是防不胜防，但是安插卧底就简单太多了。
柳悦说得虽然杂而且乱，但是却意外打开了赵瑄许多思路，他开始认真思索起可行的方案。
柳悦知道这时候不能打扰他，便撑着下巴开始全方位无死角观看赵瑄的盛世美颜。
或许是她的男友滤镜打得太好，只是短短几日不见，便觉得赵瑄更好看了。
他不像沈新立那般，会慵懒地梳散着头发，而是一直以冠束发，英气中带着贵气，衬托眉眼更显精致。
在思索的时候，眉目低垂，像是含着无限情深，又像是深谷幽泉，稍不注意，便会让人沉浸其中。
回过神来的赵瑄发现柳悦的视线，便打趣道：“在看什么？”
柳悦不自觉微红了脸，但是这种时候气势不能输，于是她干脆一不做二不休，理直气壮道：“看我爹未来的女婿，有什么不对吗？”
赵瑄失笑，“没有什么不对的。”说着，他微微凑近了柳悦。
刚刚看过的脸在眼前放大，柳悦的脸瞬间红到了耳朵根，忙迫不及待爬出赵瑄的势力范围。
爬完之后才发觉自己这样实在太丢脸，赵瑄还什么都没说、没做，自己就这样了，往后还得了？于是只能安慰自己，不怪己方太怂，只怪对方太强悍，己方招架不住。
尤其接触到赵瑄似笑非笑的视线后，便故作冷静道：“说话就好好说话，凑那么近干嘛？”
只是这话在她脸通红的情况下说来，很是没有威慑力。
赵瑄笑了笑，不再逗她。
柳悦等到脸上的温度降下来，才大着胆子问道：“我记得你从前不是现在这种样子。”
在风雨城的时候，他对外人会笑得温润有礼，但是面对自己的时候总是冷着一张脸，而且当时还洁癖得要死，恨不得将她整个人从头嫌弃到脚。
赵瑄微微一僵，显然也是想到了之前在风雨城的事。
但是他脑子转得飞快，很快抛出一个话题，“娉儿这段时日安分了不少，还要多谢你了。”
柳悦很想抛出一句“都是自家人，客套什么”，但是又觉得这样太不矜持，便道：“我其实没做什么，就是劝郡主这样闹下去，长公主更加不会放她出来。”
说完又忍不住道：“长公主这样关着郡主其实也不是办法，你们就不能让她去跟靳少将军说个明白么？”
更何况柳悦一直觉得，报恩的方法有千百种，为什么一定要选这种以身相许的戏码？
倘若是两情相悦也就算了，但是不管从青梅竹马的感情考虑，还是从升官发财的角度考虑，选择惠安郡主都是上上之举，靳随川是脑子被驴踢了，才会选择名不见经传的叶歆？
说起这个问题，赵瑄都有些头疼，“随川的问题有些特殊，他是不可能娶娉儿的。”
柳悦不自觉炸了眨眼，“你的意思是，他只是不能娶郡主，所以娶谁都没有差别，所以就干脆找了一个无法拒绝的恩人之女？”
赵瑄早知柳悦聪慧，但是也没有想到，只凭自己一句话，她就能想到最关键的问题。
看到赵瑄的眼神，柳悦不自觉结巴了起来，“为……为什么？”
靳随川跟惠安不是两情相悦么，为什么不能娶她？
但是她很快想到被自己忽视的世家等级，以及皇权威慑等等。冷汗不自觉就下来了，她好像突然明白了什么了不起的东西。
“没有你想象的那样复杂。”赵瑄的声音在耳边响起，“但是随川不能娶娉儿是既定的事实，无法更改。”
“为什么？”柳悦的口气不由得重了几分，“我想不明白，娉儿身为郡主，为什么都不能嫁给自己喜欢的人？”
她想说，你们平日里不是最疼她么，为什么在她的终身大事上，却不能像以往那样宠她？
她更想说，你是不是也是因为皇权威慑而不能娶自己喜欢的人？
品花会上，荷华的身影不自觉浮现在眼前。
那是一个静谧美好的女子，处处都胜过自己。
“皇族中人，看似自由，其实最不自由。”赵瑄的声音近在咫尺，但是柳悦却有些微微心寒。
自从穿到古代，她还是第一次有这种想不开的情绪。
她微微低垂了眸子，“我现在不开心，不想听你说话。”
赵瑄微微一怔。
柳悦朝外喊了一声，“停车。”不等赵瑄开口，就自己一个人下了马车。
白府其实已经近在咫尺，她下了车便朝着白府跑去。
赵瑄掀开帘子看着她的背影，什么话也没说。
车夫怕冷似的缩了缩肩，不自觉道：“主子，您不跟过去瞧瞧么？”
赵瑄扔下一句“不必”，便回到车里。
柳悦知道自己这情绪闹得有点无理取闹，但是这情绪一上来，自己根本无法控制，所以只能在回屋之后默默反省。
其实跟赵瑄互明心意之后，赵瑄待她真的没话说。
身为晋王，赵瑄平日里事务很是繁忙，但是总会抽了空去看自己，顺便送自己回白府。
甚至对她的抱怨、异想天开，都全盘接受，从无苛责。
位高权重的男朋友都做到这个份上，真的不该挑剔了。
她抱着被子滚了一圈，想到大概就是他待自己太好了，才会让自己产生这种可以无理取闹的错觉。
虽然闹了情绪，但是时间并不等人整理好情绪，就继续往前走。
成衣展的宣传工作依旧在继续。赵瑄派人将汴京城中扫大街的人员名单交给柳悦，并且还贴心地将前期工作都准备好了，柳悦只需要直接发布宣传任务就行。
这样贴心的安排，让原本就开始反思的柳悦更添了一抹愧疚。
她下定决心，等到下次赵瑄过来的时候，自己一定要好好道歉。
既然宣传的人员有了，柳悦用起来也是得心应手。
跟之前在风雨城一样，柳悦安排这些人在自己负责轻扫的大街上分发传单，先将成衣展的名气打起来。
当然这点宣传力度肯定是不够的，在汴京城中有名的茶楼酒馆，柳悦又安排了人混入其中讨论起成衣展。
不得不说，舆论八卦的力度是无比强大的，很快汴京城中不少人都知道了成衣展的消息。
甚至在某一天柳悦回到白府时，白景枫都好奇地问道：“你这段时日折腾的就是那个成衣展？”
柳悦明知故问，“你在哪里听到的这个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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