静安郡主被拒绝了。
虽然司央祁表达的很委婉,但,静安郡主确实是被拒绝了。
静安郡主很失落,大长公主很生气。
“你是觉得我家静安配不上你?”大长公主微笑,唇边的法令纹让这个虚伪的笑容变得有些诡异。
司央祁不卑不亢地低下头,“是在下配不上静安郡主。”
大长公主面色变了几变,静安郡主悄悄觑了一眼那面如冠玉的男子,上去拉住大长公主的手,不太想让心上人被祖母为难。
只是还没等静安郡主碰着大长公主的袖子,大长公主从鼻子里冷哼一声,甩袖而出。
“祖母!”静安郡主忙提裙追上去。
大殿之中,所有人都各怀心思。对于大长公主忽视座上的皇上皇后,不告而退,无人敢出来说些什么。
无数小心翼翼的目光往座上瞟去。
皇上的面色已经不是特别好看了,只有皇后还勉强维持着一国之母的仪态,仿若刚才无事发生,微笑着朝司永迹颔首。
司永迹会意,站了起来,“既然人都到齐了,那便开宴吧。”
轻歌曼舞,丝弦绕耳,锦绣华服,觥筹交错。至于有多少人心思还在这宫宴上,无人知晓。
这一次,连宁以都没吃好。回去的路上,宁夫人情绪看着也不佳。
“娘,”宁以犹豫着开口,“那位大长公主……”
宁以还是不敢问。
好奇的不止宁以,就连苗烟都想知道,一个已经嫁出去的公主,凭什么在皇上皇后面前甩脸色。
到将军府还有一段路。宁夫人挑起帘子,见路上没什么人了,才开口道:“大长公主是先帝的嫡亲妹妹,论起先帝那一辈的皇子公主,没有比大长公主还得宠的,后来大长公主被指婚给了江南王家。而你皇帝姑丈,幼时只是个不受宠的皇子,大长公主一向瞧不起他。虽然你姑丈如今已经贵为天子,可大长公主还当他是那个不受宠的皇子呢。”
说至此处,宁夫人忍不住轻笑一声,语气都变得轻蔑起来。
“想来是离京太久,在江南当惯了王老夫人,便忘了天高地厚吧。”
宁以能从宁夫人的话语中感受到她对大长公主的不喜欢,待回了自己的院子,便忍不住把流星叫到面前。
听完宁以的疑惑,流星以帕掩嘴直笑,待笑够了,才不急不缓地解释道:“倒也不是什么大事,只是当年大长公主有意招我们将军为婿。”
宁以了然,毕竟从前可是宁夫人主动追的宁将军。
宁以洗漱过后,看了会儿话本,便上床睡了。
宁以睡觉的时候不喜欢有人在外头守着,素问灵枢将屋里的灯灭了后,也各自回了房。
盯着头顶的纱幔,宁以渐渐觉出一些饿意。
她今日为了宫宴,午饭时特意吃的比平时少许多,就为了在宫宴上饱尝美食,只是大长公主闹出那一档子事儿后,大殿里气氛诡异,宁以也没有了吃东西的欲望。
不好意思再把素问灵枢叫起来给她准备吃的,宁以打算忍一忍。
只是一旦饿意袭来,宁以的脑子里好似有无数小人对着她报菜名。
蒸羊羔,蒸熊掌,蒸鹿尾儿,烧花鸭,烧雏鸡儿,烧子鹅……
宁以的思绪一直从八宝葫芦鸭飘到西域新上贡的珍珠葡萄。突然,有什么东西在她脑海里一闪而过,邺王府那株枇杷树!
在道德感和饥饿感之间摇摆不定的宁以在听见肚子传来的第三声叫声时,一骨碌爬下床,扯了一件外衣,推开了房门。
今夜月色不好,只有星点的月光从层层云间撒下来,落在绿苔斑驳的矮墙上。
老旧的木门被人推开,发出沉痛的嚎叫声。一抹蓝影动作迅速地窜了进去。
恐怖的氛围并没有影响到饥肠辘辘的宁以。在院子里扫视一周,宁以撸起袖子,把四处散落的砖块一块块地搬到墙边,整整齐齐地摞起来。
手脚并用,宁以爬上围墙,扒着粗壮的树枝。
宁以先摘了一颗枇杷咬了一口,果子清甜可口,宁以心情愉悦,又摘了几颗果子往怀里揣,一阵脚步声顺着晚风传到她的耳里,有人来了,似乎还不止一人。
宁以一个激灵,矮身躲进了最茂密的一丛树叶里。
邺王府这处被废弃的院子也被人打开了。
一点灯光由远及近,一直到了枇杷树下。
“爷,这人要怎么处理?”其中一人声音粗哑,借着微弱的灯光,宁以勉强能看见那人矮小的身材,似乎肩上还扛着什么东西。
“照旧,把手脚卸了,脑袋扔进护城河里。”其中身材高挑的男子声音清冷,说话语气平淡,似乎只是在说“今晚月色不错”这样家常的话。
若是虞鱼此时在这里,大概会惊叫出来,因为这位将杀人抛尸说得云淡风轻的男子,正是她一直觉着宅心仁厚,爱助人为乐的邺王府世子爷。
“那静安郡主那边要怎么办?”矮小的男子将肩上的麻袋扔在了地上,蹲下身子解麻袋。
“找个同他身形相似的,易容之后混到静安郡主身边。”枇杷树下,男子微微抬起头,看着一树金灿灿的枇杷,幽邃的眼睛与黑夜融为一体,他的声音不急不缓,“溜进我邺王府,哪能让他活着回去。”
“嗝!”
在如此静谧的夜晚,这一声打嗝声尤为的响亮。
“谁!”矮小的男子按着腰间的刀站了起来,警惕地看着树上。
宁以捂着嘴,背后已经被冷汗浸湿。
“宁姑娘。”司央祁薄唇勾起,语气温柔一如他平日里的模样。
“嗝。”
宁以颤巍巍地从树丛里出来,站在围墙之上。
“我这耳朵怎么嗡嗡嗡的直响。”宁以揉了揉耳朵,尔后像才发现树下有人一样,“惊喜”道,“世子爷在这儿做什么?”
司央祁眯了眯眼睛,语气轻缓,声音却清晰地传进宁以的耳朵里,一字不落。
“在,杀人,抛尸。”
“啊?你说什么?”宁以装作什么都听不清的样子,“不好意思,我耳朵好像出了点问题。”
司央祁背着手,从容不迫地走到墙下,朝墙上的姑娘伸出一只手,“宁姑娘要来看看吗?”
“世子爷在说什么?我困了,我就先回去睡觉了。”宁以僵着身子转身。
“宁姑娘若是不下来,本世子只好亲自上墙来请您了。”司央祁慢悠悠道。
宁以登时又把身子转了过来。
低头看了看墙的高度,宁以抱着自己的身子蹲了下来,连声音都瑟瑟发抖,“我,我,我下不来。”
司央祁幽幽地叹了口气,摇摇头,“那只能本世子亲自来请宁姑娘下来了。”
宁以一晃神,脚腕突然被人拽住,轻轻一使劲,宁以整个人就往下落。
“啊!”宁以低呼一声,下一秒落入一个带着暖意的怀抱。
可宁以不觉得温暖,只觉得一股刺骨的寒意从背脊往上窜,一直窜到她脸色发白。
宁以落地后,司央祁并没有松手,反而揽着她的腰,把人带到枇杷树下。
司央祁抬了抬下巴,示意手下,“把袋子解开。”
矮小的男子依言解开麻袋。
司央祁摸着宁以披散下来的长发,语气温和,“宁姑娘要看看吗?看看私闯邺王府的人是什么下场。”
“我,嗝,我,我就是,就是来摘几个枇杷,嗝,我真的什么都没看见。”宁以在司央祁手底下宛若一只弱小的小鸡崽子。
司央祁掰过宁以的脑袋,把她推到尸体面前,宁以猝不及防,便对上了尸体的双眼。
那人死相惨烈,头骨被人捏碎了一半,半个眼珠子落在眼眶外边,脑袋同脖子错了位。
宁以一个哆嗦,转身一头扎进司央祁怀里,抱着这个大变态嚎啕大哭。
“世子爷我错了,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我再也不敢了,我什么都没看见,你别杀我!”
语速极快,表达流利,连嗝也不打了。
司央祁稍稍愣了愣神,他第一次见有人吓到后第一反应是往要杀她的人的怀里钻的。
“你饶了我吧,我什么都不会说的,我保证,今天所有的事情我都不会说出去!”
司央祁饶有兴致地看着仰着头看着他痛哭流涕的团子,“可是,这世上只有死人的嘴才最严。”
司央祁能感觉到团子又抖了一下,把他抱得更紧了。
“我真的不会说出去的!我发誓!你要我做什么都可以,只要您不杀我!我,我,我可以帮你追虞姐姐的……”宁以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太子表哥,对不起了,比起你的爱情,我的小命更加重要。
司央祁盯着宁以,在宁以一边涕泗横流一边向他展示了一整个追虞鱼的计划,甚至信誓旦旦地保证一定会让虞鱼对他死心塌地后,终于开口,“谁告诉你本世子喜欢虞鱼?”
因为她有上帝视角。
宁以没有说出这句话,她如果说出这句话,司央祁多半会把她当个疯子,觉得疯子说话不过脑子,然后手起刀落,当场送她和麻袋里的朋友一起入土。
“我,我看出来的。”宁以收了哭声,喏喏地说出这句话,又抱着司央祁嚎啕,“真的,世子爷您就放过我吧!”
“爷,她再这样哭会把人引来的。”手下终于看不下去了,道,“还是把她解决了吧。”
宁以立刻噤声,松开司央祁,两手一抹眼泪,小声道:“我不哭了。”
司央祁同宁以做了十几年的邻居,第一次觉着隔壁的团子脑子可能有点不大好。
“你先把人处理了。”司央祁淡淡吩咐。
宁以两眼一瞪,直往司央祁身后窜,扁扁嘴,又一副准备大哭求饶的样子。
司央祁忍无可忍,捂住她的嘴,额角青筋暴起,“不是要处理你。”
矮小的男子不知道从哪里摸出一把铲子,开始在树下挖坑。
司央祁拎着宁以的后衣领,把人提到墙角,盯着她不说话。
宁以心里七上八下之时,司央祁低头,凑近,“刚刚吃了枇杷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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