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第6章

    这么说来,凶手又作案了?怎么没听说呢?

    “今晨的事。说起来,那秀锦姑娘就是在咱们酒楼里被陆襄掳走的呢。”

    “这回,还有人亲眼瞧见了呢。”

    小二说着,左右环顾一圈,锁定旁桌的卫子婠,惊喜道:“喏,便是那位卫公子瞧见的!”

    正扒饭的卫子婠:“……”

    对面的温长阙举目扫了那店小二一眼,神色颇冷,小二哆嗦了一下,赶忙退走。

    倒是那桌的孟锦玉和江夜,直面迎上温长阙的目光。

    关于采花案,该说的那店小二都说了,走了也无妨。

    孟锦玉盯着扒饭的卫子婠,思忖着,该如何过去,跟“他”打听采花案的事情。

    “我吃饱了。”

    卫子婠咽下最后一口饭,放下了碗筷,看向温长阙:“温兄慢用,小弟先上楼去歇息了。”

    她不太想和孟锦玉照面,怕被他认出来,所以刻意绕过他们,往楼道去。

    谁知前脚刚上楼,后面便有人喊她。

    “卫公子?”

    卫子婠条件反射的停了下来,顷刻却又懊恼不已。

    她怎么就停下了?应该装作没听见赶紧跑才对啊!

    眼下她都已经停了,便不能再装没听见了。

    无奈,卫子婠扶着楼道里的栏杆,徐徐回身,看向那月牙白长衫的男子。

    孟锦玉眉目清朗,谦和一笑。

    卫子婠便觉得如沐春风一般,温软舒适。

    她没吭声,只看着孟锦玉步上台阶,向她靠近。

    “可是卫子婠卫公子?”

    “正是。”

    “关于采花案……”

    “这位兄台,采花一案,你若问‘他’,不如问我。”温长阙的声音自下方传来。

    卫子婠同孟锦玉几乎同时看向他。

    前者暗暗松了口气,投去感激;后者微微讶异,满面狐疑。

    “你是?”

    “在下温长阙,也算是采花案的重要目击者。”

    孟锦玉恍然,注意力自然而然的集中到了温长阙身上,转身复又下楼去:“温公子有礼。”

    两人互相见礼。孟锦玉被温长阙领着,回到了大堂,重新找了张桌子坐下。

    卫子婠拍了拍胸口,呼了口气,转身疾步回了房间。

    沐浴过后,她将遇见孟锦玉这事儿暂时抛到了脑后,盘算着明日一早,先去衙门看一眼秀锦的尸身。

    ……

    翌日清晨,春雨绵绵。

    卫子婠起了个大早,梳洗完下楼去。

    大堂里已有两桌客人,其中一桌,是衙门的赵捕头以及他手底下的几名捕快。

    另外一桌,则是孟锦玉主仆二人。

    “卫公子!您可真早啊!”赵捕头看见卫子婠,笑盈盈的起身打招呼。

    这位可是昨儿谢大人亲自从牢里请出来的,他可不敢像昨天早上那样,出言不逊。

    卫子婠微微点头,本想问问赵捕头采花案的进展,却碍于孟锦玉主仆还在,作罢了。

    反倒是赵捕头,主动道:“谢大人说了,调查采花案时,让我们把你捎上。”

    “卫公子你看,是现在出发还是?”

    “现在。”卫子婠原本是想坐下,舒舒坦坦的吃顿早饭。

    可大堂里有孟锦玉主仆两人在,她原本就打算出门去的。

    去外头随便买两个肉包子,凑合凑合便是。

    赵捕头当即召集一帮手下,领着卫子婠往外走。

    一行人浩浩汤汤的离开,堂内仅剩的那桌,孟锦玉和江夜这才收回了视线。

    “大人,咱们要不要也跟上去?”江夜知道,孟锦玉既然打定主意要调查采花案。

    那么在采花案调查清楚前,他是绝对不会离开临阳城的。

    既是如此,不如早些调查清楚,早些赶赴临阳县去做正经事。

    “不用,吃完饭我们先去魏府走一趟。”

    ……

    卫子婠没想到会在魏府遇上孟锦玉和江夜两人。

    三人撞上,皆是一愣。

    “卫公子。”孟锦玉微微颔首,温和有礼。

    卫子婠硬着头皮抱拳,微微倾身,“二位,好巧啊。”

    江夜点点头算是打了招呼,冷硬的脸转向魏府大门。

    魏员外全名魏权,是临阳城有名的富商。

    魏府修葺得宏伟辉煌,一看就是有钱人家府邸,尤其是门口那两只石狮子,实在威武霸气!

    卫子婠实在没有想到,孟锦玉两人会来此,“孟公子,你们来这儿做什么?”

    “想和魏员外谈笔生意。”孟锦玉浅笑,一副彬彬有礼的模样,“卫公子是来查案的?”

    卫子婠没想到他这般直接,便也坦然承认了,“我就是来看看,希望能为官府效力。”

    孟锦玉但笑不语。

    便是此时,方才去禀报魏员外的护卫出来了。

    “三位,请吧。”

    魏权到底是生意人,一听说孟锦玉是从帝都凤京来的,有笔大买卖要与他谈,便爽快的将他们请进府里去。

    倒也没有意识到,卫子婠与他们二人并非一路的。

    魏府不仅外观辉煌宏伟,府内也是大气磅礴,很是富丽堂皇。

    从进门到花厅,这一路卫子婠都在打量四周环境,只觉这魏府的规模比她家太尉府也差不到哪里去。

    可见这魏员外,是真有钱啊!

    “三位,里面请。”领路的老管家慈眉善目,笑得也十分和蔼。

    卫子婠三人进了花厅,有丫鬟进来奉茶和糕点、水果,又等了大概一盏茶的功夫,花厅外便传来脚步声。

    片刻后,老管家跟在一名中年男子身后进来。

    男子身穿宝蓝色华服,身材偏圆润,一脸富态,眉眼细长,一副刻薄相。

    看穿戴,来人便是魏权无疑。

    他看上去,丝毫没有白发人送黑发人的悲恸,反而眉眼间还浮着几分喜色。

    卫子婠蹙了蹙眉,有些不解。

    来之前,她刻意向赵捕头打听过魏诗然的情况。

    据说她是魏员外的独女,掌上明珠,备受宠爱。

    魏诗然出事后,魏员外痛不欲生。后来传闻说凶手是陆襄,这魏员外还出高价,悬赏陆襄的人头来着。

    这才短短三个多月,那份丧女之痛莫非就被抚平了?

    卫子婠正思忖着,魏权已经在主位坐下。

    拂袖将手搭在椅子扶手上,魏权挑眉,“听说,你们是来谈生意的?”

    卫子婠站起身,抱拳见了礼,“在下卫子婠,特来调查令千金魏诗然一案。”

    她说着,从袖中掏出谢海楼给的令牌。

    主座上的魏权眯了眯眼,似有些烦躁的蹙了蹙眉头,冷哼一声,道:“查案?”

    “距离我女儿出事,已经三个多月过去了,你们官府还没将凶手捉拿归案,还有脸跑来说查案?”

    他一脸冷意,显然对官府有很深的芥蒂。

    卫子婠倒也能理解。

    就谢海楼他们这办案效率,鬼才给他们好脸色!

    “那案子你们官府也甭调查了,我已经高价悬赏捉拿陆襄了。”

    “你们官府抓不住犯人,总有人抓得住。”

    魏权端起茶盏,拂去了面上的茶叶,浅尝一口,侧目看向老管家:“送客吧。”

    他还要谈生意,实在不想和官府的人废话。

    “魏老爷,官府办案可不容你拒绝。”卫子婠一动不动。

    老管家同魏员外对视了一眼,面色严峻的走到卫子婠面前:“这位差爷是新上任的吧,以前怎没见过?”

    咳——

    卫子婠脸色僵了僵,神情有些不自在:“算是吧。”

    管家咧嘴一笑:“难怪呢。”

    “难怪什么?”

    “难怪差爷敢如此顶撞我们家老爷呢。”老管家笑着笑着,声音变冷了,笑意也渐渐逝去。

    取而代之的是冷厉、阴鸷。

    啪啪!

    老管家拍了拍手掌:“来人!”

    花厅外一阵脚步声,片刻,门口站满了家丁、护院,个个人高马大,身材健硕。

    相比之下,卫子婠那小身板,简直没眼看。

    “这是做什么?显摆你们府上兵强马壮?”

    卫子婠轻笑,眉眼飞扬,眸光潋滟。

    她对面的孟锦玉和江夜双双站起身,皆是捏了把冷汗,眼含担忧。

    “魏员外,你这是什么意思?”孟锦玉蹙着眉,他没想到这魏权会有这般举动。

    他这是想干什么?跟官府公然作对不成?

    虽说孟锦玉知道卫子婠不是衙门的公差,可“他”手里可拿着临阳郡守给的令牌呢!

    这魏权,未免也太目中无人了!

    “孟公子,你不是来跟魏某谈生意的吗?等魏某把这小走狗打发出去,咱们再好好谈。”

    魏员外话音一落,眉眼一斜,扫了老管家一眼。

    老管家微微点头,会意的抬起手,冷沉一笑,“差爷,请吧。”

    卫子婠挑挑剑眉,手下意识的摸上腰间。

    她岿然不动,老管家失了耐性。

    手一扬,那守在门口的护院和家丁便鱼贯而入。

    卫子婠粗略一扫,包围她的魏府家仆约二十几号人,个个身强体壮。

    她虽会武,到底双拳难敌四手。若是跟他们硬碰硬,恐怕会吃亏。

    就在卫子婠考虑着如何化解僵局,又能让魏权配合查案的时候,旁边的孟锦玉开口了。

    “魏老爷,切莫冲动。”

    孟锦玉拨开了护在他身前的江夜:“卫公子不过是想查明真相,还你女儿一个公道罢了。”

    他没拿官府衙门来压魏权,只因从刚才魏权同魏府管家谈话间,已然能听出他对官府的不满和不屑。

    想来这魏权应当是仗着自己富甲一方,在百姓们心里有些分量,便不把当地官府放在眼里了。

    既是如此,便不能以官府相压。

    孟锦玉倒是听酒楼小二说,魏权只魏诗然一个女儿,一向视为掌上明珠,宠爱有加。

    想着拿魏诗然劝说魏权,可惜,魏权面上没有一丝松动的迹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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