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理寺中，封雪脸色阴沉地望着空无一人的暗牢，四喜低头瑟瑟发抖：“今天早上过来就是这样了...守着的人都是暗部的，没有人来过...”
封雪冷笑一声，将完整的牢锁扔到地上：“那你告诉我，人呢？”
四喜不敢说话。
“人呢？！你是想告诉我路都走不动的人！在暗部眼皮底下！顺利逃脱了吗？！”封雪大怒。那可是牵扯到火炮的人！朝中如今尚未有十分精通火炮的人，眼下好不容易抓到一个敌方专研火炮的，竟然在暗部层层包围下让人给跑了！
此时有人敲门，沈欢探头进来：“封...封大人。”
封雪没有好脸色：“什么事？！”
沈欢抖了抖，小声：“我...我来交明商案的卷宗的...”
“哦。”封雪走过去，接过她手里的卷宗：“还有别的事吗？”
“没有了...”沈欢皱眉，鼻头耸了耸：“咦？”
封雪听说过这位沈司直鼻子特别灵：“怎么了？”
“封雪大人你们在牢房里点了香？”沈欢心中吐槽这位封大人可真是够精致的，连审犯人也要燃香。
封雪脸色变了：“什么香？”
沈欢见他脸色不对，眨巴眨巴眼睛：“...就是，伽铂...”她努力从浓郁的血腥气和伽罗香里分辨别的味道：“还有‘迷心’，还有...封大人你身上的味道。”这话说完，沈欢先红了脸。
封雪无暇顾她，他身上染上的香名为“魂归”，在市面上并不多见，可谓是千金难求。
而沈欢方才说的几样香，分开使用都没有问题，若是混在一起，三个时辰内能使人四肢乏力，身体疲惫，五感受损，若是用量重了，还会让人生出幻觉。
“伽铂，迷心，魂归...”封雪沉吟片刻：“四喜，备马。”
“喏。”四喜见封雪似乎没那么生气了，麻溜儿地给他备马去了。
沈欢一头雾水：“大人还要出去？”
“嗯，去云浮楼。”
“是和明商案有关吗？”
“无关。”封雪顿了顿，低头看向年轻的司直：“沈欢，我问你，若这大隋朝堂并不如你看到的那般，甚至并无你的期许，你还愿意留在这诡谲朝堂吗？”
“封大人这说的是什么话。”沈欢眸中似有明亮火光，她抬着头，不屈不挠，不卑不亢：“说出来也不怕封大人嘲笑，即便如今的朝堂并非全然如沈欢期许，但沈欢心中自有一个海晏河清的大隋天下，沈欢相信，总有一天沈欢可以看见沈欢心中期许的大隋天下！”
这世上从来不缺像她这般，怀一腔热血，撕裂黑暗，开辟一片天地的少年。她心中所想的清明大隋，也是他们心中所想的。热血的少年不死，总有一天他们期许的清明天下会到来。
封雪似乎被她话中的热血震了震，轻笑：“这样吗...”
沈欢有些不好意思的挠挠头。
“既然如此，你...”封雪将跟着我一起去这句话吞回去，只是说：“你便留在这里看卷宗，尤其是我与宋珂大人经手的所有卷宗。”
沈欢：“...知道了。”
她还以为能跟着封雪大人去办案子呢！
李家别苑。
中年男子在一众人的保护下走进暗道，暗道直通山中的一个巨大山窟，说来也是神奇，山窟石壁上有一处可容纳近十人站立的平台，人为修整修整便是一处高台。身着金线牡丹蓝袍的男子走上高台，俯视底下一干人，满意的摸摸胡子：“看着可比前些日子有模有样了。”
旁边的人连连点头：“那可不是。”
此时年轻人从另一侧走上高台，眉眼冷冷，若是宋珂在此定然认得出那便是当初许杞身边名唤阿旗的护卫。
阿旗挽了个鞭花，银鞭在空中发出清脆的响声，底下的人齐齐抬头，眼中一片死寂却又翻涌杀意，那眼神看得人心中发颤。
阿旗偏头：“殿下可还满意？”
蓝袍男子：“不错。”
阿旗哼笑一声，收起长鞭，抱胸咧嘴：“不过啊——”
“不过什么？”
“咱们这个地方可被人发现了。”阿旗偏头示意，她身边的人从拐角处拖出一个笼子，笼中关着一个虚弱的人，瞧着出的气比进的气多。
“谁家的？”蓝袍男子脸色狰狞。
“这有什么关系吗？”阿旗蹲下身来，平视笼中的青年，话题一转：“宋珂接手明商案了吗？”
“明商案是沈欢查的。”
“沈欢？”阿旗说：“是安州沈家的？”
“跟那边没有关系。”蓝袍男人说：“沈欢是姚平道廊州人，平民出身，今年的律科头名，现在在大理寺任司直一职。”
阿旗嗤笑：“那宋珂呢？”明浩和那女人的尸体一定会送到大理寺，她可不信宋珂看到那女人身上的连火纹以后会不动声色。
“宋珂这些天都在城外，不知道在忙什么。”蓝袍男人顿了顿，说：“最近她都在林家村这附近，你们小心些。”
“哦——”阿旗笑着应答，一脚踢上那笼子：“你是宋珂手下的狗吧。”
笼中的青年毫无反应。
“说起这个。”蓝袍男人带了些火气：“陈勇呢？”
“被宋珂的人抓了。”
“什么？！”
“别大惊小怪的，我让人将他带回来了，活着。”
阿旗说：“上次是个意外，不过也引来了鼻子灵敏的狗，”她指指笼中的青年：“比如宋珂。”
“那你还这么悠闲，还不快撤！”
“急什么，她抓不到我们的。”阿旗似笑非笑：“别说我们了，她怕是连拉李家下水的确切证据都不会有。”
正如阿旗所说，宋珂带着怀修林破开李家别苑大门，在李家人的阻拦下直奔暗道，暗道中早已空无已然。宋珂接过怀修林递来的火把，道了谢，走下台阶，细细查看每一寸土地，却是毫无所获。
还是来晚了一步。
宋珂黑着脸，握紧了手中的火把。
“宋珂。”怀修林低声唤她：“你看这里....”
宋珂心中不快，凑过去，还未看清，便听见怀修林说：“这是□□，对吧？”
宋珂拈起地上细碎的黑屑，眉眼舒展，轻笑：“是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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