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未央连武功都不会,要是有人欺负我怎么办?”常九歌不顾伤口的剧痛,急急地想要起身分辩。
“唐兄的确不会武功。但唐家武艺高强的人很多,唐老爷还是武林泰斗,你根本不必担心会被欺负。再说了,我妹妹这么厉害,只有你欺负别人的份儿,别人哪敢欺负你啊?”常玉楼温和一笑,将她直起的身体压了回去。
“哥,我不嫁!我要留在常家堡,陪着你……和娘!”常九歌挣了一下,没有挣开,只能软软地趴了回去,满脸的委屈。
“胡闹。女子哪有不嫁人的。何况你还是我常家堡的千金小姐,不嫁人难道在家里当老姑娘吗?被人笑话。”
“我不在乎。”常九歌梗着脖子坚持。
常玉楼帮常九歌掖被角的手立时便是一顿。他殷红的唇抿起,眼神里闪过一丝没有笑意的笑来,“你不在乎,但常家堡在乎。”
虽然常玉楼唇角带着笑意,但常九歌却感到一股深入骨髓的寒意。她的手哆嗦着,眼神里闪过一丝恐惧,“哥哥……”
“只要你乖乖的不要闹,娘和哥哥都会疼你的。唐未央性格不错,你嫁过去也不会轻易被拿捏。”常玉楼暗暗冷笑,心道想找一个家世匹配,人长得不错,性格也不那么强势,能受得了常九歌的世家子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如果我一定要嫁人……”常九歌咬唇,“那我要嫁给沈钰。”
常玉楼脸上的笑容渐渐变淡,“什么?”
“沈钰是哥哥的师弟,你们二人情同手足,感情甚笃。以后若是我和他有了矛盾,沈钰也会站在我这边。而且沈钰是江湖第一门派山海门的门主,武功好,地位高,还深得武林人士的爱戴,我嫁过去对咱们家也有好处。”
常玉楼心道这个妹妹真是被母亲惯的没了脑子,愚蠢的令人生厌。
“你说得对。沈钰不管是家世,武学修为,还是品性相貌,都比唐未央好了不知道有多少。但是妹妹,”常玉楼望着一脸理所当然表情的常九歌,“你觉得,沈钰看得上你吗?”
常九歌还是第一次从温柔可亲的哥哥口中听到如此直白的“羞辱”,不禁脸色一白。
“唐家稍逊于我常家堡,两家还有千丝万缕的联系,因为这两个原因,我和母亲才能按着唐未央的头让她娶了你,并且还必须得善待你。如果换了沈钰,你觉得他会屈从吗?”
“沈钰连乞丐婆鱼紫衫都看得上,我常九歌金枝玉叶,他凭什么拒绝我?”常九歌又气又妒,胸口强烈起伏着。
常玉楼听到“鱼紫衫”这个名字,突然变得面无表情。他沉默片刻,忽然站起身,“你好好休息吧,嫁人的事我们以后再谈。”
“哥哥!你不用瞒我了,我知道的!我早就知道了,你根本就是喜欢那个乞丐婆子!你喜欢她对不对?为了得到她,你做了多少事啊,真是可笑。现在乞丐婆子和沈钰分开了,你终于有机会了是吧?我告诉你,我常九歌是绝对不会让那种当过乞丐的贱人嫁到我常家堡的,绝不允许!”常九歌因为太过愤怒,吼得嗓音嘶哑,刚刚好了一点的伤口崩开渗出了鲜血。
常玉楼停住脚步。
周围的气息陡然一变,一股强烈而诡异的情绪突然压了下来。
常玉楼转过身,平静地望着常九歌。
房间里一片死寂,静的仿佛一根针落下的声音都能听得见。
本想凭借愤怒撑住气场的常九歌,不到十秒后便溃不成军。她身体瘫软下来,冷汗汩汩流下,瞬间湿透了衣服,“哥哥,对不起,哥哥我错了,我乱说的,你不要生我的气!”
常玉楼没有去安慰常九歌。他眼神冷冷地望着惊恐得缩成一团的常九歌,“妹妹还是好好休息吧。”
“好,好,我这就休息。哥哥不要不理我,你不能不管我的。”
“怎么会呢。”常玉楼再次恢复了平日里的温柔微笑,“毕竟,你还是常家堡的二小姐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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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州城内。
一个脸上长着麻子的少年正在跟一个白头发老头在一家小摊子上吃汤圆。
摊主王婶子一脸疲惫地煮着汤圆,脸上满是劳累过度的麻木。她神情萎靡不堪,还会突然发呆,无意识地将锅里的汤圆捣烂,被食客们抱怨连连。
鱼紫衫拨弄着碗里的汤圆,偷偷看了一眼仿佛灵魂都被抽掉的王婶子。之前王婶子要操持一家,还要给儿子赚去书院读书的学费,虽然累得要死,但却有股子精气神儿,但现在的王婶子却像一具半死不活,毫无活下去动力的行尸走肉。
“难吃……”牛剑笙吃了一颗汤圆,立即皱着脸放下筷子。
周围食客也抱怨纷纷,丢下几个铜板走了。这冷清的景象,跟往日的热闹不可同日而语。
恰在此时,一个熟悉的人影一瘸一拐地走过来。他右手不自然地弯着,身后背着个竹筐,竟然是王婶子的独子文君昌。
以前的文君昌不是穿着书院的院服,就是穿着洗得干干净净的浅色衣服,书生气十足。但眼前这个文君昌,穿着脏兮兮的短褂子,裤腿用绳子扎紧,草鞋上满是泥巴,活像个地里干活的农夫。
“娘,我回来了。”文君昌低声说了一句。他放下装了寥寥几颗草药的筐子,洗了手去帮王婶子包汤圆。文君昌虽然也神色疲惫,但比起他娘来却从容很多。
王婶子这人向来泼辣又护短,但却一直昂扬地活着,看她现在这幅颓然模样,鱼紫衫心里怪不是滋味的。
“你这个太难吃了。”牛剑笙哪里体会得到鱼紫衫的微妙心情。他对文君昌招手抱怨,文君昌陪着笑脸给牛剑笙换了一碗,牛剑笙尝了一口觉得尚可入口,这才低下头继续吃起来。
鱼紫衫脸上有易容,并不怕文君昌认出自己,便压低声音问道,“文小哥,我是咱家的老客人。你这是发生什么事了吗?”
文君昌苦笑一声,“让您笑话了。我这手这脚都不中用了,还被书院除了名,这辈子没指望了。我娘受不了打击,就……哎。”文君昌深深叹了口气,转过头不肯说了。
“他这手脚都是被人打断的。”牛剑笙咬着汤圆,含糊不清地说道。
鱼紫衫微微蹙眉。她很不明白,文君昌母子二人都是平头老百姓,怎么会突然遭此横祸?她轻叹一声,丢了一块银子在桌上,拉着牛剑笙快步离开了。
文君昌收拾完碗筷,看到鱼紫衫丢在桌上的远远超过他们卖汤圆半个月赚的银子,一瘸一拐地想追出去,发现鱼紫衫和牛剑笙早已经没了踪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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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爷,人我带来了。您看怎么处理他?”两个绿衣大汉拖着刚下书院就被打昏的文君昌,恭敬地问面前的人道。
一身蓝衣的少年公子微微一笑,用折扇将文君昌的下巴挑了起来,轻描淡写地吩咐,“打瘸一条腿,再打断他读书写字的那只手吧。”
“是。”
蓝衣公子转过身,缓步向前走着,身后是文君昌的凄厉惨叫声。
“谁让你靠近她,还笑的那么开心呢。”她从来都没对我笑得那么温柔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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