淮州城和江淮匠部说远不远,说近也不近,虽不能日日相见,但通信却是便利了许多。来了江淮十余天,宋珂便收到了十余封信。
信是随着早饭送到宋珂房里的,早上大多时候都会有一份新的信件送到宋珂手上。他寄过来的信不长,写的都是琐碎的事情,比如他哪日午休的时候同刘成西一道去外头吃饭,被辣的一把鼻涕一把泪,他说:“原念梦泽喜辣,不想尽江淮亦如此。”
会说他今日因着匠部的事情又与另一位副令使吵了一架,气得够呛。
也会说今儿吃到了什么特别的点心,下次得了空带给她一份。
偶尔也会提及他今日试炸成功了,那时候信纸上总会沾着些黑灰,想必是成功后兴冲冲地给她写信分享喜悦。
有一两次两天才来一封,大多是因着前一天忙得忘了时间,还小心翼翼地在心中问她可有气恼。
而宋珂忙,忙得要死,回给顾霁生的信都很简单。
“阅。欲试。”
“阅,莫气。”
“阅,恭喜。可有伤?望君安好。”
“不曾气恼,忙。”
有的时候也会随手把房中的花拔下一两枝随信送过去。
只是偶尔也会烦就是了,宋珂柳清萱一边阅卷宗一边寻访百姓还要跟着程钧查事情,恨不得一个人掰成三个人用,一天忘记回,某人就可以一天三封信送过来。她实在受不了,撸起袖子,大笔一挥:“君怎如此闲适?安!”安字张牙舞爪地占了大半张纸。
顾霁生的回信很快:“不闲,唯念卿耳。”
收到回信的宋珂抿唇轻笑,信纸轻轻碰上嘴唇。
坐在她对面的柳清萱仿佛被什么刺了眼睛,她既羡慕地发问:“忙成这个样子,你竟然还能抽出时间陪他玩这些小情趣?”
宋珂眸子里都是笑意,带着小女儿家的几分羞涩:“毕竟是他。”因为是他,所以不觉疲惫。
哦,
所以她为什么要多嘴问一句?
柳清萱低头看书,不想嗦发。
这几日程钧越来越暴躁,按眼下的进度,若无意外八月中旬他们就要返程,他这边却是一点进展也没有。他同宋珂讲起,宋珂嘴里咬着饼,手里拿着笔:“侯爷乃是正人君子,有些手段想不到也属正常。”
“什么意思?”
“能在苏家眼皮底下兴风作浪的也就那些个世族。”宋珂腾出一只手给自己倒了杯茶免得噎到:“他们若是倒台了,这些事情自然也瞒不住了。”她说:“苏家主诸多顾忌,即便知道内情怕是也不好下手,那么我们给他,也给我们自己一个光明正大下手处置他们的机会便是。”
“这些世族可没做错什么,起码明面上我们都查不到。”
“所以下官才说侯爷是正人君子。”宋珂批阅完一册卷宗,第一万次骂多余,既然送去大理寺批阅何必让她们再来地方阅一次小案子,还不若直接寻访百姓,普及律法呢。
她揉揉手腕,说:“下官也得了来自陛下的信,有些事情...侯爷只管交给下官便是。”她空了空,看了一眼堆积如山的卷宗:“不过还需等下官批阅了这些...”
程钧看了一眼,露出一个不忍的表情,问她:“能快些吗?”
“实不相瞒,这已经是下官能做到的最快了。”
“那你同我说说有什么法子?”
“下官的法子不是什么干净的法子,还是莫要说出来污了侯爷的耳朵了。”宋珂如是说。
程钧不语,他大约猜到是什么法子了。宋珂行事颇被诟病的不过一条,为达目的不惜一切代价,
包括人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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