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霜行带着秦观雪来到了那座小树屋,翻来翻去没有找到一星半点能生活的东西,只好轻声说道:“我们将就一下,好吗?”
“没关系。”
黑暗中,秦观雪的声音格外温柔。
“嗯。”傅霜行席地而坐,他也坐了下来。
树屋很小,除了一张破烂的木板床,就只能容得下一个人来回走两步,只有两步。
林中湿气重,虫子多,傅霜行不敢开窗户透气,他身上带着的草香灰还是上次用剩下的,自己涂涂都算勉强,不要说再带一个人了。
树屋很快闷热起来,傅霜行额上身上浸出一层薄薄的汗。
他深呼吸,说道:“小雪,你过来点,我给你身上抹点草香灰,免得被虫子咬了。”
“嗯。”秦观雪应着,往他那里靠,两人肩并肩坐着,傅霜行觉得更热了,他忘了,这小孩从小就是个小火炉。
傅霜行从怀里摸出一个小瓷瓶,小心翼翼地打开,一股清爽的香味。他极其谨慎地倒了一点点,秦观雪忽然问道:“要脱衣服吗?”
“脱衣服干嘛?”傅霜行问完,立刻反应过来,解释道,“这草香灰不涂身上,抹在衣服上就行。”
“好。”
秦观雪乖乖坐好,傅霜行心里念着,手要稳,要稳,千万不能撒了。
他摸到秦观雪的肩膀,将掌心的粉末按在上面,顺着胳膊,一点一点往下抹,摸到手背,他发现草香灰好像就没了。
“这么不经用?”傅霜行肉疼,又小心从瓶子里倒了些,给他继续抹。
秦观雪心里觉得挺好玩的,但一直忍着没有笑,傅霜行突然捂住他的脸,揉了揉:“别浪费了。”
他说的是草香灰,掌心因为出汗,粘了点在上面。
傅霜行揉着这人的脸,意外发现,手感还挺好?
“好了。”他停下来,准备把剩下的草香灰自己涂一涂,秦观雪按住他的手:“我帮你吧。”
“我自己可以。”
然而秦观雪没有松开,反而很认真地问他:“为什么呢?”
傅霜行被问住了,他总不能说,我怕你不小心把草香灰撒了所以才帮你涂的······
“涂这个是需要方法的,你不会,还是我自己来吧。”
傅霜行偶尔觉得自己还挺机智。
秦观雪有些失望:“哦。”
“松开?”
“嗯。”
傅霜行给自己涂了点草香灰——真得只有一点。
“果然还是不够。”他开始担心了,按照计划,他还得绕道爬上去,经过这林子是必然的,那么······
他拍了拍瓶底,倒了最后少许出来,抹在脸和脖子上。
能撑一时是一时,傅霜行糊弄完,就躺到了木板床上,摊开四肢,长长地舒了一口气:“咱们歇会儿,等到了晚上,再赶路。”
“嗯。”
秦观雪应着,还是坐在那边,傅霜行想想,又爬了起来:“要不,你躺这儿?”
“你歇着,我暂时还不累。”
“好。”
傅霜行又立马躺下了。
这张木板床只够一个人躺着,而且离地稍微高些,凉快。
他闭上眼,很快就睡了过去。
屋子里很安静,空间又小,秦观雪很轻易就能听到他的呼吸声。
少年悄悄往那边靠了一下。
想做件事。
这个念头盘旋在秦观雪脑海,让他壮着胆子伸出了手。
摸一摸傅霜行的脸。
他只敢轻轻碰一下,指腹触到那温软的脸颊的时候,又迅速收了回来。
秦观雪脸有点发烫。
他稍稍低下头,侧靠着臂弯,趴在床边,有点热。
傅霜行睡得不踏实,总觉着会有虫子咬他,迷迷糊糊动了一下,一不小心就压到了秦观雪的头发。
然而他没彻底醒过来。
秦观雪开始紧张,但又怕吵到人,就这么趴着,以为过会儿等自己冷静下来就会好。
可他很快,也睡着了。
崔牧被刺伤的消息很快就传遍了整个芦苇镇,飘遥山城本想封锁消息,奈何此事发生在大街上,引发了极大骚动,根本镇不住。
很快,寄雁东岸另一边的溯洄之滨就得知了这件事。
“傅霜行在大街上动了手?”
月如钩一脸诧异,搞出这么大的动作,他是要干什么?
“目前尚未确定是傅霜行,众人只见到一个黑衣蒙面人而已。”
季离假装淡定地给她汇报消息,实则内心已经满是算计。
月如钩冷笑:“就算他们不能笃定是我魔教中人,那崔氏为了避免和裴氏再起争端,肯定会将矛头直指我溯洄之滨。”
她咬牙道:“傅霜行,你还真是个麻烦的小畜生!”
“也许,是他第一次出任务,有点紧张,所以才——”
“我从前没有教过他吗?这么明目张胆,纯粹是要恶心我!”月如钩大发雷霆,“来人,将李独伊带过来!”
“教主是要?”
季离窃喜,月如钩冷哼:“这是我谈判的筹码,李冶既然也去了飘遥山城,想必,他不会弃这位小姑姑不顾的。眼下,裴氏虽不足为惧,但崔氏尚且实力雄厚,泉州李家人脉亦广,若李冶与崔绮君联手,我们的胜算就微弱了。”
她看了眼身边的季离,手一挥:“你下去吧,好好准备,如果谈判失败,可能会有一场恶战。”
“属下遵命。”
季离退下,回了自己住所,忍不住笑了,“傅霜行,你好样的。”
她敛了神色:“来人,将口风放出去,就说是魔教从中搅局,害了崔牧,消息传得越快越好。”
“是。”
季离握紧右手,这一回,她一定要扳倒月如钩,拿回蚀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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