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第二十章

    第二十章

    江澄一瞬不瞬地看着乔凝，浑然不觉自己还维持着只跨上车一条腿的动作。

    乔凝笑问：“看样子不是惊喜，是惊吓了？”

    “……”回过神来的江澄微窘地一把扯下口罩，“不，是惊喜，天大的惊喜。”

    他完全没有想过乔凝会跟着车子直接过来接他。

    “那你还站着不动干嘛？”

    “……”

    这才意识到自己姿势尴尬的江澄迅速上了车，在她右边的座位坐下，系上安全带。

    见他坐好，乔凝关心地问：“这段时间工作还顺利吗？”

    “挺好的。”

    乔凝懒洋洋地靠在真皮座椅上，有感而发道：“我终于知道为什么林希哥哥那么火……他怎么能那么好啊？”

    江澄从她的话里捕捉到重点，有些意外地问：“你看《所爱隔山海》了？”

    “对啊。”乔凝点点头。

    大前天晚上不知为什么睡不着，闲着无聊，就决定看一下《所爱隔山海》到底怎么做到那么火的，结果一连看了三集。

    “看完了？”

    乔凝微微舒展了下身体，回道：“还没有，我是从28集开始看的，现在才看到35集。”

    “……”江澄听到自己心脏鼓噪的声音。

    林希是第28集出场的，他可以理解为……她是特地看了自己出演的那部分剧情吗？

    “他对林杉好照顾啊，对老人也非常孝顺，怪不得那么多人喜欢他！看得我也想要这样的同款哥哥！”乔凝清亮的眼睛看着他，问道，“江澄，你有妹妹吗？亲的那种。”

    “没有，我爸妈就我一个儿子。”

    “我也没有兄弟姐妹，我家就我一个女儿……”乔凝目露向往，“如果我有个哥哥就好了。”

    那她当年就可以选择做自己喜欢做的事了吧。

    这是乔凝第一次向他提起家里的情况，也许是她这句话给了江澄勇气，踌躇良久的他用很寻常的语气问道：“你这段时间在做什么？”

    “呃……”乔凝一顿，“我就是回去了一次HK，处理家里一点事。”

    实际上，那一场拍卖最后两尊“十二兽首”的HK苏富比拍卖会远没有那么一帆风顺，等乔凝彻底处理完相关事宜，已经过了快十天。在成功拍得两个兽首后，乔家在港府的协助下连夜派人护送它们进入大陆境内。最后又在官方的保护下，两尊兽首得以顺利被运回到了首都B市。

    在欧洲谈生意的乔凝父亲乔越闻讯后紧急从赶往B市。随后，借着归还国宝的契机，父亲带着她见了不少国家领导人，还参加了一系列上层云集的国庆庆祝活动。

    直到今天下午，父亲搭乘私人飞机返回欧洲，空了下来的她立刻就想起江澄，问他的题还没解呢。

    可这些哪能告诉江澄？他现在只把自己当成一个富家小姐，各种表现就已经过于小心谨慎，尽管她不确定是不是还有自己帮助他在两次窘迫的情况下脱身的因素在里面，可他面对自己时真的不太自然，要是知道了自己的真实身份，恐怕……

    乔凝不由想起了曾经失去的那个童年玩伴，她不想因为同样的原因失去江澄这个朋友……也许等到未来某个时刻，他可以心平气和地接受她是谁……但绝不是现在。

    在那之前，她会用她的方式加倍对他这个朋友好的，希望到时候他不会怪她的刻意隐瞒。

    江澄却对她内心的纠结矛盾一无所知，听出她对自己的行踪不愿多提，只得暗暗自嘲，果然还是没有熟到可以自由询问对方情况的程度呵！

    尽管如此，江澄仍旧乐观，至少他能感觉到乔凝对于自己的态度还是颇为亲切的，既然如此，他就不必和前几次碰面时那样拘谨，大可以抛下顾虑，用平常心与她自然相处。

    或许现在还达不到，但未来有一天，他相信他们一定可以畅所欲言地聊天，不用担心对方有所保留。

    在那一天到来之前，他会努力拉近与她的距离，希望那一天能早日到来。

    于是，江澄转移了一个不会出错的话题，“待会儿吃什么？”

    乔凝对他眨了下眼，“B市特色——烤鸭！”

    十多分钟的车程，丰田埃尔法很快抵达了位于市中心前海的国宾馆正门处。

    自动门打开，江澄先下了车，这一回，乔凝牵住他伸向自己的手，缓缓下了车。

    刚才在车上时光线昏黄，江澄看不清乔凝穿的衣服是什么颜色，此刻在国宾馆大堂明亮的灯光下，他才看清她今天穿了条银色短裙，外面套了件酒红色亮片的薄款开衫，长发梳成高高的双马尾，加上粉嫩的妆容，十足的甜心宝贝。

    身高171的乔凝在女生里已算偏高，此时脚上还蹬了双七八公分的浅棕色高跟短靴，与身高186的江澄站在一起本已相得益彰、引人注目，加之江澄也凑巧穿了件酒红色针织衫，乍看起来两人就是一对般配的年轻情侣。

    乔凝显然也发现了两人衣着配色很搭，笑着道：“哎呀，我和林希哥哥真是心有灵犀呀！”

    说者无意，听者有心，江澄却想着凭什么不能真是因为心有灵犀呢？

    心情大好的他不由讲起冷笑话：“没准你和我用的是同一个造型师。”

    乔凝哈哈笑起来，娇滴滴地问：“那我得先出道！江前辈，你觉得我这款能火吗？”她对他抛了个媚眼。

    江澄像是很认真地思考了一下，回道：“娱乐圈光靠脸可不行。”不，她靠脸就已经赢了。

    “啊，你是夸我还是损我啊？那我只能捆绑你出道了！”

    江澄看见乔凝歪头靠近自己的左肩，对着窗明几净反射着两人身影的大堂落地窗比了“V”，口罩下的嘴角止不住的上扬。

    国宾馆经理在前头带路，乔凝和江澄并肩而行，朝六楼的中餐厅走去。

    美女帅哥的组合总是惹人弹眼落睛，即使那帅哥还戴着口罩，可是从露出的深邃眉眼依旧可以肯定他的颜值一定很高，一路上遇到的宾馆的工作人员都忍不住对如此相衬的两人多看了几眼。

    江澄听乔凝刚才说吃烤鸭，本以为会去全*德这样的老牌饭店，没想到直接去了国宾馆。不愧是有钱人家的大小姐。

    等他随着她进了中餐厅包厢，烤鸭刚好新鲜出炉，国宾馆的厨师长亲自接待他们，演示片皮过程和地道吃法。

    盯着厨师长动作的乔凝说道：“其实，我来B市次数也不少了，但从来没有专程吃一次最正宗的烤鸭。”

    江澄惊讶地问：“不会吧？”

    就算是个普通游客，一般来了B市也会尝一尝特色菜吧。

    “是真的，每次都是有事匆匆而来，然后又匆匆离开。”

    江澄的眼睫低垂。所以自己是陪她第一次吃正宗烤鸭的人？

    眼见乔凝拿起一片薄饼，照厨师长的样子往上面放鸭皮、黄瓜等配料，他问：“你不包葱丝？”

    她摇头道：“那个呀……我吃不惯。”

    “喔。”江澄默默将她的喜好记在心里。

    乔凝将饼皮卷起来，塞到嘴里嚼了嚼，好好吃。

    当她心满意足地准备包第二个时，手机发出声音，拿起一看，是远在瑞士的外婆拨来的视频通话——在晚辈的帮助下，乔凝的长辈们早就与时俱进，学会使用各种新鲜的网络工具。

    她立刻按了接通键，也不避讳江澄在场，直接开了免提，笑嘻嘻地喊道：“外婆！”

    一个慈祥的声音从话筒里传出：“凝凝啊，在干吗呢，吃饭了没？”

    凝凝……？兀自吃着的江澄眉头微微一挑。

    他还以为她的家人也会像她的朋友那样叫她乔乔。

    “在吃呢，外婆你看，我在吃烤鸭，可好吃啦！”说着，乔凝翻转了摄像头，去拍桌上放着的那些食材。

    “正宗的B市烤鸭？看得外婆都馋啰！”老太太一副老小孩的口吻说道。

    “嘿嘿，外婆想吃的话，叫妈妈找大厨做给你吃呀！”

    “嗯，我得和她说说。”

    “外婆，你在外面晒太阳嘛？看起来天气好好呀！”

    “是啊，苏黎世最近的天气都很好，你什么时候过来看外婆？”

    “嗯……”乔凝想了想，回道，“快的话下周，慢的话月底前，好不好？”

    “好好，外婆等着你！”老太太喜笑颜开。

    像是突然想起什么，乔凝用兴奋的口吻说道，“外婆外婆，我给你看个人啊！”

    “谁啊？”

    乔凝将手机对准坐在对面的江澄，“嘻嘻，外婆，你看见了没？”

    突然被cue到的江澄一怔，随后条件反射般对着摄像头礼貌地微笑了一下，同时，心里有些讶异乔凝竟然直接让她外婆见了自己，这进展也太快了些吧，她还真是个爽朗不造作的姑娘。

    乔凝则暗叹江澄不愧是明星，早习惯了各种角度的镜头，只需稍稍调整了下坐姿和对着手机的脸部角度，就能将自己最好的一面呈现了出来。

    “这个小伙子长得真俊……”老太太先是肯定了江澄的长相，随后话中透出无限欣慰，“凝凝，你终于交男朋友了啊？”

    闻言，江澄一愣，舀甜面酱的手随之抖了一抖：“……？！”

    乔凝外婆的话信息量很大，所以她现在正是单身，而且已经单身很久了？

    乔凝张着嘴，有点吃惊：“啊，外婆，他……”

    老太太越看江澄越中意，自顾自继续道：“嗯，外婆觉得他清清爽爽的，面相也很不错，你们要好好相处啊！”

    “……”江澄不动声色地闷头吃着。

    被误认是乔凝男朋友对自己来说倒没什么，只是怕她不乐意，但现在贸然插嘴否认似乎也不太合适，因此索性安安静静不说话。

    “他不是我男朋友啦！”乔凝哭笑不得，“外婆！你再仔细看看！你肯定认识他的！”

    老太太戴上老花镜，仔细瞅起来，“好像是很眼熟……他是不是那个……那个林家孩子……”

    “对啦！就是演你喜欢的林希的演员，江澄！”

    乔凝拿着手机“哒哒哒”走向江澄，拉了把椅子坐在他旁边，然后把摄像头转回来，再把屏幕放到他面前，“江澄，和我外婆打声招呼吧！她可喜欢你演的林希了，总说要有你这样的孙辈就好了！”

    乔凝的长辈自然也不是一般的老太太，江澄看见镜头里的老太太气韵优雅，一脸和善和蔼。

    似乎叫“乔小姐的外婆好”这一长串称呼显得很奇怪，他略作思忖，干脆落落大方地叫道：“外婆，您好！我是江澄！”

    第一次见面，到底叫得太亲了些，一叫完，心里没底的江澄立刻微侧过脸看乔凝一眼，看她脸上并无不悦，这才安心下来。大概在她看来，奶奶好、外婆好是很正常的打招呼方式。

    “好孩子，你演林家孩子演得真好，我很喜欢！”老太太由衷夸奖道。

    “谢谢外婆，您喜欢就好！”越叫越顺口的江澄像个三好学生似的坐得笔直，乖巧地回答。

    老太太又仔仔细细打量了他一遍，半信半疑地问，“你真的没和我们家凝凝处对象？”

    江澄嘴角往上一扬，刚要回答，乔凝已经把小脑袋凑了过去，替他回道：“真的没有啦！”

    急于澄清的她没发现自己右侧的马尾辫几乎都贴到了江澄的左脸上，弄得他的脸痒痒的，心也痒痒的。

    “外婆你这样讲，江澄他多尴尬呀！人家是大明星哦！万千少女的偶像！”

    “……”江澄在心里默默道，他不尴尬，真的。相反，还很高兴。

    老太太却不太认可地说道：“大明星怎么了？大明星也是人，也要谈朋友结婚生孩子的啊！”她转而问江澄，“你说是不是啊，好孩子？”

    “是，外婆说的对！”江澄脸上的微笑恰到好处。

    他的肯定回答显然让老太太很满意，看着他的目光更加慈祥。

    乔凝朝他撇撇嘴，盖章两人关系，“外婆，我和江澄是认识没多久的朋友啦！”为力证清白，她又问江澄，“是不是啊，江澄？”

    此时的江澄的目光完全被屏幕右上角小窗口里两人一同出现在画面里的样子所吸引，一时没注意听乔凝的话，惹得她轻轻推了推他，“我问你话呢，对不对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