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大人放心,草民不会影响官府办案,只是想尽一份力而已。”卫子婠弯唇,笑得无比真诚。
话已说到这个份上,谢海楼也不好推辞,“那就先谢过卫公子了,呵呵。”
“卫公子,咱们回去吧。”小双过来。
谢海楼总算找到了脱身的机会,赶紧带着赵捕头等人离开。
卫子婠原是想了解一下采花案的具体情况,可谢海楼避她如蛇蝎。
……
回酒楼的路上,卫子婠问小双:“你家主子什么来头?”
小双愣了愣,心虚的避开视线:“没、没啊,我家爷就是一商人,没什么来头。”
“是吗?商人能让临阳郡守放了我?”
“有钱能使磨推鬼。”
一路沉默的大双阔步越过他们两人,头也没回。
卫子婠甚至都有些怀疑自己的耳朵,刚才那话是他说的吗?
“没错,我家爷也是为了报答您的救命之恩。”小双一脸真诚,卫子婠半信半疑。
回到酒楼时,酒楼门口停着一辆马车。
驾车的是一个二十出头的男子,消瘦高挑,面容冷峻。穿一身墨色长衫,跳下马车时,轻盈无声,瞧着应该是个练家子。
那人面熟,卫子婠便多留意了一眼。
直至那辆马车的车帷撩起,车里的人探出头来。
“孟公子?”
卫子婠本是喃喃,孰知音量没控制好,那墨色长衫的冷面男子耳力又好,听见了。
抬目便朝“他”看了一眼。
吓得卫子婠赶紧移开视线,快步去追进了大堂的小双去。
“江夜,你在看什么?”一身月白色长衫的孟锦玉从车上下来。
微风撩起他雪白的衣袂和墨染的青发,举手投足间,自有一股超尘脱俗,不食人间烟火的气质。
名唤江夜的男子收回视线,“没什么。”
马车被店小二拉走,江夜冲孟锦玉拱手:“大人,咱们为何不继续赶路?”
“临阳城距离临阳县不过大半日的路程,咱们本没有必要在此歇脚的。”
“不是歇脚。咱们得在城里逗留两日。”孟锦玉看他一眼,兀自抬步,往星河酒楼里走去。
江夜不解,“为何?”
孟锦玉道:“临阳城的采花案,你可听说了?”
“听说了。”
“已经死了三人了,案子尚未破获。我们既然来了,自不能袖手旁观,让凶手继续逍遥法外。”
“可皇上派您来此是为了临阳县那桩大案。”
江夜蹙着眉,他是担心孟锦玉在临阳城插手采花案,耽搁太久。
到时候临阳县那桩灭门案没能及时结案,皇帝会怪罪他。
可江夜也知道,孟锦玉这人劝不听的,尤其是在查案方面。
……
主仆二人由店小二领着上了楼去,丝毫没有注意到大堂里,靠窗而坐的卫子婠。
她手里举着一把折扇,遮了半张脸,一双潋滟桃花眼水色朦朦,十分夺目。
坐在她对面的温长阙正品着茶,目光却是落在卫子婠身上。
见“他”收回了视线,温长阙也低下了眼帘。片刻后,又抬起,“卫兄,可是喜欢在下这柄扇子?”
卫子婠愣了愣,看看手里的折扇,微囧,“你这扇子上的画和字,真好看。”
她干笑,将折扇合上,放回桌面上,端起茶喝了一口。
温长阙轻挑了一下眉尾,回眸看了眼刚上楼去的那主仆二人,“卫兄可是认识他们?”
卫子婠:“何以见得?”
“从他们二人进入大堂起,你的目光总有意无意的追随他们。”
“若非相识,那便是卫兄你,看上那位长相俊美儒雅的兄台了。”
“咳——”
卫子婠呛了口茶。
对座的温长阙扬扬唇角,若无其事的换了个话题:“听小双说,卫兄要协助官府调查采花案?”
卫子婠撇撇嘴角,扯着袖子擦了擦茶渍,点头:“没错。”
温长阙轻笑一声,将茶盏放回桌上:“倒是瞧不出,卫兄竟会查案?”
卫子婠道:“略懂一二。”
她自认十分谦虚了。
想她在京中,帮着上一任京兆府尹破获了多少大大小小的案子,大到杀人放火,小到偷鸡摸狗,她可是来者不拒。
上一任府尹大人有她相助,得了个在世青天大老爷的好名头,直至辞官告老,在京中百姓心中,那都是个千百年难得一见的好官!
“既是如此,采花一案,卫兄有何见地?”
温长阙这么一问,卫子婠一时竟答不上来。
采花一案,她尚未仔细了解过。
只知世人皆觉得杀人的是采花大盗陆襄。
可昨夜她与陆襄照面,却是觉着那人不像是那残忍嗜血、心狠手辣之辈。
“尚未着手调查,不敢轻易判断。”
卫子婠并未妄自菲薄,这一点倒是让温长阙有些许讶异。
看“他”意气风发、潇洒肆意,没想到面对命案,却是如此沉稳谨慎。
原本温长阙对采花案并没有兴趣,不过眼下,他却是生出了兴致来。
“那卫兄觉得,陆襄是个什么样的人?”
卫子婠仔细回忆了一下,道:“倒是如传闻中差不多,随性洒脱,不拘一格。”
温长阙略一思忖,点点头,端起茶继续品,不再说话了。
端看他的反应,是信了卫子婠的话的。
两人在大堂里坐着品了许久的茶,直到夜幕落下,才让店小二送了些饭菜过来。
卫子婠刚动筷不久,便见之前被小二领着上楼的孟锦玉主仆两人,款款下楼来。
孟锦玉生得俊秀儒雅,一双羽玉眉形似羽,润似玉,衬得一双墨眸温润含情,别有风情。
那可是一名男子,若生为女儿身,定能匹敌古往今来那些“红颜祸水”。
卫子婠想的出神,全然没有意识到自己一直盯着孟锦玉看。
倒是坐在“他”对面的温长阙,顺着“他”的视线看了一眼。
收回视线,他给卫子婠夹了一块酱香排骨,“既然相识,卫兄何不过去打声招呼?”
卫子婠回神,盯着碗里的排骨看了一阵,摇头:“不用。相逢未必君识我。”
“所以?卫兄是单方面认得那人而已?”温长阙笑笑,也不是非要求个答案。
卫子婠点了头,他便没再继续追问了。
可温长阙的问话,却是勾乱了卫子婠的思绪。
约莫半月前,她趁夜逃府,寻了处客栈暂宿一宿,等到翌日清晨开城门,便离开凤京。
看守城门的将领是她大师兄,饶是卫子婠换了男装,也怕那家伙认出来。
所以她想了别的法子,乔装成乞丐,混出去。
只是出了凤京,须得大半日马程,才能抵达最近的驿站。到了驿站,卫子婠才能买到马匹赶路。
在此之前,她已经做好了徒步前往驿站的打算,没想到遇上了孟锦玉主仆两人。
那真是个心善的人,饶是扮成乞丐脏兮兮的她,孟锦玉也客客气气的将她请上马车,捎带她到最近的驿站。
是以,卫子婠对他记忆深刻。
不过她扮成乞丐时,故意抹了大花脸,只一双桃花眼黑亮清澈,孟锦玉怕是连她的模样都没看清,更别说记得她了。
思绪回笼,卫子婠发现孟锦玉主仆两人已经在他们隔壁桌落了座。
店小二过来招呼。
她听见孟锦玉温润如玉的嗓音问道:“小二哥,可否将采花大盗一案详细说说?”
之前小二引着他们上楼时,孟锦玉旁敲侧击问了几句,小二还没来得及细说,就被别的客人唤走了。
眼下他见大堂内客人不多,小二并不繁忙,便示意江夜拿了一些碎银出来。
小二眼露微光,眉开眼笑的收了银子,“那小的便把知道的都说给公子。”
此前,已经有三名女子死于非命。
去年冬至,本是临阳城西城区的魏员外之女魏诗然的大喜日子。
谁知那日一早,丫鬟们却没找着魏诗然。
魏诗然失踪了,魏府上下出动寻觅,寻了整整一日,也没找到魏诗然,这才报了官。
隔日,官府的人便在西城区集市街上发现了魏诗然的尸体。
魏诗然死了,死时衣冠不整,且身上青青紫紫的痕迹很让人想入非非。
“听说仵作验尸后,发现那魏家小姐失了女儿身。”小二压低了声音。
可旁桌的温长阙和卫子婠还是听见了。
当时那是第一起案子,谁都没有想到采花大盗陆襄身上去。毕竟陆襄虽顶着采花大盗的名号,却是从未强迫过任何女子。
且被他采过的那些女子,个个对他朝思暮想,念念不忘。
所以他才得了个“拈花公子”的雅称。
“那是从何时开始,大家都觉得陆襄就是凶手的?”
孟锦玉问了一个卫子婠也想问的问题。
小二皱着脸细想了片刻,才道:“第二起案子发生后,有人说采花大盗陆襄来了咱们临阳城。”
“而且还传出消息,说是魏家千金与那采花大盗有书信往来。”
第二起案子发生在去年腊八节。
死的是百花楼的头牌,名叫柳茵茵的风尘女子。
同样的,仵作也验出柳茵茵失了身子。
接下来便是第三起,死的是花月楼的头牌楚花月,案发那日,恰是正月十五元宵节。
“这才过了多久?竟然又死了一个,唉……”
店小二不住的叹气。
孟锦玉听他这么说,却是惊了惊,“又死了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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